唐太宗的長孫皇后生了三個兒子，長子李承乾在貞觀元年被立為太子，當時年僅八歲；第二個兒子李泰被封為魏王；第三個兒子李治被封為晉王。唐太宗是經過「玄武門之變」而登基的，因此他一直對兄弟相殘耿耿於心。但沒想到，在貞觀十七年又發生了一場宮闈之變。
在《笑談風雲》的第二部《秦皇漢武》中，有一集叫《盛世危言》，講的是在文景時期，一片清平和樂的氛圍中，有一個叫賈誼的人給漢文帝上《治安策》，提到了大漢王朝的危機。因為人世間存在著相生相剋、福禍相倚的理，所以沒有任何一個朝代，或者說沒有任何一個國君可以做到盡善盡美。這是一種必然，而不能說是某個國君的問題。
儘管「貞觀之治」是歷史上一個令人仰望的盛世，但是其間也發生了兩件讓太宗皇帝非常傷心的事。一件是貞觀十七年的太子謀反案，另一件是貞觀十九年遠征高句麗一事。下面我們先說一下太子謀反。
◎太子失德不孝
據史書記載，太宗皇帝和長孫皇后的長子李承乾有腳疾，就是腿瘸，但是具體瘸到甚麼程度、甚麼原因瘸的都沒有說，估計是得了小兒麻痺之類的。李承乾喜歡聲色、喜歡打獵、喜歡奢侈，但是這個人很會偽裝。他跟別人聊天時，總是滿口忠孝、仁義、道德，講到動情之處還會流下眼淚。當他幹了壞事，有人要勸諫他時，他總能事先猜到此人會說甚麼。他每每穿上正式的衣服，恭恭敬敬地把這人請到他的住處，端端正正地坐好，然後開始自我檢討。他的檢討非常深刻，深刻到無人可及，最後想勸諫之人啞口無言，只好走掉。開始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道德高尚、懂得自我反省、懂得改過之人，其實他只是口齒伶俐，對於自己的錯誤從來都沒有改過，關上宮門該幹甚麼還幹甚麼。
李承乾非常喜歡突厥的風俗文化。他自已在太子東宮裏做了很大的銅爐子、銅鍋，讓手下的侍衛到民間去盜取牛馬，之後就殺掉扔到大鍋裏煮著吃；他喜歡穿突厥的衣服、說突厥話；他不住在太子宮裏，而是搭一個帳篷，住在帳篷裏；他給自已做了一面突厥大可汗的大旗，旗上印了五個狼頭；他的侍衛都要把頭髮披下來，梳成辮子，做成突厥人的髮型。
他還喜歡玩裝死的遊戲，躺在地上，讓手下的侍衛按照突厥的禮節來哀悼他。侍衛們學著突厥人的樣子，騎著馬繞著他的身體跑大圈，愈跑愈近，跑到他跟前後，下馬圍著他哭泣，並要用刀把自已的臉割出血。他在地上一躺就是很長時間，等侍衛們哭完後，他一躍而起，感覺玩得很痛快。
太子的兩個老師于志寧和張玄素不斷規勸太子，太子不但不改過，反而派刺客去刺殺他們。一次，他派出的刺客紇干承基來到于志寧的府上，看見于志寧躺在草墊子上，枕著一個土塊睡覺，生活非常節儉。紇干承基下不去手，就回去了。
太宗的弟弟李元昌也很不成器。他是高祖李淵的第七個兒子。李元昌經常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常常被太宗皇帝責備。李元昌和李承乾兩人關係非常好，叔侄二人整天混在一起，玩當年李元吉玩的那種帶兵搏殺的遊戲，讓士兵們無謂受傷甚至死亡。如有侍衛不肯參加這種遊戲，就會被綁在樹上用鞭子抽，還有被抽死的。李承乾甚至說，將來有一天我當了皇帝，一定跟漢王（李元昌）各帶上萬士兵，擺開陣勢，相互交戰，那得多麼過癮啊。他還說，如果有人勸我，不讓我縱情縱慾的話，我就把他殺了。只要我殺幾百個人，就不會有人再敢勸我。
他這種表現給了魏王李泰一個可乘之機。李泰和李承乾正好相反，他非常喜歡漢人的文化，結交了很多文學之士，他自己也是一個出色的文學家。開始是黃門侍郎韋挺給他做總管，後來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接替了韋挺，做了魏王的總管。杜楚客這個人很有野心，想幫助魏王李泰奪嫡登基，這樣他就可以成為功臣。於是他幫助李泰四處拉攏朝臣，有的時候親自帶著錢去賄賂有權勢的朝臣，所以李泰在朝臣中的地位很高。這樣朝廷大臣們就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魏王。
這時還發生了一件事，史書上暗示李承乾是一個同性戀者。他非常喜歡一個叫稱心的樂童，吃飯、睡覺都跟他混在一起。太宗知道後非常生氣，把李承乾狠狠地責備了一番，然後把稱心和周圍幾個不勸諫的人都殺了。李承乾不但不聽父親的教導，反而在太子宮裏蓋了一棟房子，畫了稱心的像掛在裏邊，每天早晚焚香祭拜，並將稱心葬在自已的宮裏，給他立了一個碑，還封了一個官職。太宗知道後更加生氣。李承乾也知道太宗生他的氣，幾個月都不去見太宗。
◎太宗欲保太子
雖然太宗皇帝知道李承乾失德，但那時還沒有想廢太子，還想給他機會。貞觀十六年八月，太宗皇帝有一次和大臣們開會，太宗問，現在天下甚麼事情最急啊？長孫無忌、褚遂良這一批大臣就說，現在太子和諸王之間的名份要趕緊定下來，這個事情最急。太宗說，我也知道，大家都覺得我會廢太子，這樣吧，我就找一個大家都敬重的，我也很看重的、人品很好的人去做太子的老師。
他挑的這個人就是魏徵。魏徵當時正生病，太宗下詔後魏徵辭讓說，我身體不好，做不了這件事。太宗說，當年的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那個人）和晉獻公（春秋時期的一個國君）都因廢長立幼造成了很長時間的亂局，周幽王導致西周滅亡，晉獻公造成他的兒子重耳流亡十九年，國家大亂，我不想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當年的高祖劉邦為了向大家表明不換太子，讓商山四皓來輔佐太子，你現在就像是當年的商山四皓一樣。魏徵沒辦法只好答應下來。
◎侯君集受罰生怨
太子知道要想做大事，必須有朝臣的支持。東宮千牛（太子的侍衛長）是吏部尚書侯君集的女婿賀蘭楚石。太子知道侯君集怨恨太宗，就想辦法和侯君集結交。侯君集身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他為甚麼會怨恨太宗呢？
侯君集在太宗還是秦王的時候，就跟著他東征西討，立下很多戰功。貞觀四年，侯君集被任命為兵部尚書；貞觀十二年，又被任命為吏部尚書。侯君集出身行伍，沒讀過多少書。做吏部尚書時，因為負責選官需要跟很多文學之士結交，所以他就開始讀書，但是這個人本質上還是一個武將。
貞觀十三年，他被任命為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帶兵攻打高昌。次年八月滅掉了高昌。侯君集比較貪財，滅了高昌國後，私自佔有了很多財物。上樑不正下樑歪，他手下的士兵也搶錢。後來此事被告發，太宗皇帝不但狠狠責備了候君集，還把他關進了監獄。後來有一個叫岑文本的人向太宗求情說，侯君集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滅了一個國家，請皇帝不要處罰他。於是太宗皇帝將侯君集釋放。從此侯君集就開始怨恨太宗。
侯君集知道太子對太宗不滿，也知道太子是個無德無能之輩，所以他想鼓動太子背叛太宗。一次他見到太子時，舉起自己的手說，好一雙手，從此以後就交給太子殿下使用了。之後他又跟太子說，外邊都說皇帝要廢太子，立魏王李泰，如果太子不做好準備的話，您的結局就跟當年的楊勇一樣（隋文帝廢楊勇，立了楊廣）。以後皇帝召見您的時候，您要小心一點。他就用這樣的話去挑撥太子和皇帝的關係。（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兩宋繁華》和《大明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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