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志願軍在長津湖戰役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沒能消滅美軍陸一師和步七師的主力建制。但是,中共經常驕傲地宣稱:「全殲美軍王牌北極熊團3,000餘人,繳獲其團旗,是歷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成建制殲滅了美軍一個團。」這裏先不說中共承認了在朝鮮戰爭中「人蟻戰術」收效有限,單說說北極熊團被全殲這個謊言真相。
首先,美軍編制中的北極熊團本為「第31步兵團」(簡稱為31stIR),而志願軍在長津湖作戰的對象是第31團級作戰隊(31st Regiment Combat Team,簡稱31RCT),是由聯合國軍混編的特遣隊。
其中,只有第3營是原31團的編制。美軍人數約2,500多人,韓軍500多人。
這支特遣隊以北極熊團團長麥克萊恩(Alan McLean)上校為總指揮,他攜帶著北極熊團團旗。在麥克萊恩中彈被俘後,第32團1營營長費斯(Don Carlos Faith)中校接任總指揮。
因此,美軍通常稱之為費斯特遣隊,後來被撤銷編制,這也成了中共宣稱「北極熊團被全殲」的證據之一。真正的北極熊31步兵團沒有被撤編,參加了後來的上甘嶺等戰役。這些中共應該是知道的。
其次,中共號稱「一個也沒有跑掉」的全殲,其實,跑掉了一半。31特遣團兩個營遭受志願軍兩個師近5天的截擊,1,600人突圍成功,其中1,000多名受傷。上校麥克萊恩陣亡,在韓戰陣亡中軍銜最高。
與此同時,共軍27軍的兩個師也付出了更巨大的代價,至少傷亡及凍傷高達1萬人,有效戰力被摧毀,戰後被迫調回後方。有紀錄說:在最初兩天的作戰中,志願軍參戰部隊凍傷、凍亡和傷亡減員已達三分之二。
中共宣傳的全殲北極熊團,在回憶中對衝進31特遣團指揮所有不同版本,連對麥克萊恩陣亡的表述跟美軍也大不一樣。其實中共這邊是事後拼湊起來的情節,表現誇大了的英勇。
美軍對自己人的回憶應該是真實可靠的。在整個韓戰中,31特遣隊的損失是聯合國軍最大的一次。但它竟然沒全軍覆滅,也充份體現出志願軍要吃掉美軍一個團是多麼地難!
根據有關雙方的相關報道,我們還原一下大概的作戰過程。
按照美第十軍指揮官的部署,31團特遣隊佔領長津湖東岸,作為守衛湖西的陸戰一師的右翼。1950年11月27日子夜,志願軍27軍的80師和81師的四個團突然對新興里一帶31特遣團發動襲擊。
美軍兩個步兵營31團3營,32團1營,和一個炮兵營被分割在新興里、內洞峙和後浦三個地方。28日,美軍組織了有力反擊,並決定突破封鎖,合兵一處,到新興里。
麥克萊恩一直期待著第31團第2步兵營以及31團戰車連能及時趕到增援,但這600多人的精銳兵力始終沒到。
他們被阻擊後只得與陸一師所部回合了。29日拂曉,麥克萊恩錯誤地把一隊志願軍當成了來增援的美軍,在走出掩體喊話時被槍擊中被俘,四天後死亡。費斯成了特遣隊的指揮。志願軍在打掃美軍丟下的戰場時,撿到了北極熊團的團旗。
費斯中校率部固守陣地兩天,成功阻擋志願軍兩個師的進攻。成片的志願軍傷亡,主要應歸功於陸空聯絡組的上尉史坦福(Edward P.Stamford)。他優異地指引海陸航空兵近40次空中支援,向進攻的志願軍投擲汽油彈、炸彈等。(史坦福上尉此役後獲得銀星勳章)
志願軍自從27日夜晚以兩個軍的優勢兵力對長津湖美軍發動總攻以來,傷亡慘重,但始終沒有突破美軍防線。凍餓交迫的共軍在戰鬥膠著中非常不利。於是,九兵團司令官決定集中精銳力量專打一處孤立之敵。哪怕能全殲一處敵人,就有戰績可表了。
在湖東的31特遣團就成了目標。因為特遣團兵力遠不如陸戰一師強悍。
11月30日夜,大雪紛飛。27軍集中兩個師5個精銳團的兵力,並使用全軍所有炮兵,圍攻新興里的31團。這次補充了彈藥,並用新團替換了之前損失較大的團,還把作為後備隊的兩個最精銳連隊都派上去了。
第94師也到達了長津湖。共軍在炮兵掩護下,從四周圍攻新興里。天剛亮時,新興里村內被多處突破,共軍一間房一間房地打美軍。有一個共軍連在打掉了美軍三個帳篷後,只剩一個人。
時任238團3營7連副連長的宋協生回憶:「……敵人的火力猛,前頭機槍打得颳風似的,後頭炮火封鎖我們的增援部隊。我們的傷亡大,就是衝上去也沒法擴張戰果了。
國民黨(軍)的火力跟鬼子沒法比,上頭宣傳美國是紙老虎,但我們一打,打出個活老虎,戰鬥力一點也不差。……天冷啊,掛了花都流不出多少血,凍的,抬不下來的就凍死了。(新興里)村子的壕溝中時時見到我們的戰士,端著槍,眼瞪著前方,一身的雪,一動不動,那都是凍死的……」
美軍特遣隊作戰隊傷兵人數也達到600人,彈藥都消耗殆盡。12月1日中午天轉晴,在飛機的空中支援下,費斯開始指揮部隊突圍。僅存一輛完好的M19高射炮車為前導(炮彈已所剩無幾),幾十輛卡車和吉普載著全部的傷員隨後,其他人全部步行,向南方下碣隅里(Hagaru-ri)方向全力突圍。
剛離開陣地就遭到志願軍阻擊。史坦福召喚空中支援,一架轟炸機投擲凝固汽油彈,志願軍陣地頓時一片火海。由於距離太近,最前面的十多名美軍也被禍及,引起混亂。在費斯竭力督促下,美軍才借著汽油彈的效果突破了志願軍陣地。
最後面的美軍被三個團的志願軍追上截擊,一些美軍試圖從冰封的長津湖面上繞過,冰面坍塌,落入湖中身亡。衝出包圍的美軍不久遇到了第一處斷橋,M19炮車將卡車隊牽引過河後,燃料耗盡廢棄。
隨著天色暗淡,共軍的攔截狙擊變強。費斯中校率部進攻1221高地,身先士卒衝鋒陷陣,攻下了大部份高地,但費斯也被手榴彈嚴重炸傷。高地下的路障被清除,餘部摸黑前進,但是在後浦北邊又被路障擋住。
追趕上來的志願軍主力發起攻擊,蜂擁到卡車旁,對著車內的傷兵開槍投彈。之後撤走,沒對周圍進行仔細搜尋。潰散的美軍士兵得以沿長津湖邊南逃,擺脫了志願軍,逃入下碣隅里。
陸戰一師派出嚮導到防線外迎接,帶領他們通過雷區。陸一師第一汽車運輸營營長奧林比爾(Olin L.Beall)中校見有些傷員都能自己來到,判斷可能還有人需要幫助,就組織車隊去接應,救回了300多人。
其中包括斯坦福上尉,他在2003年86歲過世。特遣隊倖存者除了1,000多傷員被送醫外,還有戰力的490人被編入了陸戰一師。
2001年,美國海軍在得知中方戰史後,給予第31團級作戰隊海軍總統獎章,表彰他們以兩個多營的兵力成功阻擋了志願軍至少25,000人左右的圍攻,使海軍陸戰一師贏得時間突出了包圍。
2001年,北朝鮮與美國合作搜尋韓戰失蹤的士兵遺體。在2004年的第36次搜尋行動中,找到了費斯中校的遺體。2012年10月11日,身份得到了技術確認。2013年4月17日以軍禮下葬於阿靈頓國家公墓。
翻看冰血之戰,我深深感佩那些為正義而英勇獻身的美國大兵。也為無數被中共政權綁架、葬身在朝鮮的中國士兵而感傷。他們被棄置在異國的遊魂,何時能回到期盼的故里?
成千上萬慘死的白骨,抵不上一面撿來的美軍團旗的榮光。於是,「紙老虎」的故事可以演下去,也能在今天再次鼓譟叫囂。但願,中國人快快覺醒,歷史的悲劇不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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