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冇搞錯，9月10日。

最近，美國對中國到美國留學的學生和學者政策收緊。最新的消息，是美國取消了一千多個中國學生的簽證，這些學生，都是有中國軍方院校背景的。

但這些學生離開美國回中國，已經不像以前那麼簡單了，他們在機場可能面對嚴格的盤查。BBC報道了一個例子，美國布朗大學心理學系中國學生張凱斯（Keith Zhang），在波士頓洛根國際機場等候搭機回國時，被兩名配槍的美國執法人員詢問。這些執法人員詢問他與中共的關係、在美訪學的資金來源、在中美的研究項目是否能應用在軍事上等問題，還檢查了他的電子設備。

這位張凱斯，形容自己「幸運」，因為他最後上了飛機。但其他人可能就不那麼簡單了。比如說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學電腦的關磊，也是在機場被攔下來，問話和檢查他的電腦。結果他被拒絕離開，還告訴他要配合調查，他趕緊清除自己電腦，清除硬碟，現在美國FBI或許沒有找到直接證據，但可以告他銷毀證據，他被抓了，因為他是中國國防科技大學的學生，卻申報自己和軍方無關。

還有一些中國學生，回中國渡假後返美，被拒絕入境。BBC報道說，8月份有9名在美國亞利桑納州立大學（Arizona State University）就讀的中國留學生，在洛杉磯國際機場被邊境官員扣留後，遣返回中國。原因不詳。

最近已經有很多中國學生和學者，說他們準備離開美國時，在各地機場遭到美方執法人員盤問。有人的電腦、手機與遊戲機等電子設備被暫扣作進一步調查。

目前暫時來看，主要是和中國軍方有關的學生和學者，或者是在高科技學科的學生學者，會受到盤查。
最直接的，是在中國軍事院校畢業的人。比如唐娟，比如關磊。

前一段時間，美國已經公佈了新的政策，拒絕所有和中國軍方有關的大專院校學生和研究員，到美國留學和研究。所以這一次，是美國清洗已經在美國的這些涉軍學生學者。

中國有多少軍事院校？

如果只算軍隊的，有52個，如果加上武警的7個，總共有59個。但是，如果把由軍工科研部門的定點院校都加上，就超過了100個了。比如北京航天航空大學，比如西北工業大學這些，其實都和軍方有直接合作的。 

不過，實際上的情況遠比這個複雜得多。中國頂尖綜合大學的尖端科技項目，其實都和軍方有說不清楚的關係。更廣泛地說，其實中國大陸這種共產黨體制中，區分民用、軍用，其實根本不現實的。

這一點，美國人大概是最近幾年才開始認識到的。因為在美國，軍事部門和民間部門，有嚴格的區分，一邊是millitary，一邊是civilian，相互之間雖然有練習，但區分很嚴格。但中國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因為都是共產黨直接管理的，所以根本沒有區別。

以前，在美國採訪過一位前中共國安人員，他負責哈薩克斯坦和中亞幾個國家的科技情報。他告訴我說，中國出國留學的學生，大概有五分之一和國安部有或多或少的聯繫。說實話，這個數字我沒有辦法核實，也沒有能力核實。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中國留學生增加了好多倍，估計相對比例會大大減小。但不管怎麼樣，中國軍事部門，國安部門會安排各種各樣的科技情報眼線，而且數量很多，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上個月，北德州大學突然宣佈中止15個中國學生學者的學籍，等於他們的簽證取消。這15個人，都是拿中國國家留學基金委員會獎學金的人。剛剛說的唐娟，和另一個博士後研究人員，胡海舟，也是那這個獎學金的。

胡海舟在維珍尼亞州立大學，UVA，是美國頂尖的州立大學。胡海舟是生物模擬物和流體動力學研究的中國學者，他被指控未經授權，訪問電腦或超出授權，從受保護電腦獲取信息，以及盜竊商業秘密。

生物模擬和流體動力學這些研究，據說和深海無人潛艇技術有關，這是一個未來30年大國角力的重要戰場。

留基委，是1996年由中共教育部成立的，主要為在中國學習的外國學生，以及出國留學的中國學生提供獎學金，錢主要來源於財政撥款。

喬治城大學沃爾什外交學院安全與新興技術中心（Center for Security and Emerging Technology）7月份有個報告說，目前中國每年約有7%的公派出國留學生，能夠獲得留基委的獎學金，大概有五千多人。留基委2017年給的獎學金，42%給高級研究員和博士後，35%是博士生，而23%是碩士以下學生。

留基委的目標：「為主要國家戰略，重要行業，關鍵領域，重大項目，前沿技術和基礎研究服務的急需人才，提供資金」。

2018年，留基委與海外大學有19個合作項目，2019年，項目達到120多個。增加了六倍。

唐娟，胡海舟，還有北德州大學那15個學生和學者，都是拿這個留基委獎學金的。

特朗普上任之後，用了一批比較了解中共的人，這批人恰好都是希望d對中共強硬的人。比如蓬佩奧，特朗普上任首先用他做CIA的局長，然後才當了國務卿的。

美國司法部，2018年設立了一個「中國行動計劃」，由助理部長約翰·德默斯（John Demers）負責，專門針對竊取商業機密。這個項目，現在也和FBI一起合作，負責切斷中共利用學生學者盜竊美國科技。

過去幾年，華府每周都有幾個重要研討會，大批專家，包括科技專家，包括政治分析專家，也包括情報專家，討論中國問題。其實討論最多的，是中國的科技戰略和地緣戰略，包括一帶一路，包括中國製造2025。我印象最深的，是美國人拿到很多中國政府文件。說起來很有意思，大部份這些文件是公開的，是中共在報紙雜誌上公開發表的東西。

其中有關中國製造2025計劃的中國文件，定了三十多個領域的科研和製造，中共要求在2025年超越美國，達到世界領先。

美國人其實很自信，他們對美國的科學研究創造、科研方法和開發體制都很自信，但對安全沒有信心。美國人認為，美國完全可以繼續維持10年到15年的科技領先，但是，科技需要大量投資，需要大量的科技人力的投入，而中共的辦法，按照中共文件上的說法，是不計代價，以任何手段拿到這些最新科技。

過去中共的做法，就是在中國，徹底COPY一個影子實驗室。就是用錢拉到美國在某個領域的頂尖專家，大部份是華人，也有西方人，讓他們在中國建立一個，和美國一模一樣的實驗室，然後帶兩個中國的助手。這個意思是，你在美國做甚麼試驗，放假的時候來中國，就和助手做同樣的東西。

這個專家拿到的金錢，可以比在美國正式的薪資還要多。這就是千人計劃。

當然，還有其他方法。比如美國杜克大學一個抗電波塗料技術，中國來的博士生，學了兩年，把教授的數據和方法拿到手，回深圳去開工廠。抗電波塗料，就是隱形戰機和隱形戰艦用的塗料，可以吸收雷達波。

美國人當然非常生氣，然後也非常緊張。所以過去幾年，美國一直在討論如何應付中共的這種策略。按照去年的數據，在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和學者，總數有37萬人。我記得FBI的一位副局長說，我們歡迎那些有才華的中國人到美國來，他們對美國科技的貢獻很大，但我們怎麼防備這37萬人中的那幾千個間諜呢？

美國主管亞太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史迪威（David Stilwell）說，對中國學生，美國的大門是「完全敞開的」。「但如果你在這裏假裝（成學生），那我們必須要自衛。」但具體實施起來，非常不容易。
這個問題誰都回答不了，因為實在太難了。

隨著美中之間的科技戰升級，最後唯一的有效辦法，就是隔離，和防止傳染病一樣。現在還沒有到全面隔離的階段，但會不會到這個階段，確實很難說的。

問題在於，不僅是大陸的學生學者有這個問題，台灣學者，香港人，也有類似的問題。過去兩年，FBI查獲的千人計劃中，有不少台灣人和香港人，所以對美國人來說，這不單是對大陸的問題，也是對華人的一個難題。

過去兩年裏，特朗普政府起訴了數十名中共研究人員，罪名包括竊取商業機密、在簽證申請中隱瞞與軍方的關係等。
即使是這樣，FBI局長不久前還澄清說，所有的邊境檢查，所有的間諜調查，「並非針對中國人，並且絕對不是針對華裔美國人」。他說，「當我提及來自中國的威脅時，我指的是中國政府與中國共產黨。」

說是這麼說，具體審查核查實施起來的時候，你怎麼區分中國人和中共人？這就變成了一個難題。所以，未來十年，如果中共沒有倒台的話，恐怕華人在美國都會有問題，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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