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市場改變了「國企可以獲得中共支持」,並且「中共有能力支持國企」的預期,打破了國企藉借新債還舊債的償債模式,系統性的國企崩塌就會很快來到。

8月26日,美國商務部將24家中資企業列入制裁「實體清單」。其中包括中國交通建設股份有限公司 (中交建股份)的5家子公司,理由是其協助中共在南海建軍事用途的人工島嶼設施。被制裁的實體在沒有獲得美國政府許可的情況下,不得購買受管制的出口產品。

8月28日,美國再次出拳。美國國防部宣佈認定11家中資企業為中共軍方擁有或控制,其中包括中國交通建設集團 (中交建集團)、中國長江三峽集團 (三峽)、中國中化集團 (中化),為未來的制裁奠定基礎。

對於制裁,中交建在8月27日發表公告回應稱:「中交疏浚等附屬公司開展的疏浚業務為本公司業務之一。據2019年年報顯示,對本公司新簽合同額、營業收入貢獻約為6%。本公司的疏浚業務主要以中國境內航道疏浚、吹填造地、環保疏浚等工程為主,境外業務佔比較小,且未在美國開展任何業務,核心裝備未使用或進口美國技術。」

據此信息(境外業務佔比小,同時核心裝備未使用或進口美國技術)不少分析師認為,美國的制裁其實影響「有限」。8月28日,中交建股份(1800.HK)股價下跌0.22%,聰明的投資者已嗅到了即將到來的風險,趁著市場還維持美國制裁影響「有限」或者「可控」的預期時,提前離場了。

中交建集團、三峽、中化都是中共中央的大型國有企業,市場普遍認為這些企業獲得中共強有力支持。中共的「背書」讓這些國企在市場上有很強的「再融資」能力,而也正是因為這個能力,他們普遍債台高築。

以中交建股份為例。據中誠信出具的信用評級報告,截至2019年,中交建股份總債務達到3,845億元,是其2019年息稅折舊前利潤(EBITDA)的7.29倍。然而,如此高的財務槓桿並不影響中交建股份向銀行借錢:截至2019年末,中交建股份共取得銀行授信總額19,964.89億元,其中未使用授信額度為8,776.35億元。

在中國大陸,擁有中共背書的國企往往比民企更有融資優勢。銀行更願意借錢給國企,甚至於不用做太過深入的信貸分析。債券投資者也更願意買國家發行的債券,相比民企,國企在中共的背書下顯得底氣十足。同樣在海外市場上,由於有政府的支持,中共國企往往會有一個高於其自身獨立信用狀況的國際信用評級,從而在海外市場上也能融到較為便宜的美金。 

中共的「背書」讓市場對國企的營運效率以及投資效率展現出很大的寬容,即使其投資的項目是虧損的,項目投資金額遠遠超出預算,市場照樣買賬。在強大的再融資能力下,中共國企營運的問題,在很大程度上被淡化甚至被忽略。 

然而,「再融資」的投資邏輯會形成一個逐步擴大的風險閉環。因它融資能力強,所以我可借錢給它,到期時它再借別人的錢還我。而這個風險閉環的背後是靠其國企的身份和中共的背書所支撐。這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系統性風險,當大量的國企都是靠「再融資」來還錢,而不是靠自身經營所產生的現金流來還錢時,一旦中共沒有能力去給予支持的時候,國企們就會面臨系統性的崩塌。

這對於當前內外交困的中共而言並不是危言聳聽。在外,中共面臨著國際社會對其隱瞞疫情的追責,面臨著越來越多的西方國家清醒起來形成「反共聯盟」,面臨著越發緊張的南海局勢、台海局勢和中美關係⋯⋯對內,中共又面對著疫情、洪災、地震、蝗災,以及日益沸騰的民怨。在大量的國防支出以及社會維穩費用下,中共還有多大能力來支持債台高築的國企?

恰恰中共國企又步入多事之秋,目前已有多家被美國列入制裁「實體名單」,有的被認定為中共軍方擁有。美國的進一步制裁已箭在弦上。

此時,金融市場至關重要,作為中共國企的輸血管,如果市場改變了「國企可以獲得中共支持」,並且「中共有能力支持國企」的預期,打破了國企借新債還舊債的償債模式,系統性的國企崩塌就會很快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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