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2020,中國面對貿易戰和經濟下滑的陰雲,從海外投資者到國內的企業家及中產們,都在為自己的財富尋覓出路。與此同時,伴隨著美國針對中共從盜竊技術到侵犯人權等各種惡行頻頻制裁,越來越多中共相關企業擔憂被美國制裁波及。中共央行今年異常激進地推動數字貨幣,透露出其欲借科技之力進行最後一搏。
今年深圳、蘇州等地的中國人,很可能會用上真正的數字人民幣。1月初,中共央行開會明確了2020年七大工作重點,其中特別強調要繼續推進法定數字貨幣研發。
數字人民幣即將取代鈔票?
2019年底,陸媒《財經》雜誌披露說,中共央行研發的數字貨幣DCEP(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正在深圳、蘇州等地試點。其中,深圳法定數字貨幣試點計劃分為兩個階段,2019年底是第一階段,在小範圍場景封閉試點,2020年為第二階段,在深圳大範圍推廣。
央行副行長范一飛當時就曾表示,央行數字貨幣DCEP已基本完成頂層設計、標準制定、功能研發、聯調測試等工作,下一步就是穩妥推進數字化形態法定貨幣的出台應用。在今年初的央行會議上,范一飛重申了推進法定數字貨幣這一目標。
中共的DCEP,到底是甚麼?與現實中已在中國被普遍應用的支付寶、微信支付,或臉書(Facebook)力推的Libra穩定幣等,有何不同嗎?
事實上,區別太大了。DCEP應該算是真正的數字貨幣,除了它獨具與眾不同的「中共特色」之外。
支付寶、微信支付等,只是一種電子支付手段,需要依託銀行帳戶來運作,並非任何意義上的數字貨幣。
而臉書計劃中的Libra,的確是基於區塊鏈技術的數字貨幣。甚至因為它計劃錨定包括美元在內的貨幣籃子,直接挑戰了歐美多國的法定貨幣,而遭遇了重重阻力。
然而,中共的數字人民幣DCEP,某種程度上甚至比Libra穩定幣更加激進和野心勃勃。
中共央行在1月初的會議中再度明確了DCEP的法定數字貨幣的定位,意欲直接取代人民幣M0,即流通中的現金。這是截至目前,在全世界稍大一點的經濟體中,最早且唯一一個準備直接用法定數字貨幣取代現金的央行。
據《財經》報道,工、農、中、建四大國有商業銀行,以及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國聯通三大電信營運商已共同入局央行法定數字貨幣試點。試點銀行計劃在深圳、北京等地,選擇交通、教育、醫療以及消費等領域試用數字人民幣。
根據中共央行的要求,數字人民幣DCEP採用雙層營運體系,首先是中國人民銀行將DCEP發行至商業銀行,然後再由商業銀行直接面向社會公眾提供DCEP的存取流通服務。
而且,DCEP將實現雙離線支付,這是能取代現鈔,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數字貨幣的關鍵之一。簡單點說,交易雙方的手機即使都離線(斷網),雙方仍然可以進行轉帳支付,而目前的支付寶等電子支付都需要聯網。
當然,DCEP與支付寶等電子支付的根本不同,在於前者本身就是用於取代鈔票的,無需依託銀行帳戶;而任何電子支付都必須綁定銀行帳戶,最後支付結算的仍然是銀行帳戶裏面的人民幣。
DCEP的「中共特色」:掌控每個人的錢包
其它主要經濟體目前尚在討論數字貨幣的可能性,中共卻已然完成了分析、論證等多個階段,直接邁入了推進法定數字人民幣的最後一步。
中共在數字貨幣上的「遙遙領先」,已經遠遠超出了科技創新的範疇,其激進程度更似在做最壞的打算。
用中共央行支付結算司副司長穆長春的話說,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貨幣主權和法幣地位,我們需要未雨綢繆」。不過,他的話只說出了一半真相:數字人民幣的確是中共在「未雨綢繆」,但卻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貨幣主權和法幣地位」,而是試圖為中共政權保命。
因為依據央行要求,DCEP數字貨幣除了雙層投放、M0替代之外,還必須是「中心化」運作與「可控匿名」。DCEP數字貨幣的這一特徵,無疑是典型的「中共特色」——即對全社會所有人的嚴密控制。
實際上,中共數字貨幣的「可控匿名」特點,與數字貨幣的設計初衷和核心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馳的。
因為數字貨幣或者說加密貨幣,無論是基於現在的區塊鏈,或者是未來的某種技術,其最核心的理念和最根本的特徵,都是「去中心化」,並在此基礎上實現最大程度的匿名和安全。
不過,中共央行明確提出,法定數字貨幣DCEP必須是「中心化」運作,必須具備可控匿名性。而如今中共DCEP的試點,要解決的關鍵之一,正是如何實現加密貨幣的「中心化」運作。
《財經》曾披露,商業銀行要做好DCEP的服務,關鍵是要建設數字錢包。數字貨幣正是通過數字錢包,才能實現離線支付。
據此分析,中共數字貨幣DCEP的「可控匿名」,很可能也著落在這個「數字錢包」上。按照中共央行的佈局,數字錢包只能由央行發,或央行委託商業銀行發。因此即使DCEP最後採用了區塊鏈等去中心化的技術,掌握了數字錢包的中共也可以輕易實現中心化管控。
換句話說,未來中國人若真用上數字人民幣,相當於每個人都把自己的錢包送到中共手中。
中共為何急推數字貨幣 能熬到DCEP出世?
對於DCEP的激進推進,多方各有解讀,但結合DCEP的中共特色,不難看出,中共如此激進地急推DCEP,最可能是出於兩種理由。
一個,就是嚴密控制中國人的錢包。
DCEP的「中心化」特徵、尤其是央行掌控數字錢包,可能會讓中共真正地實現所謂的「共產主義」——把全國所有人的財富,通過數字貨幣的形式,納入中共的監控和掌握中,被中共「共產」。
這意味著,中共不但籍此可以全程監視、追溯資金的流向,甚至掌控了每個人的貨幣財富,包括直接篡改具體個人或企業儲存在數字錢包中的數字資產。
中共這個不可告人的目標,也可能是迫於無奈,因為越演越烈的資本外逃正在直接衝擊中共的政治和經濟根基。
根據國際金融協會(IIF)統計,2019年上半年未列入官方記錄的「隱形資金」外流,總額高達1312億美元,創同時期歷史新高。而彭博社報道也指2019年前7個月中國資金外流總額同比增加19%。
創紀錄的資金加速外逃,還是發生在中共已經加強了外匯管制的背景下。這種趨勢顯然會隨著中國經濟的惡化而加劇。
事實上,外匯管制、資本自由流動,其實是中共政權的生死線。因為中共用出口+投資驅動的債務經濟,以及高度泡沫化的房市之所以沒崩盤,關鍵原因之一,就是中共卡死了資本的跨境自由流動。
一旦資本能夠自由流動或大舉外逃的話,中國經濟不會垮,但中共政權一定垮掉。因為資本外逃會直接誘發房市、股市、債市等資本市場的動盪,再加上對經濟信心的衝擊,會摧毀中共賴以生存的土地財政和債務經濟。
然而,包括資本外逃在內的各種經濟危機,對中共之所以是無解死結的原因,就在於中共不僅製造出危機,而且自己堵死了一切退路。
以資本外逃為例,中共無論如何加強外匯管制,都無法堵上資本外流的漏洞。因為資本外逃的主要渠道,一個是地下錢莊,但這一灰色產業的後台是曾慶紅家族以及新舊金融高官等中共權貴;另外一個是香港與大陸的經貿往來,這個已成為中國經濟以及中共權貴輸送利益的大動脈,中共也是無計可施。
所以,隨著可預見的資金外逃的加劇,中共的確是在「未雨綢繆」,為管控資本別開蹊徑。
中心化、可控制的法定數字貨幣,很可能被中共當成救命稻草。
另外一個中共不得不急推DCEP的原因,就是對於美國金融制裁的恐懼。
美國政府去年開始討論,將不遵守上市法規的中資企業逐出資本市場,甚至考慮將華為踢出美國金融體系。
而隨著香港反送中和新疆集中營等事件的發酵,美國日益重視中共侵犯人權的暴行,進而開始越來越多地使用技術禁令、金融制裁等經濟手段來遏制中共惡行。
這種趨勢令本來就對美國金融制裁畏之如虎的中共,幾為驚弓之鳥。因為一旦被逐出以美元為中心的金融系統、遭受SWIFT(全球同業銀行電訊協會)和CHIPS(紐約清算所銀行同業支付系統)的封鎖,中國稍微大一點的公司和銀行恐很難生存下去。
所以中共多年來一直試圖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希冀籍此消弱美國金融制裁的影響。
而DCEP,就是中共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最後希望,也可以說是中共重塑貿易清結算體系的最終幻想。
中共顯然是希望未來的DCEP,能夠在中國市場和中資企業的帶動下,向海外各國的貿易、旅遊、投資等各個領域滲透,為中共在金融領域爭奪生存空間。
然而,中共這一野心同樣面臨死結,那就是DCEP的中心化特質,必然同其它所有的公權力一樣,最終會淪為中共權貴的特權。因此DCEP或許能幫助中共看住、掌控每一個普通民眾的錢包,但卻會給中共權貴們打開一條資金外逃、攫取民眾財富的更大的門。
由此可知,儘管中共正在以不可理喻的速度推進數字貨幣,但DCEP不但註定當不了中共的救命稻草,加速惡化的經濟形勢甚至令中共不一定熬得到DCEP的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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