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祭正進行著。就在海邊沙灘上。

此刻,天色陰霾,微顯燥熱,蒼穹有著大塊大塊烏雲,展佈四面八方,雖然無雨,卻給人一種悲愁、憂鬱和不快之感。向海的方向,海在天之下,和天相對應著,從極遠的海天相連相混的地方,向沙灘直撲而來。那是一塊蔚藍的超大型地毯,順著距離的遠近,其蔚藍的深度也向沙灘的方向逐步遞減,由深籃而淺藍而灰藍。靠近沙灘的地方,因為此時風力不大,海浪只是不住地來回徘徊著,發出低微的響聲,像是喃喃自語,說夢話,低吟淺唱,和情人低低切切地訴說衷曲……,其實最貼切的許是說口吐白沫不停地痛苦呻吟吧。

「祈求海神和祖先們多多保佑我們,大家平安健康,漁獲豐碩……」不管是主祭是陪祭,不論是男是女,拈了香的也罷,沒拈香的也行,這是每一個人的禱詞,殷切的期盼。它們可能從人們的口中說出來,也可能訴說在他們的內心深處。

「安息吧!」這是每個人心中對遭遇海難不幸者的慰語。和他們的禱詞期盼一樣,可能已經說了出來,也可能訴說在他們內心深處。

就整個地球來說,海域面積本來就大,佔了百分之七十以上,遠大於陸地很多,其蘊藏的資源,包括魚類和礦產,豐富的程度想當然必定遠遠超過陸地很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雖說「近山靠山,近海靠海」;但是,把陸地和海域各自所擁有的面積和資源相比較,再笨的人都知道,與其耕田不如耕海,與其種地不如討海。只是事實上大家卻多耕田而少耕海,種地而少討海。為甚麼?主要原因乃是陸地上較平穩,危險性少,海域卻不平穩,恆常搖擺不定,人在其上,即使乘船,仍如浮萍,無根地在海上飄搖,平常就這樣了,何況遭遇情況?譬如遭遇颱風,遭遇海嘯,那時波濤便要洶湧不已,有時聲震天地,浪高好幾丈,超過好幾層樓,人在船上,別說一般人,即使是老船員,都要被搖晃震盪顛簸得昏沉不適,甚至死去活來,嘔吐不禁,連膽汁都嘔吐出來,至於因此而觸礁沉船,多少人因此喪命,多少夫妻因此被拆散,多少和樂家庭因此被破壞,令人見之聞而心驚膽顫,委頓觳觫。

人在怒海之前,真是備覺渺小,無能為力,只能夠徒嘆無奈。顯然討海要比在陸地上討生活會辛苦危險太多。那是拿人的生命去拚的!漁獲是不確定的,海難也是不確定的。是船遭遇了颱風、暴雨、海嘯,碰觸了暗礁?還是霧太濃迷失了航道?……都有可能。人總是把想不通的或不確定的歸諸鬼神,「賴」上鬼神。這是宗教之所以形成的主要原因。越是危險的地方廟宇越多,理由就在這裏。常見山裏和海邊廟宇比一般平地多,主要不外是這道理。海邊漁村廟宇之多則常常冠於整個寰宇。

海祭之由來,主要也是漁獲和海難的不確定性,令人憂慮驚恐。

於是,海祭呈現了:焚香、祭拜、追念、祈禱、相撲、牽罟……許是氣氛肅穆,許是舒緩心情,許是鍛鍊身體,許是熟練技能……工程或許浩大,也或許「勞師動眾」,也或許「繁文縟節」;其實還是象徵意義較大,簡而言之,不外在超度遭遇海難不幸者的亡魂,使能獲得安息,祈求海神和祖先們多多保佑大家平安健康,漁獲豐碩……。

「安息吧!」這是人們的禱詞,殷切的期盼,飄浮在他們的心中,也飄浮在各處空間,像沙灘外海浪所發出低低的微響:「祈求海神和祖先多多保佑大家平安健康,漁獲豐碩……。」

隨著時光的流逝,暮色漸次來臨,蒼穹中的烏雲和暝色同步而行,越來越濃,把大地和海面淹沒,把海祭淹沒……◇

------------------

🏵️《九評》20周年
https://hk.epochtimes.com/category/專題/退黨大潮

🔔下載大紀元App 接收即時新聞通知
🍎iOS:https://bit.ly/epochhkios
🤖Android:https://bit.ly/epochhk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