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一段風雲變幻史,對後世影響深遠。然今日之人往往為其刀光劍影的表象所迷惑,擷取歷史的殘片連綴成型,而迷失或忽略了其本像中一脈貫穿的天道神機。本文意在以漢文帝為主軸,還原一段漢史中談古論今,以期破除諸多歷史偏見與迷惑,見天地人三才玄妙之聯繫。

廢除「肉刑」絕不是劉恆心血來潮,母親薄太后、妻子竇皇后都是「道家」學說的力行者,劉恒生活在這樣一種家庭環境中,自然形成了重教化、輕刑罰的思維方式。

九、廢「誹謗罪」 讓民眾監督天子

按劉恆的行為來看,如果他不做皇帝,今天可能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法律專家。「連坐法」的問題解決了,劉恆又想起了「進善之旌」和「誹謗之木」。

這事兒年代可是夠久遠了,這是五帝時代堯、舜的發明創造,也是本次人類文明史上,最早的政府監督機制。他們以天子的身份,在交通要道的路口插上旗子,通告天下,讓民眾指出天子的過錯,這就是「進善之旌」;路口還要立上一塊高高大大的木頭,木頭上釘有一塊橫板,專供百姓在上面書寫對國家政事缺失的意見,這就是「誹謗之木」,這塊木頭後來升級了,作用也變了,就是天安門前那一對「華表」。三皇五帝時代結束後,中原進入了夏、商、周三代的封建社會,讓百姓監督的傳統延續了下來,商湯時代設「司過之士」,周武王設「戒慎之鞀」,都是用來監督天子行為的。

從三皇五帝到夏、商、周三代封建社會,「誹謗」二字,一直是褒義詞,意指民眾對於國家政事的自由議論。

可是,到了秦代,「誹謗」成了一種罪名,有議論朝廷過失的,都成了罪犯,尤其秦二世胡亥,因為自己篡位心虛,更是嚴密監控輿論,人人道路以目,結果很快引起革命,政權垮台。但這項「誹謗罪」也留到了漢初。

劉恆拿「進善之旌」和「誹謗之木」為歷史依據,要求相關部門廢除所謂的「誹謗罪」,讓百姓有抨擊皇帝過錯的言論自由。他說:「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者。今法有誹謗妖言之罪,……朕甚不取。」(《史記.孝文本紀》)——古代的「進善之旌」和「誹謗之木」都是用來收集意見,改善國家治理的。現在這條「誹謗罪」讓人不敢發表意見,皇帝就沒機會聽到自己的過失。百姓有抨擊皇帝的,官員就認為這是大逆不道,很多人因此獲罪。我很反對這種做法。

源於「誹謗之木」的華表。(Charlie fong/維基百科)
源於「誹謗之木」的華表。(Charlie fong/維基百科)

「誹謗罪」被廢除,開放言論自由,劉恆政府卻並未被顛覆。百姓不會因「顛覆國家政權罪」而「被失蹤」,孝文帝和漢朝廷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好處。劉恆糾正了被錯判的將軍魏尚一案,就是一個明證。

邊境雲中郡(今內蒙古托克托東北)的太守魏尚,是一員良將,他治軍嚴明,愛惜士兵。但是有一次,魏尚在戰報中寫的殺敵人數比實際人數多了六個,朝廷因此認為魏尚有虛報戰功之嫌,把他撤職查辦。

有一天,劉恆和中郎署長(總統府衛隊長)馮唐聊天,得知馮隊長的祖父是趙國人,因為劉恆以前的封地代國和趙國很近,兩人便談得越來越投機,自然的就談到了趙國名將廉頗和李牧。劉恆感慨地直拍大腿:「我為甚麼就得不到廉頗、李牧這樣的將軍,有了他們,我還用得著擔心匈奴嗎?」沒想到馮唐卻說:「陛下雖得廉頗、李牧,弗能用也。」(《史記.張釋之馮唐列傳》)——「給您廉頗、李牧,您也不會用。」劉恆差點嗆到,心說,你能不能好好嘮了,一生氣轉身進屋了。

過了一會,劉恆冷靜下來,把馮唐叫了進去:「當著那麼多人,您都不給我個台階下,您就不能私下跟我說嗎?」馮唐答:「我是個粗人,不知道忌諱。」劉恆因為最近匈奴騷擾邊境的事,正鬧心呢,就問他:「您為甚麼說我不會用廉頗、李牧?」

馮唐接著這個問題,開始「教育」劉恆:「我聽說古時候任命將軍,君王要跪著給將軍推車,而且還告訴將軍:『朝中的事我來管,外邊的事您說了算。』軍功和賞賜都是由外邊的將軍決定,回來的時候再上報給朝廷,這不是空話。我爺爺說李牧當初就是這樣。現在,我聽說,魏尚當太守的時候,把軍中市場上收的稅都分給士兵,還自己掏腰包買牛肉給手下的軍官們吃,匈奴因此不敢靠近雲中要塞。將士們努力戰鬥,現在僅僅因為戰報的數字有一點不符合,就撤了魏尚的職,還要關他一年。我從這件事上看,認為現在就算有李牧、廉頗,您也不會用。」

於是,「文帝說(通『悅』)。是日令馮唐持節赦魏尚,復以為雲中守。」(《史記.張釋之馮唐列傳》)——劉恆一聽,樂了,原來這麼回事啊。他立即讓馮唐帶著自己的符節,去向魏尚發佈「元首特赦」。魏尚復職,匈奴又頭疼了,漢朝邊防卻多了保障。

十、緹縈救父 文帝趁機廢「肉刑」

(插畫 / 志清)
(插畫 / 志清)

劉恆的法律改革並未就此結束。齊國的太倉令(糧食局長)淳于意犯了罪,要受「肉刑」——要麼被削掉鼻子,要麼被砍掉腳,最低限度也得在臉上刻上字。有關部門要押他到長安關押。

淳于局長的小女兒淳于緹縈很傷心,跟著老爸一起進京了。她給「國家最高領導人」劉恆寫了一封信:「我父親在齊地做官,大家都說他公正廉潔,現在他犯了法,要受肉刑。我很悲傷,因為人死不能復生,受了肉刑之後就不能復原了。即使想改過自新也沒機會了。我願意到官府作奴婢,代替父親贖罪,讓父親能有個自新的機會。」

淳于緹縈言辭如此懇切,而且淳于小姑娘的處境引起了劉恆的共鳴,因為劉恆也是個孝子,而且被後人列入「二十四孝」之中。在劉恆還是代王的時候,有一次,薄太后得了重病,劉恆常常整夜不睡在母親床邊照顧,給母親的湯藥,他都要先親自嚐嚐有沒有甚麼問題。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是薄太后一病三年不起,劉恆從未懈怠——「盎曰:『陛下居代時,太后嘗病,三年,陛下不交睫,不解衣,湯藥非陛下口所嘗弗進。』」(《史記.袁盎晁錯列傳》)。

淳于緹縈此時的心情,劉恆感同身受,他以此為契機發佈了廢除「肉刑」的詔書:「我聽說在舜帝的時代,因為罪犯的帽子和衣服要畫上特別的圖形,而且衣服樣式也不同於其他人,用這個方式讓他們知道恥辱,百姓們卻因此而不犯法。為甚麼會有這樣的效果呢?因為這是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現在的刑罰有三種肉刑,但是犯罪行為卻不斷出現,這不是因為我德行不夠、教化不明嗎?對此,我很愧疚。所以說教化的方法不對才導致民眾犯罪。《詩經》上說:『賢德的君主,應該像父母愛護子女一樣,愛護百姓。』現在人們犯了過錯,沒有教化就施加刑罰,堵死了他改過自新的路。我很可憐這些人。施用刑罰讓人肢體斷裂,在皮肉上刻字,這些終生不能復原。這是很不賢德的行為,怎麼配稱作民眾的父母呢!從此廢除肉刑。」

這道詔書雖然是由淳于緹縈上書引發的,但絕不是劉恆心血來潮,母親薄太后、妻子竇皇后都是「道家」學說的忠實粉絲,劉恆生活在這樣一種家庭環境中,自然形成了重教化、輕刑罰的思維方式。

十一、德化貪官 無為而治

在《史記.孝文本紀》中有這樣一段記載:「群臣如張武等受賂遺金錢,覺,上乃發御府金錢賜之,以愧其心,弗下吏。」就是說,張武等幾個大臣接受金錢賄賂,被劉恆發現了,劉恆從御府中拿錢送給他們,讓他們內心慚愧,而沒有把他們交給官員處理。

如果對帝制社會的職能部門稍加了解,我們會發現劉恆處理得很巧妙。現代人因為受一些影視作品的影響,常常誤以為皇帝可以隨意支配國庫。其實不然,在中國傳統社會中的帝制時代,國庫和皇帝的錢是分開的,說白了,皇帝就像是政府裏薪水最高的公務員,也要按時領薪水,所以有專門幫皇帝管「私房錢」的一幫人,各朝代名稱不同:清朝時是大家比較熟悉的「內務府」;明朝叫「內帑」;漢朝時就是「少府」。劉恆取錢的御府就是「少府」的一個下屬。

也就是說,發現張武等人受賄之後,劉恆既沒有向「廉政公署」檢舉揭發,也沒有因為張武是自己的老部下,就睜一眼閉一眼。他用了更高明的辦法,自己掏腰包送給張武等人,來感化他們。在中華傳統文化很強勢的社會背景下,「暗室虧心,神目如電」這樣的話,對人而言,不是一句俗語,更不是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真理。因此,即使有官員一時財迷心竅,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但絕大多數畢竟良心未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絕不能和當今的「天價煙局長」「周至尊」、「戴錶哥」等相提並論。在這種環境中,道德的約束往往比律法有效得多,劉恆式的以德服人才是真正的治本之法。

劉恆不僅「專務以德化民」(《史記.孝文本紀》),而且「輕徭薄役」——他採納晁錯的意見,把田租減為三十稅一,也就是農民需要交的稅只佔自己收入的1/30 ,不到4%,在劉恆執政後期的12年,農民甚至完全不需要交稅。可見,在漢文帝時,是不存在「三農」問題的。

很多時候,百姓其實不需要政府做甚麼,恰恰是需要政府「不做甚麼」。文帝沒有以國家之名強徵暴斂,不但未使國力衰弱,反而「海內殷富,興於禮義」(《史記.孝文本紀》)。這正是「無為而治」之功。

十二、罷建露台 只因惜百金

到文帝劉恆去世,景帝繼位時,「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史記.平準書》)——因為太富裕,國庫裏的錢多年用不上,穿錢的繩子都爛了,散錢多得無法計算。因為糧食太多,國家糧倉裏新穀子壓著陳穀子,一直堆到倉外,有的都堆爛了。

漢朝這種富庶的程度,用「富得流油」來形容也並不過份。可是在GDP這麼高、國庫又這麼充足的國家做元首,劉恆自己卻始終過著節儉的日子。歷史上知名度很高的「惜百金之費,輟露台之役」(《貞觀政要.卷六》),就是一例。

所謂「露台」,就是一座露天的高台,多半用來乘涼觀景。劉恆原打算在驪山修建一座,於是召來工匠計算相關費用,結論是需要耗費百金,因為修這個露台可以算國家工程,所以,這筆錢是從國庫裏出,不需要劉恆自己掏腰包。但是,文帝連連擺手:「百金相當於十戶中等人家的家產啊,我住著老爸宮殿的這些房子,還常常擔心給他丟了臉,哪裏還能再造甚麼露台!」這項工程就此作罷。當地民眾聽說了這件事,感念漢文帝對百姓的體恤,在露台地基附近,建了一座紀念他的祠堂——「民感之,為立祠,其地有露台故址。」(《臨潼縣誌》)。

當然,依禮制,天子和各級官員一樣,生活標準都有相關的規格,如果超越了就是「逾制」,會作為過錯被史官記錄在案,也會遭到諫官的一頓挖苦。但是,這座露台的花費是完全合乎禮制的,依然被劉恆否決,卻因此得到了百姓自發為他修建的祠堂,不能不讓我輩後人感慨良多。

「輟露台之役」節省的不僅僅是「百金」之費,更重要的是,劉恆為後世留下了一個參照。《舊唐書.太宗本紀》記載,唐貞觀二年夏,眾大臣知道唐太宗有風濕症,建議他說:「按照《禮記》記載的制度,夏末的時候可以居住在台榭上,現在宮裏這麼潮濕,您修個閣樓住吧。」唐太宗聽了搖搖頭說:「我的身體不適合住在潮濕的地方,我自己怎麼會不知道,但是,修這個閣樓要花很多錢,當年漢文帝『惜十家之產』而沒建露台,我沒有漢文帝賢德,花費卻比他多,這哪裏是愛護百姓的人該做的呢?」

十三、卻千里馬 以儉養德化天下 

人們的物質需要無非「衣、食、住、行」,豪宅廣廈、寶馬香車,成了很多現代人的終極追求,可是漢文帝不僅忽視自己的住房條件,對於衣、事、行也是如此。

有一次,有人獻給劉恆一匹寶馬,據說可以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在那個汽車還沒出生的年代,千里馬的價值和作用,遠在今天的「寶馬」、「法拉利」之上,對很多人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劉恆卻說,天子出門,前邊有打旗開道的,後邊有衛兵的車子。出門打獵,一天最多跑50里,隨軍出征,一天最多跑30里。我騎著千里馬,您讓我老哥一個跑到哪去呢?「於是還其馬,與道費」(《資治通鑒.卷十三》)——他把路費給了獻馬人,讓他把馬牽回去了。而且,文帝還因此下發一道詔書:「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求來獻。」——我不接受進獻的禮物,請大家不要再來給我送東西了。

古語云:「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禮記.緇衣》)好的政府是社會的導師,反之,壞的政府也會帶動社會走向敗壞。劉恆應該深明此理,他如果過上安逸奢侈的生活,很快就會形成一股上行下效之風,於國於民有害無利。正如《尚書》所言:「不作無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

《史記.孝文本紀》記載,孝文帝「即位二十三年,宮室苑囿狗馬服御無所增益,有不便,輒弛以利民。」——劉恆做了23年國家元首,沒有為自己栽花修園子,沒為自己蓋新房子,當然更不可能修甚麼大劇院了,沒給自己買豪華汽車、專機,甚至連條寵物狗都沒增加,用的都是前任元首留下的。發現有給百姓造成不方便的政策,就立即放棄。 

十四、慧眼識英 君臣相知細柳營

(插畫 / 志清)
(插畫 / 志清)

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劉恆雖然是天命所歸,但是單憑他一人之力,是打造不出盛世的,要成就「文景之治」,自然要有得力助手,大將周亞夫便是其中一位。

周亞夫是漢初重臣絳侯周勃的二兒子。文帝后元六年,匈奴在邊境大規模入侵,朝廷派周亞夫和劉禮、徐厲各帶一支部隊,分別到前線駐防。劉恆自己跟著去慰勞軍隊,到了霸上和棘門兩處軍營時,守衛聽說天子來勞軍,馬上放「皇帝慰問團」長驅直入營內,劉、徐二將還帶著屬下騎馬迎送。 

可是,到了周亞夫駐守的細柳軍營,待遇完全不同了。劉恆的現行衛隊到軍營前通告:「天子且至」——皇上要來了,輪值的軍官不放他們進營門,而且告訴他們:「將軍有令:軍營裏只聽將軍的命令,不聽天子的命令。」沒多久,劉恆到了,守衛還是不放行。劉恆只好派使者拿著證明去告訴周亞夫:「我要進營慰勞軍隊。」周亞夫這才傳令開門。守衛對劉恆的隨從武官說:「將軍規定,軍營裏不准縱馬平治。」劉恆也只能緩轡而行。到了大營,周亞夫手持兵器,長揖到地:「末將盔甲在身,不能跪拜,給您行個軍禮吧。」劉恆為之動容,神情嚴肅地靠在車前橫木上,犒軍完畢離去。 

出了細柳軍營,眾大臣都對周亞夫的行為感到驚訝。劉恆卻稱讚道:「此真將軍矣!」(《史記.絳侯周勃世家》)他說,霸上、棘門兩處軍營,簡直像兒戲一樣,很容易被敵人偷襲,而周亞夫,「可得而犯邪!」——敵人能侵犯得了嗎?一個月後,周亞夫被任命為中尉(公安部長)。

有賴於劉恆的知人善任,為漢景帝劉啟留下了不少賢才,除周亞夫外,還有竇嬰、晁錯等,都是安邦定國的能臣。

十五、遺囑薄葬 反軍唯獨留霸陵

人生之戲總有謝幕的時候,公元前157年,劉恆在未央宮去世。一生不曾奢侈的劉恆,要在死後也保持節儉的風格。

他在遺詔中說:「我聽說,天下萬物只要有生就有死。這是天地間的理,不值得過份傷心。現在,很多人好生惡死,用很多東西陪葬,弄得傾家蕩產,家人要長期服喪,以致於傷害身體,我非常不贊成這種做法。我很不賢德,對百姓也沒甚麼幫助。現在人要死了,又要讓天下百姓長期服喪,打亂他們的生活,讓我變得更不賢德,怎麼對得起天下人啊!我有幸當了20多年皇帝了。依賴天地的保佑,社稷的福氣,國內很安定,沒有戰爭。我腦袋不太聰明,經常怕自己做錯事,給先人丟臉。現在能有幸得享天年,又可以被供奉到高廟裏,我能有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沒甚麼可值得悲傷的。」

以生榮死哀為夢想的人,並非少數。但是劉恆既不要生前享受,也不要死後哀榮。按舊制,天子駕崩,全國百姓都要服喪,其長短以年計。但是,劉恆要大家服喪三天後,就一切恢復正常。關於自己的陰宅——霸陵,劉恆囑咐,保持霸陵附近山河的原樣,不要大興土木。而霸陵內部,「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不治墳,欲為省,毋煩民。」(《史記.孝文本紀》)——霸陵裏邊的陪葬品,最多只能用瓦器,不准用金銀銅錫等貴重金屬裝飾,就是為了節省一些,不增加百姓的負擔。

也許有人覺得,皇帝做到這個份上,未免太虧了吧。生前沒吃好穿好,死後葬得也這麼簡單。可是,100多年後,赤眉軍攻入長安,據說,所有皇帝的陵墓都被挖了,唯獨霸陵寸草未動。

天子駕崩,依慣例要由群臣討論擬定一個謚號,作為對已故國家元首一生的總結,謚有「美謚」、「平謚」和「惡謚」之分。為人寬厚仁慈的,稱為「仁」,比如宋仁宗;荒淫無禮的,叫做「煬」,比如隋煬帝;殺戮無辜的,叫做「厲」,比如周厲王……而劉恆被眾人認為「道德博厚」、「勤學好問」,所以被謚為「文」,因漢代強調以孝治天下,所以劉恆被稱為「漢孝文帝」。

漢孝文帝劉恆去世後,漢孝景帝劉啟延續了文帝的治國方式,成就了幾十年安定、富庶的太平景象。成為中國結束封建社會後的第一個盛世,被後世譽為「文景之治」。 

翰青嘆曰:

地為氍毹天作幕,浩瀚青史戲一齣。

漢時關山留勝跡,昔年新邑成舊都。

休咎福禍朝夕變,興衰成敗有定數。

富貴榮華若浮雲,順天應人莫自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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