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了我如何做出最超凡絕倫的烤雞,只要一個紙袋和一把的香草;如何做出最完美的糕點——奶油,還有麵團裏加一點點豬油,達令!——然後在麵團上撒一點香醋,讓醋附著在上面。

但是打從我們相識開始,我就本能地知道他的廚藝絕不限於料理的前置作業上。他教我的是耐性的好處,放慢腳步好好想想我做的每一件事。 

我請教他如何給雞去骨,以便做凍肉捲,我知道愛德華最後傳授給我的絕對不會只是剝皮去骨的手法。我後來才明白,他是在強迫我解構我的人生,把它往骨頭裏切,檢視內部,無論結果會有多麼地不堪入目。

* * *

愛德華住在羅斯福島的一棟州立的合作公寓裏,有露台,灌漿走廊,游泳池,大型景觀窗可眺望東河。

我近來也在我先生的堅持下搬到了羅斯福島,這是我們對拯救婚姻的最後努力。我不像愛德華是心甘情願的遷居戶。

一年前,我們帶著年幼的女兒從多倫多搬回了曼哈頓,為了要讓我接下《紐約郵報》的調查記者一職。

我們家距離漢娜在上東區的學校只有幾條街,而每天我先生都會埋怨狹窄的街道、地鐵的人潮,附近的兒童遊樂區垃圾滿地,還得變換到對街停車──其實一個星期裏只有兩次,居住在紐約的有車族都能了解這種大都會必有的折磨。

在紐約養車負擔之重簡直是噩夢。如果付不起至少四百元的月租費,就得跟許多紐約客一樣停在路邊,但是每星期得移車兩次,方便清潔隊打掃。

就是因為停車位一位難求,大多數的駕駛人都會把車子開到對街,雙排停車,坐在車裏等一個半小時,等清潔隊完成清潔工作之後,再立刻開回老位子上。

我覺得變換到對街去停車不過是小小的不便,是城市生活裏離奇卻必須的缺點。沒錯,必須坐在車上等掃街車過去的人不是我,可是討人厭的煩心事又不只這一樁。

比方說拖著沉甸甸的雜貨搭地鐵;曼哈頓差不多樣樣東西的價格都貴得離譜;尖峰時刻趕著去採訪,卻在人牆裏跑錯了方向;或是去學校接漢娜放學。

我覺得這些都不算甚麼大問題,我四周的人誰不忍受呢──我們大家都同病相憐,這是在紐約市生活人人都有的挫折。

其實呢!我的職業生涯大都是在開發中國家採訪,我極愛紐約的混亂。紐約市本身就是第三世界國家,交通阻塞、垃圾桶滿到溢出來、政客貪污,黑暗的街道和地鐵軌道上老鼠橫行。

悶熱的夏天我會把公寓的窗子打開,迎接喧嚷的交通和施工噪音。

「妳瘋了。」梅麗莎說。

她是我在《紐約郵報》的同事兼新朋友。是土生土長的紐約客,總是渴望寧靜。◇(待續)

——節錄自《今晚,我們用人生調味》/ 平安文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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