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日晚北京大興一場奪取了19人生命的火災悲劇,卻使北京當局驅逐「低端人口」的進程大大提速,數以萬計的人在寒冬中被驅趕到大街上,民間的自發援助也遭禁止。在輿論的聲討中,劉淇原秘書、北京豐台區委書記汪先永要求出「實招、狠招、快招」的內部講話被曝光。

劉淇原秘書、北京豐台區委書記汪先永要求出「狠招」的內部講話被曝光。(視像擷圖)
劉淇原秘書、北京豐台區委書記汪先永要求出「狠招」的內部講話被曝光。(視像擷圖)

大火27死傷 中共封鎖消息令記者刪照 原因成謎

北京巿大興區西紅門鎮「聚福緣公寓」18日晚發生大火,造成至少19人死亡,其中7名兒童,最小的2名遇難者還只是1歲的嬰孩,另有8人受傷。

事發後,當局除了封鎖網上消息,火災現場同樣被大批全副武裝的特警封鎖。《蘋果日報》稱各大網頁僅使用新華社官方資料及相片,而新華社的相片疑似「刻意」沒有任何火光或災情,僅有火勢已撲滅完的現場照片。有網民感到很悲哀:「北京一場大火,燒死了19名同胞,基本上,你看不到一篇真正意義上的新聞報道!」

少數媒體在火災發生後第三天才有機會對外圍情況進行報道,關於火災的核心信息依然被中共嚴密控制。但外界普遍認為,當局難辭其咎。一位曾從事過消防工作的人士李先生向自由亞洲電台表示,儘管目前還沒有相關證據顯示是人為縱火,但是從北京朝陽區小紅門鄉曾經發生過拆遷戶一家四口被燒死在屋裏的事件顯示,外界必須對類似的事件保持警惕。

據報道,大興區六年前也發生過類似大火。2011年4月25日,大興區舊宮鎮曾發生過一宗死傷嚴重的火災。那次火災過火面積僅300平方米,卻釀成17死25傷(包括2名女童)的悲劇。

火災成驅逐「低端人口」的加速器

大興火災19條人命,換來的不是北京當局整改消防機制,而是把所謂的「低端人口」從城市邊緣驅逐出去,不給這些低收入階層留下生存空間。

媒體報道,火災後,北京市委翌日開會部署「全市安全隱患大排查大清理大整治專項行動」。北京代市長陳吉寧亦指行動要無盲區、無死角、全覆蓋,「倒逼安全隱患突出的低端業態疏解騰退。」

在沒有任何過渡措施和安置方案的前提下,北京立即迅猛展開為期40天(至12月底)的地毯式清理,驅趕收入較低的外來人口。大清理的對象包括建築、廠房、城鄉結合部的出租公寓和出租大院等,覆蓋面之廣,前所未有。

民眾強烈反彈 英專家:或讓當局意外

北京當局大概沒有料到廣大民眾會強烈譴責驅趕「低端人口」運動。英國《經濟學人》智庫中國研究總監Tom Rafferty 11月27日在社交網絡推特上指出,針對重新安置外來務工人口一事,來自社交媒體和傳統媒體甚至是一些企業的反彈或讓中共當局意外。

北京當局拆除大興火災附近的建築,強力驅趕低端租戶。(RYAN MCMORROW/AFP/Getty Images)
北京當局拆除大興火災附近的建築,強力驅趕低端租戶。(RYAN MCMORROW/AFP/Getty Images)

《明報》也援引北京消息人士的話指,除引發大陸知識界關注外,在體制內,亦有不少人士認為(驅逐)行動突破了人道底線,透過各種渠道向市委及中央高層陳情。如果事件持續惡化,民憤可能變為民亂,到時局面或難以預料。

於是,北京當局不得不出來辯白,做點撫慰狀態。

11月25日,北京市安全生產委員會匿名負責人否認「專項行動」是在驅趕「低端人口」,沒有「低端人口」一說。但也不得不承認,「其中也有個別簡單生硬的情況」,「給搬遷群眾的生活安置造成了暫時困難。」

11月27日,北京市委召開區委書記會,蔡奇強調「確保首都安全穩定」,同時態度軟化說「專項整治」要體現人文關懷,要講究方法。

當日下午,當局特意在大火所在地大興區西紅門鎮舉行「專場招聘會」,入口處特別安置了民政救助諮詢台。但現場人數寥寥,成效性存疑。

「三招」書記  黨國打手

網絡流傳的片段顯示,大量警察和各類公務人員上門,拿著長柄板斧和鎚子等,用打砸搶式的粗暴行動驅逐「低端人口」,引起公憤。

同時,一段據稱是原中共北京市委書記劉淇秘書、豐台區區委書記汪先永的內部講話片段曝光。

片段中汪先永聲稱要出「實招、狠招、快招」,他說:「甚麼是狠招,剛才我說的,我們公安、城管、執法部門,我們檢察院,我們黨委、紀委、組織部門、宣傳部門配合起來,來硬的!最硬的招就是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拘起來,本人。快招,不能等。不能說我等文件下來、等開會、報表,沒這個。今天開始能拆就拆,不要等到明天去,越拖夜長夢多。」

片段顯示,北京這次驅逐行動如此沒有人性,正是因為汪先永這類「狼性」官員操作其間。而汪的「狼性」是受江派重要成員劉淇的直接訓練而成的。汪先永跟隨劉淇秉承江派旨令,血腥迫害法輪功,在任職密雲縣委書記期間曾被「追查迫害法輪功國際組織」追查。

據查,汪先永是安徽太湖人,從窮鄉僻壤讀出來並落戶北京,在北京教工委待了十年後,從1999年到2008年一直擔任劉淇的秘書,步入正局級。在第九個年頭的時候,劉將他安排到了密雲,直接做了縣委書記。因為靠山硬,一個沒有任何地方工作經驗的人,一去就做了地方一把手。今年3月,汪調任豐台區委書記。

「驅逐行動」的幕後

大興大火背後,蔡奇和北京當局為甚麼如此大動干戈?綜合媒體報道,或有如下背景。

首先,習特會期間有火災,習曾施壓。據《明報》報道,在大興火災前,北京順義區李橋鎮在11月10日也有一場火災,由於正值美國總統特朗普訪華,北京消息人士稱習近平對此頗為不滿,要求習辦向蔡奇問話,「這把火是燒給誰看的?」因此大興火災後,蔡奇壓力極大,加上北京有疏解非首都功能工作的壓力,於是藉大排查行動,清退各區的低收入外來工人。

其次,據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對《北京城市總體規劃(2016年—2035年)》的批覆,到2020年,北京常住人口規模控制在2300萬人以內,2020年以後長期穩定在這一水平。2016年末北京市常住人口為2172.9萬人。因此,未來的五年北京將完成最大程度的人口大縮減,且每個區都有明確指標​​​,如西城五年內要縮減19.4萬人、海淀區減55萬人等等。

此外,據《端傳媒》今年6月題為「6000多家店鋪的門消失了,誰讓街道閉上了眼睛?」的報道稱,三個月城市治理運動後,北京6000多家街邊小店,變成了一堵牆,這個只是開始的「整治開牆打洞行動」,背後邏輯是為政府下一步整合舊城土地鋪路。一輪治理運動過去之後,民間資本對於北京舊城的投資熱情驟然下降,政府介入的成本也大大降低。「政府在下好大一盤棋啊!」

第四,應對危機。中共央行行長周小川公開說要預防「明斯基時刻」。他指出中國的金融經濟危機隨時會爆發,那麼那個時候,工人會大量地失業,沒有住房、工作、沒有生存能力的這些人將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與其等著這些人生出事端,還不如提早趕走他們,逼他們回到農村老家,最大程度地維持北京的基本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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