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世界，甚麼人做甚麼事也會引來鍵盤戰士怒罵一通，本來就是司空見慣。我一直有個想法：形象無懈可擊老少咸宜的周潤發，應該是最後一條防線了。即是，張天賦繼續開演唱會，有人罵；洪卓立取消演唱會，有人罵；捐錢，有人罵你高調、罵你沽名釣譽；沒有公開捐錢，有人罵你忘恩負義；出帖哀悼，是偽善；不發聲，便是涼薄；MIRROR出席頒獎禮，無人性；MIRROR放棄出席頒獎禮，同樣無人性。誇張到一個地步，謝安琪看見自己的舊居全毀，老街坊舊同學傷的傷亡的亡，舒發一下傷痛，一樣有人看不過眼。根本，點做都死。不過，以上種種的主角如果換上周潤發，便會有讚無彈。
我錯了。周潤發出席MAMA，做壓軸頒獎嘉賓，終於被破功。原來連周潤發也引得到批評聲音。傳出放棄出席之後又出席，是罪名；表情悲傷地用三種語言帶領全場默哀，會被認為是演戲，不夠真誠，又是罪名；之後神態輕鬆地說說笑跟得獎者跳跳舞，是不夠尊重死傷者，也是罪名。不說，我以為周潤發是黃碧嬌。
一樣米養百樣人，當然明白，不同人有不同意見。即是，總有人會替黃碧嬌護駕，叫記者「躝開」。總不可能要求人人也有一樣的惻隱心或同理心，例如絕大部份人類見到災民的慘況，即使彼此互不相識，也會感同身受，情緒大受打擊，但在同一時間，也肯定有特殊個案，會對災民作出嘲諷，甚至懷疑。我見過有人認為住居屋私人樓即是家底不差，就算物業被燒燬，也不值得獲取捐款或補償之類。以前，我很天真，認為發出類似言論的，只不過為了搏取被全城指罵來換取流量，是基於情願被掟石頭也不願意藉藉無名的失敗者心態。後來，我見這種行為這種思想，原來有不少支持者，才開始接受，世界確實存在不同程度的魔鬼。面對導致生靈塗炭的人禍，不難過不憤怒不同情，不是基於個別動機，而是純粹自私。一場巨劫，既顯示無數人性光輝，也揭開極致的人性黑暗。
面對這樣的生態，究竟可以如何自處？言論自由很可貴，就算充滿會被濫用的風險，大概也不值得一刀切滅聲。你當然可以用理性用邏輯跟持相反意見的人士爭辯，但裝睡者是永遠也不會被喚醒，動機只是成為焦點的話，甚至求仁得仁，越多人回應自己，便越來越變本加厲。或者，只可以無視吧，希望刻意與眾為敵者，發現沒有收效，便會自行放棄。當然，很困難啦，這些年來，有幾多人是有計劃地扮傻瓜扮瘋子擺明車馬譁眾取寵求成名而成功，大家不可能不知道。
我選擇的另一方法，是儘量過得腳踏實地一點。生活不單止網絡。有時，太過沉迷，你會以為人類真是只有醜陋與毒辣的一面。試試跟多一點的真人溝通，自然會發現，好像一切也正常得多。畢竟，不是個個也似那位質問特首的記者一樣勇於賭上真實身份地敢言。何況，有太多比起關心陌生嘍囉更重要的事項要處理？要關心，也請先珍惜尚在身邊的親人，還有追究真正的罪魁禍首。這肯定是一場需要群策群力的持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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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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