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興造宮殿,卻遇見水木的精靈來申訴,精靈說了些甚麼?他有甚麼冤屈呢?武帝又會如何處置?

漢武帝,漢朝第七任皇帝,他上與秦始皇並稱「秦皇漢武」,下與唐太宗共創「漢唐盛世」。

有一回,漢武帝在未央宮宴請文武百官時,忽然聽見有人說道:「我冒著死罪,也要來申訴苦衷。」但只聞其聲,卻不見人影。漢武帝與眾官皆感到疑惑,四處張望找尋,「這聲音打哪來啊?」

不久,有人發現屋樑上有一個老頭兒,「大家看,在上面!」

只見老頭兒身高只有八九寸,面色發紅,滿臉皺紋,還有一頭白髮,連鬍鬚都是雪白的。他拄著枴杖彎著腰,衰老到極點。

「老人家,您叫甚麼名字?居住在何處?遇到甚麼災難,要向朕訴苦?」漢武帝仰著頭問。

這時,老頭兒沿著樑柱滑了下來,扔掉枴杖,對著武帝磕頭,不說一句話。接著仰起頭環視整個宮殿,又低頭指著武帝的腳,瞬間,老人居然消失不見了!

武帝驚愕不已,「這是怎麼回事啊?!」他立刻想到:「東方朔一定知道其中的緣故。」於是召大臣東方朔進宮。

東方朔,據傳是天上的木星下凡,22歲時上書自薦被武帝召入宮中。他性格詼諧,言詞敏捷,滑稽又多智,經常直言進諫武帝。

東方朔聽完武帝道出始末後,思考了一下,便說:「這老人家名叫『藻兼』,是水木的精靈。他夏天居住在幽深的樹林裏,冬天潛伏在很深的河裏。陛下您近日大修宮殿,砍伐了他居住的樹木,所以前來訴苦。」

看到武帝在仔細地聆聽,東方朔又接著說,「老人家仰頭看宮殿又俯身指著您的『腳』,也就是『足』,意思是足夠了,希望陛下擁有的宮殿已足夠,別再修築了。」武帝一聽感到震撼,於是就停止了興建。

性格詼諧的東方朔,據傳是天上的木星下凡,他言詞敏捷,滑稽又多智,經常直言進諫武帝。圖為《東方朔偷桃》,作者不詳。(公有領域)
性格詼諧的東方朔,據傳是天上的木星下凡,他言詞敏捷,滑稽又多智,經常直言進諫武帝。圖為《東方朔偷桃》,作者不詳。(公有領域)

水木精靈獻曲 謝皇恩

有一回,漢武帝來到瓠子河畔正在用餐時,突然,河底傳來一陣彈唱聲。接著,就看見一個老翁與幾個年青人乘著波浪,從河底而出。

武帝放下筷子,仔細一瞧,「哎!這老人家就是上回的『藻兼』」啊!」只見他們只有八九寸高,只有其中一人高約一尺餘,都身穿紅色衣服,繫著白色衣帶,還佩戴鮮豔的飾物。奇異的是,他們從水中而出,但衣服卻絲毫沒被浸濕,有的人身上還帶著樂器。

武帝開心地請他們列坐於餐桌前,問道:「剛才河底傳出的音樂,是你們演奏的?」

老人家說:「我上次冒死向您申訴,幸運地承蒙陛下恩澤,立即停止砍伐,我們的住居得以保全。大家為此高興不已,所以正在慶賀呢!」

「那麼,現在你們可以為朕演奏樂曲嗎?」武帝問。

「我們就是特地帶著樂器而來的,怎敢違抗陛下旨意呢?」

這時,那位身高一尺餘的人,就撥彈了琴弦,演唱了起來。那人個兒雖小,但聲音宏亮與一般人無異,而且歌聲清徹,繞樑不絕,一旁還有兩人吹著笛打著拍子。只聽那歌唱著:

「天地德兮垂至仁,愍幽魄兮停斧斤。

保窟宅兮庇微身,願天子兮壽萬春!」

漢武帝聆聽這美妙的演唱,開心極了,舉著杯勸老人與其他人一起喝酒,「我無德,不足以擔當你們給予這麼美好的歌頌。」

老人與同伴同時起身,向武帝拜謝賜酒。接著每人又喝了好幾升酒,但都不見醉意。

接著老人獻上一個紫色的螺殼,裏面裝著像牛油一般的東西。武帝問:「我愚昧,不知道這是何物?」老人回說:「東方朔識得此物!」

武帝又說:「請再送給朕一樣更珍貴希有的東西。」

於是老人命人回到洞穴拿取寶物。不一會兒,一人從河底拿來一顆很大的珍珠,名為「洞穴珠」,直徑有數寸長,而且光亮耀眼,是世上僅見的。武帝一看愛不釋手。

這時,老人家與同伴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武帝回到宮中後,召來東方朔,「您看這紫螺殼中的東西是甚麼?」

「這是蛟龍的骨髓,可以用來擦臉,擦上後氣色會變得很好。如果懷孕婦女用了它,生產會更加順利。」這時後宮正好有難產的宮妃,用了蛟龍髓之後,果真靈效,生產非常順利。武帝也用它來擦臉,容顏也更美好潤澤。

武帝又問:「為甚麼這顆珠叫洞穴珠?」

「因為河底有一個百丈深的洞穴,洞穴裏有紅色的蚌,此為紅蚌生的珠,所以稱為『洞穴珠』。」東方朔說。

漢武帝聽了之後,感歎造物者的偉大奧妙,也佩服東方朔見識廣博。

宇宙之浩瀚,生命無所不在、無奇不有。而武帝貴為天子之尊,也能傾聽建言,悲憫眾生萬物,終是雄才大略的偉大帝王。#

事據《幽明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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