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藝高超的寫實畫家用畫筆引導我們領略天堂和道德準則。他們也能帶領我們體會人類包羅萬象的經驗,例如戰爭的殘酷。英國畫家法蘭克‧克雷格(Frank Craig)的作品《少女》(The Maid)即是一例,他描繪奧爾良少女「聖女貞德」(Joan of Arc)帶領法國騎兵作戰的忠貞表現。
克雷格(1874—1918年)運用紅色的騎槍引導觀眾的目光移向貞德,然後是遠處敵方的弓箭手。貞德不但英勇而且鎮定,率領部隊直搗敵軍陣營。她穿著白色戰袍覆蓋著全身盔甲,同時手執一面白色巨大的聖母瑪利亞旗幟。聖母瑪利亞是他們心中的守護神。
克雷格將這場速戰速決的戰事演繹得栩栩如生:當手持騎槍的騎兵不畏箭雨衝鋒敵陣,直取敵人性命之際,我們幾乎可聽到戰爭的吶喊聲、馬蹄的踩踏聲,以及步兵衝刺的聲音等等。每一次的對峙之中,騎兵都得閃躲來箭,有些則當場陣亡。
遊客不僅能在凡爾賽宮「戰馬輝煌——人類文明的重要夥伴」(Horse in Majesty—At the Heart of a Civilisation)展覽中欣賞到克雷格的畫作與騎馬藝術,還可以從三百多件跨越1500到1800年代的藝術品中看到輝煌的歷史,甚至還能欣賞到罕見的馬術或騎兵盔甲。
騎兵藝術
與克雷格同時代的法國藝術家約翰‧劉易斯‧布朗(John Lewis Brown,1829—1890年)和艾梅‧莫羅(Aimé Morot,1850—1913年)描繪接近1870年8月16日普法戰爭前期的兩場戰役。
布朗描繪法國東北部沃爾特(Wœrth)的「賴什索芬戰役」(Battle of Reichshoffen)中一名騎在馬背上的法國士兵。他吹完號角,坐回馬鞍,高舉樂器,號召部隊向前衝鋒;而他騎的馬兒受到驚嚇,突然凌空躍起。
布朗擅長繪製風俗、狩獵和軍事場景,包括美國獨立戰爭(1775—1783年)、七年戰爭(1756—1763年)和1870年的普法戰爭。
莫羅則描繪騎兵衝鋒敵陣時雷霆萬鈞的畫面。它是發生在法國東北部馬斯拉圖爾村(Mars-la-Tour)附近的「雷宗維爾戰役」(Battle of Rezonville)。前景中的騎兵熟練地揮劍與敵軍短兵相接,扭轉身驅攻擊敵人或自我防衛。另一名士兵與他騎的馬摔倒了,恐遭背景中快速前進的軍隊踩踏。
莫羅非常了解戰事。他在法國陸軍參謀部(the General Staff of the French Army)時曾研究過騎兵,使用簡單的觀察設備來研究移動中的馬匹。莫羅在巴黎美術學院著名的巴黎沙龍展覽(Paris Salon)展出過好幾幅騎兵畫作,其中包括《1870年8月16日鐵甲騎兵在雷宗維爾衝鋒陷陣》(The Cuirassiers Charge at Rezonville, 16 August 1870)。
騎師的盔甲
目前已知最早的動物盔甲出現在公元前2600到前2500年左右的美索不達米亞(現在的伊拉克)烏爾市(Ur),當時的野驢(onagers)在拉戰車時會穿戴護胸盔甲。
歐洲馬甲最早出現在西元前八世紀和西元前七世紀的希臘和地中海東部地區。
從1500到1800年代,歐洲盔甲師不僅為騎兵、步兵與騎槍競技騎士量身訂製鋼鐵套裝(steel suits),也打造奢華的盔甲,作為外交禮物及遊行或儀式等特殊場合使用。
15世紀初,驍勇戰士就開始從頭到腳,以堅不可摧的盔甲來保護身體和坐騎。每套盔甲都與馬鞍前後的鋼板銜接,再與馬甲相連。
「由於價格昂貴,盔甲一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就像珠寶一樣;在閱兵時,盔甲成為有史以來設計範圍最大的珍寶,因為幾乎從頭到腳都要穿戴。」前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館長赫爾穆特‧尼克爾(Helmut Nickel)在著作《古往今來的武器與盔甲》(Arms and Armour Through the Ages)中寫道。
「盔甲師用馬面甲(shaffron)保護戰馬的頭部,用頸甲(crinet)保護戰馬的頸部,用胸甲(peytral)保護胸部,用側甲(flanchards)保護戰馬的兩側,用臀甲(cruper)保護臀部。」
鋼鐵雕塑
尼克爾寫道:「盔甲的製造實際上是鋼鐵雕塑,盔甲師多會嘗試奢華的設計來證明他們高超的技術。」
尼克爾進一步解釋:「板甲(plate armour)設計目的是要讓武器尖端滑過表面。」為了不減少板甲的厚度或損害光澤表面,盔甲師會在板甲上雕刻裝飾細節。個性化的盔甲不會只用相同的裝飾,因此盔甲師在整個板甲表面精心設計浮雕圖案。
展覽中有兩件哥特式晚期的馬面甲,借自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由米蘭盔甲師羅曼‧德‧烏爾辛(Romain des Ursins)製作。這位住在里昂的盔甲師打造出充滿德國風格的馬頸甲和面甲。馬頸甲由許多片鋼鐵板甲(lames)鉚接組成,可以保護馬的脖子,也能活動自如。他刻製的馬面甲簡潔俐落,配合馬臉的弧度設計。十九世紀後又局部新增一些鎧甲,包括保護耳朵和眼睛部位的馬面甲,以及在馬頸甲邊緣保護鬃毛的鎖子甲(mail)。
大約同時,烏爾辛為法國宮廷打造了一隻勇猛的龍頭馬面甲。龍總讓人想起傳說和文學中的「英雄」。大約40年後,宮廷盔甲師為法國王太子亨利二世(Dauphin Henry II of France)(1519—1559年)重新改裝這具馬面甲。精緻的鑲金海豚造型、百合花圖樣與字母「H」等設計,讓這個改裝的馬面甲適合未來國王的坐騎配戴。
16世紀末,一位佚名的法國盔甲師創作了一頂充滿英雄風格的儀式用頭盔(ceremonial helmet),他在整個頭盔上鏤雕、刻字和鑲嵌許多騎著戰馬奮勇作戰的士兵。有些騎士和馬匹奮力奔向敵人,有些則嚥下最後一口氣。頭盔下緣可見一排孔洞,顯示它很可能曾經用來鉚接或以皮革繩與身體盔甲繫在一起。
德國盔甲師安東‧佩芬豪瑟(Anton Peffenhauser,1525—1603年)在以製作盔甲聞名的奧格斯堡工作。16世紀下半葉,他成為鎮上的首席盔甲師。從德國德勒斯登國家藝術收藏館(the Dresden State Art Collections)收藏的騎士盔甲裝和馬甲中,可以看到佩芬豪瑟高超的技能。佩芬豪瑟以鋼鐵套裝包裹騎士全身,並與馬甲緊密貼合。鋼鐵套裝的胸甲、側甲和臀甲順著馬的胸部、兩側和臀部貼合下來,就像是布料般柔順,一點也不像是鋼鐵製的。韁繩甚至以金屬板覆蓋,如此一來韁繩不易在戰鬥中被割斷。盔甲師還在每個盔甲表面刻出大自然風格的圖樣裝飾。
馬甲內通常穿著名為「馬衣」(caparison)的布套,從馬頭覆蓋到馬尾。但奇怪的是,「馬衣」也可以叫做馬甲,例如16、17世紀色彩繽紛的「馬甲」就出現在紐倫堡(Nuremberg)的馬上競技和遊行等畫作上。這些生動的插畫可見一對一的馬上競技比賽,展示當時如傳奇般的盛況。許多插圖更詳細描述了騎士的姓名、紋章以及騎士幽默的一面。
本次展覽主要向人類文明中,與人類為伴的馬匹致敬。欣賞展覽中歷史悠久的作戰藝術和盔甲,讓我們深深感佩盔甲師保護士兵的精湛技藝,更讓我們對我們的祖先是如何的奮戰不懈有更多的了解。
凡爾賽與特里亞農宮國家博物館舉辦展覽:「戰馬輝煌——人類文明的重要夥伴」。展覽將持續至11月3日。欲知更多訊息,請造訪網站ChateauVersailles.fr #
原文:Art and Shining Armor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作者:洛琳‧費里爾(Lorraine Ferrier)為《大紀元時報》撰寫美術和手工藝術品相關文章。關注能傳達美和傳統價值觀的作品,聚焦北美和歐洲的藝術家或工藝師。希望能為少數與鮮為人知的藝術和手工藝品宣傳,進而保存傳統藝術遺產。現居英國倫敦郊區,從事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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