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罹患抑鬱症的人數履創新高。根據2023年的調查報告,曾被診斷出患有抑鬱症的成人比例幾乎達到30%,比2015年高出10個百分點。即使未被診斷有抑鬱症,我們大多數人在生命中的某些時刻都曾經歷過失望、挫折甚至絕望。有時一切似乎都在悄悄流逝,壞事總是佔上風,生活中要面對的挑戰太多,而我們再怎麼努力總是不夠。

除了每個人在日常生活中背負的重擔之外,新聞報道也充斥著無數的負面消息:核戰、疾病、意外、經濟衰退等等。我們很容易就會因為這些負面消息而灰心喪志。

挫折成為人類共同的經驗,也因此提供了偉大的文學作品一個很好的題材,呼應隨著時間流逝而交織出的真理。

希望的故事

在托爾金(Tolkien)的《王者再臨》(The Return of the King)中,佛羅多(Frodo)和山姆(Sam)為了摧毀魔戒而深入荒蕪的魔域「魔多」(Mordor)。《驅逐:月亮與火光》(Expulsion. Moon and Firelight),托馬斯‧科爾(Thomas Cole)約於1828年創作。(公共領域)
在托爾金(Tolkien)的《王者再臨》(The Return of the King)中,佛羅多(Frodo)和山姆(Sam)為了摧毀魔戒而深入荒蕪的魔域「魔多」(Mordor)。《驅逐:月亮與火光》(Expulsion. Moon and Firelight),托馬斯‧科爾(Thomas Cole)約於1828年創作。(公共領域)

托爾金(J.R.R. Tolkien)的《王者再臨》(The Return of the King)是史詩奇幻三部曲《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s)的最後一部,內容雖直面黑暗,結局卻充滿光明。這是一部充滿希望的故事,無論有多少黑暗跡象,無論有多大的困難,希望都在。在一切看似無望的時刻,這個故事值得我們作為借鏡。

在這個故事中,托爾金帶領他的人物進入黑暗的中心。兩位哈比人(hobbits)佛羅多(Frodo)和山姆(Sam)被選中,要帶著邪惡之最「魔戒」前往黑暗領主索倫(Sauron)的黑夜王國魔多(Mordor)加以摧毀。在那裏,他們必須爬上末日火山(the volcanic Mount Doom),將魔戒丟進火焰中——這是唯一可以摧毀魔戒的地方。與此同時,他們的朋友,例如正統的剛鐸(Gondor)國王亞拉岡(Aragorn),為避免黑暗領主的半獸人軍團橫掃自由國度,也得經歷一場硬仗。

中土世界地圖上的魔多(Mordor)區域。(Erman Gunes/Shutterstock)
中土世界地圖上的魔多(Mordor)區域。(Erman Gunes/Shutterstock)

在《王者再臨》中,佛羅多和山姆進入了荒蕪、地獄般、灰燼籠罩的魔多。在那邪惡之地的黑暗陰影下,大地變得晝短夜長,而持有魔戒的佛羅多也被慢慢削弱了力量。他和山姆必須穿越充滿半獸人和可怕生物的山谷才能抵達山峰。在陰影之地艱苦無望的旅程中,有一次山姆仰望天空,看到了某樣東西。

「此時,山頂黑色突岩上方飄移的雲層中,山姆瞥見了一顆白色星斗,從雲縫間閃爍了好一會兒。當他從這片被遺棄的土地仰望它時,那美麗的星光觸動了他的心,令他又重獲希望。就像一束清澈沁涼的光打進他的心靈,他知道陰影終究只是渺小的過眼雲煙,永遠也不及那閃亮、高高在上的美麗星光。他在塔中所唱的歌是反抗而非希望,因為當時他想的是自己。此時他的命運、甚至他主人的命運,都頓時不再令他煩憂。他爬回灌木叢中,躺在佛羅多身邊,拋開所有恐懼,沉沉睡去。」

《晨星》(Morning Star),約瑟夫‧謝爾門托夫斯基(Jozef Szermentowski)於1874年創作。布面油畫,收藏於波蘭華沙國家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in Warsaw, Poland)。(公共領域)
《晨星》(Morning Star),約瑟夫‧謝爾門托夫斯基(Jozef Szermentowski)於1874年創作。布面油畫,收藏於波蘭華沙國家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in Warsaw, Poland)。(公共領域)

這段美麗故事的玄妙之處,或許也是希望的玄妙之處,就在於隱含了「放下自我」的意義。當山姆意識到有股更強大的力量存在,有種無可匹敵的美存在時,即使他知道可能永遠不會再看到它了,他的心卻就此平靜了下來。他忘記了自我,知曉那顆星星將會繼續在上方某處閃耀就夠了。

在魔多之外,邪惡勢力遠大於正義的力量。時間不多了,亞拉岡和他的同伴們決定奮力一搏,讓佛羅多能趁機毀滅魔戒。亞拉岡和他的人馬前往魔多的黑門,而他們只是一支很小又孱弱不堪的軍隊,卻要對抗索倫龐大軍隊的威力以及他所釋放的憤怒。在這一集、還有這三部曲的大部份時間裏,都是這種看似希望渺茫的情況。末日的陰霾籠罩著一切,但這並不是結局。

接著,故事來到了高潮,在這個一切似乎都搖搖欲墜的時刻,當佛羅多最終在抵達摧毀魔戒的火焰前就不支倒地,而亞拉岡的軍隊也節節敗退時,希望卻像閃爍的星星般佔了上風。一些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儘管故事中的人物有弱點且犯了錯,魔戒終究還是被摧毀了。邪惡帝國覆滅、悲劇化為勝利。那戰勝邪惡的一刻,單靠個人力量是辦不到的,而是靠團結一致的毅力,藉由懷抱那股穩定而沉靜的希望才得以實現,就像一朵花從雜草中綻放一樣。

永恆不變的定律

《騎士戰勝時間、死亡和惡魔》(Knight Vanquishing Time, Death, and Monstrous Demons),飛利浦‧沃沃曼(Philips Wouwerman)於1662年創作。文學賦予人在失敗中看到勝利、希望,以及克服黑暗時刻的勇氣。(公共領域)
《騎士戰勝時間、死亡和惡魔》(Knight Vanquishing Time, Death, and Monstrous Demons),飛利浦‧沃沃曼(Philips Wouwerman)於1662年創作。文學賦予人在失敗中看到勝利、希望,以及克服黑暗時刻的勇氣。(公共領域)

托爾金在他的《論童話故事》(On Fairy-Stories)一文中,將文學(以及人生)中的這種時刻稱為「救贖時刻」(eucatastrophe),意指「好的災難」或災難的轉折:

「童話故事的慰藉,快樂結局的喜悅——或更正確地說,是好的災難,是突如其來的歡樂『轉折』(因為任何童話故事都沒有真正的結局)。這種快樂是童話故事最能產生的東西之一,它本質上並不是『逃避現實』或『暫時的』。在童話或奇幻世界的背景下,它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永難再現的奇異恩典。它不否認災難、悲傷與失敗的存在,這些對於解脫災難的喜樂是必要的;它否認(如果您願意面對大量證據的話)普遍失敗的結局,而就其本身而言,它是福音,給人一瞥瞬間的喜樂,超越世界高牆的喜悅,同災難般淒美……在這樣的故事中,當突然的『轉折』來臨時,也帶來了乍現的喜悅及內心渴望的滿足,有那麼一刻,它超越了框架、撕裂了故事的網絡,讓一絲光芒透了進來。」

對於「救贖時刻」的理解與經驗對我們來說不只是有用的,我認為更是不可或缺的。我們在生活中已經很熟悉何謂災難了,但我們需要透過文學來認識救贖時刻,因為這種出乎意料的幸福轉折通常只保留給那些堅持不懈、對勝利抱持希望的人,儘管也有相反的看法。若沒有文學作品中克服萬難而致勝利的願景,我們很可能會倒地不起、承認失敗,讓陰影籠罩著我們;對這麼做的人來說,是不會有「突如其來的歡樂轉折」的。一般來說,只有透過大無畏的堅持、對可能的奇蹟有某種程度的信念,托爾金的「救贖時刻」才有可能發生。

比起失敗和悲傷的故事,我更常為這樣的情節而感動落淚,這些故事講述的是意想不到的希望、出乎意料的勝利。正如切斯特頓(G.K. Chesterton)所描述的:「一種完全神聖的事物,一種上帝賜予人類天堂的一瞥,是打一場要輸了但最終勝利的戰役。」文學能讓我們瞥見戰敗中的勝利、希望和戰勝最黑暗時刻的勇氣,這比任何苦難都更能深深打動我們。

我深信不預期的快樂結局並非只是安慰人心的假象,而是如《王者再臨》這樣的文學作品所傳達的宇宙中某些永恆不變的定律,某些基本的、神秘的存在法則:歸根結柢,邪不勝正。這也是托爾金的故事能讓我們產生如此深刻共鳴的原因。

在某個遠遠超越你我視線的地方,星星依舊閃耀著。無論你我是否能再見到它們,無論惡魔如何試圖遮蔽它們,它們都會繼續閃爍著。我們在黑暗中探索,但每個黑夜都會讓路給清晨,「而陰影終究只是渺小的過眼雲煙」。

原文:Tolkien’s ‘The Return of the King’: A Tale to Reignite Hop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作者簡介:

沃克‧拉爾森(Walker Larson)在成為自由撰稿記者和文化評論家之前,曾於威斯康辛州的私立學校教授文學與歷史,他與妻子和女兒居住在該州。拉爾森擁有英國文學和語言學碩士學位,其文章見於《海明威評論》(The Hemingway Review)、「智識外帶」(Intellectual Takeout)以及他自己的Substack(RSS訂閱自媒體平台)「榛果」(The Hazelnut)。他亦是《全息圖》(Hologram)與《球體之歌》(Song of Spheres)兩部小說的作者。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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