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上人間」老闆、中國大富豪覃輝將於5月9日接受量刑,屆時他將填寫I-407表格放棄詐騙取得的綠卡身份。量刑當日,覃輝將由聯邦特工護送至機場,立即被永久驅逐出境。具體遣返國家將取決於他的有效護照及該國入境規定,但中國不在其中。
覃輝的首任妻子是中共前國家主席李先念太太林佳楣的侄女林菁,他與李先念的女婿、中共空軍上將劉亞洲有很多接觸。他的第二任妻子劉多是紐約市長亞裔事務顧問委員會成員,在紐約市長助理鄭琪蓉的領導下工作。覃輝承認在現任紐約市長亞當斯(Eric Adams)競選市長期間搞人頭捐款,對選舉監督機構提供虛假資訊。
覃輝於今年3月18日承認了多項罪行,包括以他人名義進行競選捐款、移民詐騙及製造假身份證件。自去年10月2日被捕後,他一直被關押在布魯克林的大都會拘留中心(MDC),與另一名海外流亡的中國億萬富翁郭文貴同處一棟建築。
周五(4月19日),檢方提交了書面陳述,建議在量刑後增加兩年的監督釋放期,並要求覃輝「配合並遵循移民當局的所有指示」,「未經許可不得非法重返美國」。檢察官指出,雖然覃輝將被立即遣返,「但他的屢次欺詐行為顯示,兩年的監督釋放期是必要的,以防止他再次嘗試以虛假藉口非法入境。」
覃輝的律師提交了28頁的量刑備忘錄,並有三人為他寫了支持信,分別是他的姐夫曲繼發,現住長島的星河世界集團董事局主席徐茂棟,以及一名神經科醫生。
覃輝去年被捕後聘請了9名律師,包括紐約超級律師的Henry E. Mazurek和前聯邦助理檢察官James Miskiewicz,目前有6名律師。
文革時的動盪童年 第一任妻子早逝
覃輝律師呈交的量刑備忘錄詳述了其個人歷史,包括他在文革時期的童年經歷、第一任妻子過世、商業起家以及與劉多的婚姻和移居紐約。
其中講述,覃輝的童年在文化大革命的動盪中度過。他的父親是軍人,在文革期間被派遣到北京服役。由於中國的戶籍制度,覃輝跟隨父親從四川遷至北京,母親和兄弟姐妹則留在四川。到北京時,他年僅6歲,由於父親常因軍事任務不在家,他的生活充滿了不確定性和孤獨,特別是在北京內亂最劇烈的時期,是由陌生人照料他。後來,他返回四川與母親和兄弟姐妹重聚。
再後來,他返回北京上大學,但大學生活並未持續太久。在他大二時,1989年6月天安門廣場的學生運動爆發,大學停課,學生紛紛返回家中,他再也沒有回去完成學業。
覃輝與原配妻子林菁從小學時代開始相識,林菁是中共前國家主席李先念之妻林佳楣的弟弟的女兒。覃輝與林菁在1992年結婚,回到北京後,覃輝創辦北京著名的豪華夜總會「天上人間」。
1996年林菁去世,覃輝讓他的姐姐帶著蹣跚學步的女兒前往美國。他則在北京重啟夜總會,並以此為起點,於2001年創立了星美控股(SMI Holdings Ltd),這家多媒體公司最初是一家中國連鎖影院。隨後,他將公司上市,並將業務範圍擴大至電影製作、影視工作室和節目製作。在全球疫情爆發前,公司員工人數超過2萬人,他是公司的創辦人和主要股東。
備忘錄提到,覃輝與第一任妻子家人關係密切,在她因腦動脈瘤去世後,一直贍養她年邁的父母。
覃輝的律師試圖塑造他受害的形象
2010年覃輝與劉多結婚,舉家遷居紐約。覃輝利用他的名氣和財富在長島社區開展了許多慈善活動。覃輝的好友徐茂棟在支持信中說,覃輝向長島學校捐贈了150多萬美元,還向冷泉港實驗室(ColdSpring Harbor Laboratory)提供了大量捐款。另據2021年星島和僑報報道,劉多是長島冷泉港實驗室協會委員會和Green Vale學校董事會的唯一華裔董事。
劉多在市長亞當斯的幕僚鄭祺蓉的領導下,擔任紐約市長亞裔事務顧問委員會成員。去年11月,紐約市調查局開始對鄭祺蓉的行為進行調查;今年2月,FBI突擊搜查了鄭祺蓉在布朗士的兩處住所。覃輝承認自2021年起,以個人名義向亞當斯等多名政客提供非法政治捐獻。
然而,量刑備忘錄中,覃輝的律師聲稱他在面臨巨額債務和多宗訴訟的情況下,為了「維持外表的尊嚴」而參與非法政治捐贈行為:「在經濟困境中,覃輝努力維持他和劉多在社會中的地位,因此參與『稻草捐贈』。」
覃輝因與李先念家族的關係被視為北京高幹圈中的人。大陸媒體普遍報道他行事張揚,已為圈內人所熟知。然而,在律師為他撰寫的量刑備忘錄中,則將他描述為中共的受害者。
備忘錄寫道:「他不被視為政府的盟友。他的第一任妻子來自一個與政治反對派關係密切的家庭,第一任妻子的姑姑的女婿(中共空軍上將劉亞洲)因煽動叛亂罪而被判終身監禁。」
覃輝的律師還提到,由於家庭背景和覃輝在2000年代中期通過星美影院業務積累的大筆財富,他對中國安全感到擔憂,因此,他以化名李木林取得香港居民身份,以保護自己和家人。
而據檢方起訴書,2008年,一名中共政府官員向覃輝提供了「李木林」(Muk Lam Li)這個化名,包括一張香港身份證、一張中國身份證以及香港護照,這些證件上有覃的照片,但出生日期與覃不同。2017年9月,覃輝使用李木林的化名從中國向劉多的美國銀行帳戶轉帳超過500萬美元,其中一部份用於購買他的曼哈頓豪華公寓。
5月9日將被驅逐出境
量刑備忘錄還提到,疫情和中國的清零政策對覃輝的媒體公司造成了重大打擊,導致公司破產,他個人也面臨巨大的財務困境。此外,他的個人債務不斷增加,資產在多個司法管轄區被扣押,債權人繼續申請美國強制執行北京仲裁庭的判決。面對這些壓力,他的妻子劉多提出離婚,家庭也因此破裂。
在被捕時,覃輝與劉多分居,面臨巨額債務和多宗訴訟。他在紐約和英屬處女島等地面臨民事訴訟,生活再次陷入困境。
他提到自己遭遇了三次重大打擊:首先是他28歲時第一任妻子去世,然後是全球大瘟疫摧毀了他的商業帝國,最後是被永久驅逐出美國,與在美國的三個孩子分離。
最後,覃輝描述了他在布魯克林MDC大都會拘留中心的困難生活。他被困在狹小的牢房中,因涉嫌違禁品而被限制活動,不得走出牢房(文件塗黑了兩大段內容)。其他囚犯報告說,食物中發現了蛆和其它昆蟲。
「他忍受了七個月,身心俱疲」,律師說。他代覃輝請求「儘早」驅逐他出境,希望在4月底之前就離開美國。檢方沒有意見。不過最後法官讓他比原定的5月10日提早了一天量刑並驅逐出境。
法官Joan M. Azrack定於5月9日中午12點在長島的紐約東區聯邦法庭920室對覃輝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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