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中美交往頻繁。4月2日上午,拜習通話;4月4日,美財長耶倫飛抵廣州,這是她在不到一年內的第二次訪華;美國務卿布林肯也將在「未來幾周內」訪問北京。對拜登政府而言,這種「密集外交」只是為了平衡針對中共的「極端的戰略競爭」,並不一定意味著美中關係的緩和。事實上,習近平在與拜登的最新通話中,也僅是說「中美關係出現企穩態勢」,並稱「兩國關係中的消極因素也有所增加」。
本文認為,拜登政府2021年初上台以來,就基調來講,將特朗普版的「2020新冷戰」調整為拜登版的威懾戰略,左手戰略競爭、右手密集外交,全方位推進「去風險化」,重塑中共置身其中的戰略環境,最大限度地抑制中共的投機、冒險,並不致於令其走向瘋狂。目前中美關係尚未完全定型,拜登政府仍在摸索之中。
鑒於2024美國大選的不確定性和中共對台日益增加的軍事威脅,美國的威懾戰略近期頗有推進。本文略敘五點。
其一,科技戰的重中之重 晶片對中共「卡脖子」
3月29日,拜登政府修訂了旨在使中共更難獲取美國人工智能晶片和晶片製造工具的規則。新規長達166頁,於4月4日生效。這些規則發布於2022年,2023年已修訂一次。每次修訂顯然都比之前的限制更加嚴厲。以往的限制,從發布到生效還有30天時間,而今年的新規從發布到生效只有6天。
晶片是美中較量最關鍵的領域,而且將長期持續,雙方都認為將在未來10年決定勝負。美國打科技戰,具有軍事、經濟、科技等方面的考慮。如果中共奪取了高科技霸權,美國的唯一超級大國的地位就終結了,並要向中共俯首稱臣。這是美國不能容忍的。
其二,美在亞太部署中程導彈,粉碎中共所謂的「導彈優勢」
美國陸軍計劃於今年年底前在亞太地區部署一種新型中程導彈系統。4月3日,美國陸軍太平洋地區司令弗林(Charles Flynn)在美國駐日大使館向日美兩國媒體記者表示:「我不會討論甚麼系統,也不會說何時何地,我只是說將會有遠程精確火力能力進入本地區」。 弗林指,「中國(中共)軍方正在不斷加強相關能力,目前,在擴軍和動用軍事手段方面,中方正走在不負責任的道路上」。 一位國防部高級官員表示,美國在亞太地區建立新的導彈發射系統將縮小與中共在導彈能力上的差距,並增強威懾力。
1987年美蘇簽署《中導條約》,禁止兩國擁有射程在500至5500公里之間的陸基中程彈道導彈和巡航導彈。中共趁機建立起了世界上最大的中程導彈武器庫,並將未經實戰檢驗的東風系列導彈吹噓為「東風快遞」。 2019年8月2日,美國正式退出《中導條約》,美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一直在全面研發新型中程導彈。如果美軍在亞太部署中程導彈,亞太軍事態勢將發生根本性變化。美中正為此激烈較量。
第三,美罕見表態 AUKUS潛艇協議可遏阻中共侵台
2021年澳英美簽署新安全協議AUKUS,其核心是美英幫助澳洲建立核潛艇艦隊。2023年公布核潛艇項目。但這三個國家一直沒有公開將AUKUS與台海局勢聯繫起來。
4月3日,美副國務卿坎貝爾在出席華盛頓智庫新美國安全中心的活動時說,AUKUS的潛艇能力「在各種情況下都具有巨大影響,包括海峽兩岸的情況」。「我認為,與其它國家密切合作,不僅是在外交上,還有在國防領域,都會帶來更廣泛的加強和平與穩定的結果。」他公開將AUKUS與台海局勢聯繫起來,這是向中共釋放重大戰略訊號。
如果說核潛艦是AUKUS的「第一支柱」,具有封閉性;那麼涉及海底能力和高超音速武器等等技術的合作,則是AUKUS的「第二支柱」,具有開放性。知情人士告訴英國《金融時報》,AUKUS現有成員國的國防部長將於4月8日宣布,將啟動與AUKUS「第二支柱」(Pillar II)有關的擴員會談。美國正在推動讓日本加入,以擴大對中共的威懾。
第四,美日將宣布歷史性安全協議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即將對美國進行國事訪問。4月3日,美國副國務卿坎貝爾表示,拜登和岸田文雄下周將宣布一項「歷史性」協議,「升級」美日安全關係。他強調,美日的新協議將帶來新的能力,同時也將為兩國如何互動,做出明確的規範。
3月24日,英國《金融時報》援引五名知情人士,拜登和岸田文雄將宣布重組駐日美軍司令部的計劃,以加強兩國之間的作戰規劃和演習。報道說,這是為應對「來自中國(中共)的日益增長的威脅」,尤其是在面對台海衝突這樣的潛在危機時。其實,疫情以來,中日已經撕破臉。日本已經明確表示,台海有事就是日本有事、美日同盟有事。
1951年9月8日美日簽署安保條約。1960年雙方簽訂約新安保條約,有效期10年。1970年到期後,日本政府通知美國政府,宣布自動延長。美日安保條約還涉及釣魚台(尖閣諸島)問題。美國表示,不會對釣魚台(尖閣諸島)島嶼的主權作出表態,但由於美國目前承認日本擁有其行政管理權,因此表明美日安保條約適用於島嶼。
第五,美日菲舉行首次峰會,在南海鉗制中共
4月11日,拜登將在華盛頓特區接待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和菲律賓總統小馬可斯,屆時舉行第一次三國峰會。美國副國務卿坎貝爾說:「這將是前所未有的三邊接觸……你將看到三個國家都作出承諾,涉及在南海和其它地方進行更密切的協調和接觸。」美國官員表示,拜登屆時將針對中共在南海的活動發出警告。
2023年以來,中菲關係顯著惡化,中共對菲南海大幅度施壓將菲推向美國,加速南海變局。3月31日,菲律賓總統小馬可斯下令菲政府加強海上安全協調,以應對領土完整與和平所面臨的「一系列嚴峻挑戰」,主要措施之一是與盟國攜手加強自身防禦能力,以及用盡一切外交措施。英國《金融時報》4月4日報道,菲律賓與日本即將簽署《相互准入協定》(RAA),允許武裝部隊在彼此國家進行演習或訓練等軍事行動。馬尼拉已經與澳洲和美國達成了類似的協議。
拜登政府則加大對菲支持力度。1999年,菲律賓將二戰登陸艦「馬德雷山號」擱淺在仁愛礁(第二托馬斯淺灘),以加強主權主張。中共海警隊船隻數次使用水炮射擊菲方船隻,阻止菲律賓向「馬德雷山號」上的海軍陸戰隊員提供補給。兩名美國高級官員告訴《金融時報》,拜登將強調《美菲共同防禦條約》適用於馬德雷山號,並且說拜登在與習近平通話時表達了「深切關注」。此外,4月7日,美國、日本、澳洲和菲律賓在南海進行首次聯合軍演。
綜上所述,美國既然認定中共為最大的、最危險的對手,大網已經撒開,那麼無論2024大選結果如何,美國針對中共的威懾戰略都將持續推進。中共所強調的「峇里島共識」、「三藩市共識」只是拜登政府對外政策的一個相對次要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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