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廿三條再立法生效,香港一個移民展以此作招徠,並公布民調指七成有移民計劃的人打算在兩年內離開香港。然而,同一時間香港政府宣稱二十三條立法後香港更加吸引,並大力推廣新近推出的高才通計劃及新資本投資者入境計劃,目的是補充離開的人口及資金。不過,官方數字顯示,來港的受養人多過人才本身,推算經濟貢獻僅及官方宣稱的不足一半,過去計劃亦只得5%留港領居留權,即使香港在簽證、教育、醫療等方面較中國大陸仍有優勢,最終可能只成為人才「潤」到英美澳加等國的跳板。

因應移民潮及外資撤離潮,港府推出「搶人才」計劃應對,最新推出或優化的包括高才通計劃、科技人才計劃,以及有3,000萬港元資本門檻的新資本投資計劃,引起中國網民熱烈討論。

受養人多過高才通

中國大陸的林強先生(化名)在接受本報採訪時表示,他的多名上海及北京的朋友最近都在賣房子,準備移民香港。部份是通過高才通,另一部份是投資到香港。主要原因是香港的資訊及護照自由度、醫療負擔、教育競爭的壓力相對來說都比中國大陸要好很多,「雖然大陸也有醫療保險,但實際上醫療費用比香港要貴得多;外匯、護照等管制香港沒有那麼多;而且教育壓力,香港也沒有中國大陸競爭那麼激烈,最主要是孩子還有很多機會去國外發展。」

一名申請了投資者入境計劃的北京某金融機構的投資人,對大陸網媒「融中財經」講述自己為了獲取香港身份,雖然要付出很多代價, 「至少半年就要往返一次。」不過她說獲得香港身份,無論是投資、置業、或者看病都能享受香港本地居民的福利待遇,「更重要的,給沒有北京戶口的孩子打下一份教育基礎。」

香港傳媒《集誌社》取得最新的入境處數據,截至2月底,高才通計劃批出近5.9萬宗申請(詳見表),受養人獲批數目逾6.1 萬宗,其中4.4萬名高才、1.9萬名受養配偶及2.7萬名18歲以下受養子女已抵港,變相每名抵港「高才」要養1.06名受養人。

勞工及福利局去年11月就高才通進行問卷調查,4成回覆中僅54%表示已就業,接近一半無業,申請人配偶更只有16%已就業。考慮到高才隨時間推進會找到工作,而同期亦有更多新抵港高才基數更大,估計最新比率接近。按此比例推算實質有經濟貢獻的高才少於2.4萬名,受養配偶有工作則僅得3,098名。

以官方公布計劃,高才月入中位數為5萬港元,受養配偶月入中位數為3萬港元,粗略估計高才通抵港人口總年薪酬為153.5億港元,與勞工及福利局局長孫玉菡估計計劃為香港帶來每年約340億元的直接經濟貢獻,只達官方宣稱的45.1%。

以林強的朋友為例,主要從事科技及軟件開發的高才,但他們卻沒有受僱於香港公司,「他們在家裏為國外的公司線上工作,收加密貨幣(作為薪資),去香港(外幣兌換)更自由,家人可以享受香港的醫療、教育⋯⋯」。

加上高才亦未必留港消費,甚至寧願在深圳居住每日往返,間接經濟貢獻亦有限。國內核心家庭2至3人為主,從抵港的受養子女人數多於受養配偶,數字或反映高才通計劃成為新一批「太空人」移民,即夫婦其中一方在香港工作,另一方留在中國大陸居住,子女則來港享受較優勢的教育。綜合不同香港報道,不少高才選擇在深圳居住,每日即來往香港上班,最大開支居住亦未必受惠香港物業市場,受訪高才更表示晚餐在深圳買外賣,未能支持香港飲食業夜市。

平心而論,相對中國,香港國際認受性仍然較大,香港政府表示各項移民計劃合共有超過25萬宗申請,而本月1日實施的新資本投資者入境計劃,投資推廣署署長劉凱旋接受香港電台訪問時表示,公布當日早上已接獲100多個查詢。

金融業是考慮到港的重要因素,據新浪財經報道,國內中產及投資人願意付出3,000萬港元投資,以申請香港新增的投資移民,主因是國內一級市場(新股IPO市場)難以生存,令投資人尋找Plan B。而香港在稅率低,以及金融及家族信托的基建上有優勢;另一考慮則出於家庭,因為香港教育、醫療及社會福利質素較佳。不過,報道亦補充,大部份國內中產拿不出3,000萬港元投資額,高才通等平價移民計劃才是國內中產首選。

護照免簽國家多 香港變跳板

另一個吸引大陸人移民香港的重要因素是香港特區護照的免簽國家比中國大陸多很多。林強表示,「雖然香港現在也搞個國安法,但無論如何也比大陸要相對自由,而且香港護照去別的國家很方便,大陸護照限制太多,去哪都要簽證,而且經常有人被限制出境,外匯兌換也很多限制⋯⋯」。

香港特區護照目前有171個國家免簽證,居民住滿7年後可領取特區護照,獲得世界上主要國家免簽。而根據中共「中國領事服務網」的最新更新資料,截至今年3月1日,中國普通護照的免簽國家僅29個,而且不包括歐美主要的國家。

去年中國網上出現一波「潤」(Run的諧音),不少人希望離開中國,除了一部份人輾轉經美墨邊境偷渡入美國外,小紅書及移民網站更直指香港是移民外國最佳跳板,列舉持香港特區護照可以以留學、工作,以及近期救生艇等方法轉到美英澳加等地居留繼而成為公民。 但是英國BNO簽證計劃需要家庭成員中有人於97年前在港出世並取得BNO;而加拿大救生艇計劃將於2026 年8月31日到期,高才通亦要滿足7年居留條件才可取得特區護照,除非上述計劃放寬及延期,否則最新來港移民趕不上救生艇計劃。 輸入內地人才計畫僅1.35%最終留港。

過去經不同計劃來港發展,最終留港人數卻令人失望。在香港要住滿7年才可由請居留權,2022年取得居留權人士,最遲需要於2015年獲批並取得香港身份證。根據入境處回覆立法會提問及入境處年報,2015年綜合各類人才簽證獲批達17.3萬人(見下表),最終於2022年申請居港權僅得8,904人,比率只得5.15%,當中最慘淡為輸入內地人才計劃,僅得1.35%取得居港權。當中的人才很大機會已經借香港作跳板到其心儀居住地。

阿里巴巴(9988)本月26日撤回菜鳥於港交所(0388)首次招股(IPO)申請,香港一級市場更見冷清,2023年中資企業在港通過一級及二次上市融資57億美元,同比下降54%,金融業為投資移民的重要原因,高才通亦有20%人從事金融業,外資撤離及香港金融業萎縮,香港僅餘的教育、醫療、簽證等優勢,最終或許只能成為中國人才的跳板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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