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股表現欠佳。一直都是北京宣傳中的「老朋友」的摩根士丹利亞洲區前首席經濟學家史蒂芬‧羅奇(Stephen Roach),昨(12日)在英媒《金融時報》撰文,認為北京2019年之後全面接管的政治因素、大陸經濟陷入困境及中美競爭越演越烈,3個因素影響香港,直言「香港已玩完(Hong Kong is over)」。

有關文章題為「我很痛苦地說,香港已經結束了」(It pains me to say Hong Kong is over)。羅奇說,香港是他「曾經稱之為家、視之為活力堡壘的城市」,但是過去25年,卻擁有世界上表現最差的主要股市,恒生指數1997年主權移交後基本持平,僅上漲約5%。不過同期美國標準普爾500指數飆升了4倍多。

他認為,香港的消亡(demise)是3個因素的共同作用,包括本地政治、中國因素及中美關係。

本地政治方面,主權移交後頭20年,政局相對穩定,中共政府「是個被動的老大哥」。但羅奇點名,到2019至2020年,在時任特首林鄭月娥的領導下,錯誤提出與大陸的引渡安排,引發了大規模的民主示威。中共的回應是透過實施《港區國安法》鎮壓,「粉碎香港僅餘的自治」,並形容中共全面接管的50年過渡期,「在實際上縮短了一半」,並直言自由市場已經受到獨裁統治的沉重束縛。

至於中國因素,羅奇指出香港股市一直被認為是中國大陸的槓桿市場,但大陸經濟陷入困境,地方債務、通縮及人口等結構性問題,加上疫情的影響、地方政府融資平台的周期性壓力,終引發長達3年的熊市。大陸的滬深300指數從2021年春季的高峰,下跌40%以上,恒生指數同期跌49%。

羅奇表示,2018年以來,中美競爭越演越烈,香港「已深陷交火之中」。在美國的外交政策下,香港的亞洲盟友被迫在中美之間選邊站,導致香港與其許多亞洲貿易夥伴之間產生隔閡。這可能對外貿總額佔GDP達192%的香港,產生巨大的影響。

香港很可能會陷入大陸製造的陷阱中

羅奇分析,香港沒有政治迴旋空間,選擇自己該走的路。對於中美緊張局勢及美國外交政策,他亦沒看到解決的捷徑。

對於有意見指,壞消息都已經反映在港股的折讓上,羅奇指出大陸政府的刺激措施,可能會引發暫時的反彈;不過抱有懷疑的投資者,需要從北京方面看到更多行動,「不僅僅是其陳舊的逆周期策略中的另一頁(just another page from its timeworn countercyclical playbook)」。 在此之前,香港很可能會陷入中國大陸製造的陷阱中。

羅奇在文章最後,回憶1980年代末首次來港,儘管飛機降落在舊啟德機場時,令人恐懼(飛機在啟德機場降落被公認困難),但當時還是立即被香港商界的非凡活力吸引。他讚揚那時的香港人「既有願景,也有策略」。正值中國大陸剛開始興起,香港完美地成為「世界最偉大發展奇蹟」的主要受益者,「一切都進展順利,持續時間比任何人預期的都要長。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稱錯判習近平 公開改變立場

羅奇曾一度成為鼓吹投資中國的華爾街代言人,但是他在2021年撰文說,他過去對中國經濟是「打死不退的樂觀主義者,現在卻陷入深刻懷疑,中國(中共)政府鎖定龍頭產業往死裏打⋯⋯這場國家企圖掌控企業狼性的戰爭,會使人民與企業失去信心。」

到2022年8月,羅奇在期刊《評論彙編》(Project Syndicate)上發表的最新一篇文章說,他最大的錯誤就是錯判了習近平對意識形態的執著,把習思想的影響後果錯降至最低。如今的中國在「習近平思想」下開展了新的意識形態運動,包括對充滿活力的互聯網平台公司的監管打擊和對在線遊戲、音樂和教育培訓業的相關限制,以及永無止境的清零政策,使得達成經濟增長目標的希望破滅。習近平對所謂的「民族復興」、「中國夢」的執著,要求中共外交政策更加強硬,這些也在帶來麻煩。

羅奇在2008年金融海嘯時期,曾任港府的經濟機會委員會成員。該委員會2009年解散。2022年初,羅奇表示,隨著中國大陸和香港局勢的重大轉變,他相信自己永遠不會再踏足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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