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梁朝偉奪得威尼斯影展終身成就獎，電視台借勢重播經典舊劇《新紥師兄》，每晚一集，加上分開兩晚送上《無間道》與《暗花》。看宣傳片段，說觀眾可以沉浸式享受影帝級演技。這也算沉浸？未免太廉價。不知道長達10小時的《魔戒三部曲》馬拉松算甚麼。

《新紥師兄》是1984年的出品，那時的梁朝偉，剛完成《鹿鼎記》，鋒芒畢露。女主角張曼玉是前一屆香港小姐亞軍，更稚嫩，但一出道已經在《畫出彩虹》驚為天人。兩位新星其後成為國際級影帝影后，自然讓《新紥師兄》更富傳奇性。

一直以為，張曼玉會像梁朝偉一樣，演到老。曾經很粗疏地把80、90年代一線女星分成兩類。一類叫超級美人，像鍾楚紅、關之琳、李嘉欣。不是說她們演技不夠好，是無論她們的演技有幾好，大眾焦點還是會放在她們的外貌身上。

80、90年代，她們20幾歲，30幾，風華正茂，再過多10年，20年，就算美艷如昔，她們又有沒有足夠動力繼續在幕前活躍演出？ 沒有。連邱淑貞也選擇急流勇退，讓影迷的記憶停留在最美好的歲月，不會在螢幕演一個母親，或肥師奶。

另一類，像劉嘉玲，或溫碧霞，不是不美麗，但又總有種強韌的特質，更加主導。結果，這一類女星，真能夠戰鬥到尾，劉嘉玲到今天還有新作面世，溫碧霞更勁，索性做監製把自己的生平改編成電影。打扮風格，跟《靚妹仔》、《停不了的愛》那個階段，沒有分別。

張曼玉像夾在兩者中間。可能是演技太過出類拔萃，遠在1990年，憑《不脫襪的人》初嘗影后滋味，好像已經完全脫離那股《警察故事》、《精裝追女仔》的花瓶味道。拍到2000年，《花樣年華》，在張叔平的精心設計之下，狀態更加可以稱得上被推到頂點。如果要拍下去，要美麗下去，當年40歲未滿的張曼玉，還有時間。她還是選擇淡出，在2004拍完法語片《錯過又如何》，摘下康城影后殊榮圓夢之後，鮮有幕前演出。

想見到張曼玉？偶然，她會為朋友客串2、3分鐘戲份；有時，又會化身歌手大開金口。大家除了關注她的歌藝如何，更加關注，還是她的樣貌變到如何，總愛拿她跟其他同輩女星比較，然後，一錘定音，說張曼玉變得很膠。

人不早死的話，會老，本來是自然法則。有人像鍾楚紅，自然地老去；有人像溫碧霞，用盡全力抗衡；也是每個人的自由。我只是替張曼玉有點不值。假如，世界對女性外表的包容力，跟對男星的態度接近，不會特別嚴苛，不知會否大大增加張曼玉對幕前工作的興趣？

梁朝偉在《花樣年華》之後，還可以有《無間道》，有《色，戒》，勇闖荷里活拍《尚氣與十環幫傳奇》，對我來說，還有《風再起時》，是去到演技層面的另一個境界。張曼玉不言退的話，以她能夠縱橫中港歐美的地位，不能想像可以上升到甚麼高度。但總不可能要求人人也似毛舜筠豁達，由男主角的女朋友，轉眼拍《早熟》變成男主角的媽媽，像無縫接軌。

膠？護膚品牌還是重金禮聘請她出山，拍攝短片說說生活態度。誠實地接受自己，原來就好。即是，不要似某KOL死話自己無P圖，樣貌變化純粹出於有冇時間吹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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