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中共隊伍中的傑出女性,就不得不提到周恩來的養女孫維世。周恩來沒有親生子女,但所謂的養子養女眾多,不過大多數只限於名義而已,比如李鵬。只有一個是真的,這就是有紅色中國第一公主之稱的孫維世。
孫維世,中共烈士之女,紅色藝術家,美麗活潑,才華橫溢,在中共權力場中,她獲得最高三巨頭(毛林周)的特別青睞,不但是周恩來鄧穎超夫婦疼愛的養女,還是中共最高領袖毛澤東的俄文翻譯,被毛覬覦而不得,又被毛的接班人林彪熱烈追求。另外還是許多權貴男子仰慕的對象,當年追求孫維世的中共權貴男性,除林彪外,還有空軍上將劉亞樓、解放軍總政治部主任蕭華等。孫維世參加匈牙利世界青年代表大會,已婚的中國代表團團長蕭華向孫維世示愛,對孫糾纏不已。回國後,孫維世告訴鄧穎超,鄧很生氣,親自打電話給蕭華,說你是有妻兒的人,不要白日做夢,不許再找孫維世。在中共權力場中,這位紅色公主可以說是積萬千寵愛於一身。
但被中共男性權貴眾星捧月的孫維世,也因此受到兩位最高權貴女性(江青和葉群)的刻骨嫉恨,最終為她帶來殺身之禍,可嘆的是,在她面臨滅頂之災時,她的養父周恩來不但沒救她,反而為了自保,親自簽署逮捕她的命令。孫維世死得很慘,其悲劇結局是革命殺害自己兒女最典型,也最令人嘆息的一例。
孫維世一生情感傳聞很多,有兩宗真假至今尚有爭論。第一是傳孫維世1949年12月以翻譯身份陪毛澤東訪問蘇聯,說她在開往莫斯科的火車專列上被好色成性的毛澤東玷污。第二宗是傳聞她與周恩來不僅限於養父女關係,還有超逾父女的曖昧不倫之情。
第一宗,是孫維世的侄女,孫維世兄長孫泱(人民大學副校長,文革自殺)的女兒孫冰公開披露。孫冰經歷父親慘死,姑母入獄,家破人亡的苦難後,對中共極權專制的黑暗有深刻反思。文革後她移民巴西,曾在台灣《傳記文學》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我的姑媽孫維世》痛斥毛的罪行,稱毛澤東第一次訪蘇,在列車玷污了孫維世,孫向養父周恩來哭訴,周恩來要她顧全大局。
但孫維世的六姨任均(孫母親任銳的妹妹)後來發表文章否認了孫冰此說。任均指出,孫冰之說與事實不符,毛出發訪蘇,孫維世沒有隨同毛坐火車到莫斯科,因為毛在北京出發時,孫維世已先去了布達佩斯,參加世界青年代表大會,然後再奉命到莫斯科住進中國駐蘇大使館,等待為毛做翻譯工作。孫冰和任均一為侄女,一為姨媽,兩人都是孫維世的親人,誰的說法可信?我翻查資料,任均之說部份應該是可靠的,因為毛坐專列到莫斯科,連同隨行共9人,翻譯為師哲,沒有孫維世,所以不可能有孫維世在開往莫斯科的列車上被毛性侵的事發生。但後來毛在莫斯科停留了3個月,周恩來在1950年1月也抵達莫斯科,參加中蘇談判,孫維世是中共方面的翻譯和機要人員之一,有與毛近身接觸的時間。她是否就在這個時期遭到毛澤東的性侵或性騷擾?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即江青對孫維世和毛澤東這段時間在蘇聯的經歷很好奇,孫維世歸國後,江青找到孫維世要她談談隨同毛出訪的情況,是否江青有了這方面的懷疑?但自恃有最高權貴男性撐腰的孫維世拒絕去見江青,這也導致江青的痛恨。
至於第二個問題,因寫《周恩來的秘密情感世界》一書,我對此有過研究,自認為是可以做些解答的。我認為兩人沒有曖昧之情。理由,第一,周恩來是同性戀者,不愛女人,證據都寫在我這本書中。因此孫維世雖然才貌絕代,但無法在情感上打動周恩來。第二,孫維世與鄧穎超有很深厚的母女感情。女人情感豐富,並且敏感,如果孫與周真有超越養父女的不倫關係,作為妻子的鄧穎超不可能沒有察覺還對孫維世疼愛有加。我們可以把鄧穎超與江青和葉群的反應做個對照就可以了,江葉兩人對孫刻骨仇恨,一定要致孫於死地,無非看到自己的丈夫對孫維世特別青睞,認定孫是她們的情敵而不共戴天。
孫維世是戲劇工作者,一個在蘇聯受過系統藝術教育的紅色藝術家,她舞台上揮灑革命情懷,但現實中被身不由己地拖入革命者自相殘殺的地獄而無法自救。孫維世文革被捕,受盡折磨,慘死獄中,屍骨無存。孫維世之死可以視為血腥殘酷的革命絞死了紅色革命者最後一絲革命浪漫情懷。
孫維世不是純粹的革命者,只是一個投身革命的藝術家,但不論你是甚麼人,對於中共革命這部絞肉機,投身進去也就不可避免地、身不由己地投身進殺人或被殺的結局,孫維世之慘死可以說是一種既定的、宿命的悲劇。
但為甚麼像孫維世這樣有藝術才華的女青年會自投羅網?這就是革命的浪漫魅力。救國救世的烏托邦情懷,這種革命浪漫主義一直是共產主義運動的一道強烈興奮劑,特別能吸引懷抱理想主義的文藝青年加入。試想,當投身延安的知識青年在延河畔,眾聲齊唱起抒情豪邁的《延安頌》:
啊延安
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
熱血在你胸中奔騰
千萬顆青年的心⋯⋯
嘹亮的歌聲和激越的口號,讓你經歷一種法西斯美學的洗腦,會讓你頓時產生加入歷史洪流的壯闊感,一種你正在救世的英雄情懷,讓你激情澎湃,甘心放棄個人自由,甘心將自己的小我融入黨和革命事業的大我中。
但終究革命現實是冷酷的,投入後,浪漫激情會被冷酷的現實蹂躪而慢慢消耗殆盡。這時或許你至死不悟,或許理想不再,熱情已死,但已無法離去。中共這個黨如黑社會,如邪教,只能加入,不能退出,甚至死亡都無法脫身,因為按照中共的倫理,自殺是自絕於人民。
孫維世將歌頌十月革命英雄的蘇聯紅色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改編成話劇《保爾柯察金》放上中國舞台,主題曲《在烏克蘭遼闊的原野上》,曲子取自蘇聯歌曲《第聶伯河的怒濤》,歌詞則是孫維世自己編寫的,似乎預言了自己的命運:
在烏克蘭遼闊的原野上,
在那清清的小河旁,
長著兩顆美麗的白楊,
這是我們親愛的故鄉;
彼得留拉兇惡的匪幫,
來到我們的家鄉,
烏克蘭原野變成戰場,
白楊樹葉飄落地上;
⋯⋯
抒情、激越,確實很洗腦,但現實卻很冷酷,一點也不浪漫。她的殞落如同被革命狂飆無情掃落地上的白楊樹葉,但毫無歌詞刻意描寫的那種淒美,只有被粗暴蠻力所撕碎、踐踏、蹂躪的一地血污。◇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它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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