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中旬,以往一年兩次的歐盟-中國人權對話重啟;慕尼黑安全會議也在2月17日~19日舉行,中共也是其中的要角。

這只是北京眾多舉措中的兩個,為的是讓歐盟和整個歐洲相信其在改變外交政策,尋求和歐盟建立更友好、更穩定的關係,同時裝出相信歐盟不靠人也能成為一大強權的樣子,甚至慫恿歐洲切斷和美國的(同盟)關係。實際上,(在上述活動中)中共代表團大部份時間都在指責美國危害歐洲安全,力圖讓華盛頓和歐盟出現隔閡;而這一切都是以支持歐洲「戰略自主」的名義而為的。

中共對歐洲的政策反覆無常,這不是第一次了。

中共的外交政策似乎基於兩個關鍵因素,而這兩個因素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中方對歐洲態度的親疏。其中一個因素是中共在國內有多大的安全感,也就是其權力控制是否牢固:抗議活動、經濟下滑、國內市場動盪或者(中共領導人)習近平的一個新的政策失誤,都會令中共政府改變調子、做出安撫動作。另一個因素則是國際方面的,很多時候是中美關係問題:當中方和美方(以及在較小程度上和日本或澳洲)的關係變得不穩定時,對歐政策的基調就會像國內形勢不穩時一樣做出改善。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中共真的改變了政策,而只是改變了政策的表述方式。中共的政策鮮少有變化,因為其世界觀就像頑石一樣一成不變。

中共的政策表述經常出現變化,時而咄咄逼人,時而略帶安撫。這個情況大家不是第一次見了,因此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見。

目前,這兩方面的因素都令中共放下身段、表現出和緩態度。儘管我們已經吃夠了教訓,現如今本不應該再有疑問,但是作為歐洲人,我感覺我們還是得問一句:歐盟還會上當嗎?

中共現在內外交困。在國內,經濟陷入困境,「清零」防疫政策結束後也沒有出現中共期待的猛增走勢;人口危機也不只是停留在理論上了,而是直接影響著中國當下和未來的經濟增長。此外,嚴苛的防疫政策引發民眾對習近平和中共的抗議,富人攜款出走,尋求外國庇護者也急遽增加。這一切都表明,中國國內的形勢嚴峻。

在國際上,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最近,美國領頭反對中共在海外建「警察站」及其追捕所謂逃犯的「獵狐行動」,同時限制(本國實體)和中共軍方擁有的、或者和中共軍方關係密切的企業來往。此外,美國鼓動盟友在各個方面對抗中共的行動也越來越有成效,這對中共而言也許是更大的威脅。

中共大體上是利用西方國家之間的分裂、挑動對立來擴展影響力的,它現在雖然還是有達到目的的可能性,但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越來越難了。雪上加霜的是,(中共)對澳洲發動的近乎全面經濟戰遭遇重大失敗,此事不僅暴露出中共的弱點,更凸顯在面對中共威脅時,即使是較小的國家也並沒有大多數人料想的那麼脆弱。立陶宛和捷克共和國甚至做出得罪中共的舉動,這在幾年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2021年10月27日,捷克參議院議長Milos Vystrcil在布拉格向台灣外長吳釗燮頒發參議院銀質紀念章。(Michal Cizek/AFP via Getty Images)
2021年10月27日,捷克參議院議長Milos Vystrcil在布拉格向台灣外長吳釗燮頒發參議院銀質紀念章。(Michal Cizek/AFP via Getty Images)

有鑒於此,中共為甚麼試圖拉攏歐盟這個其當前最重要的經濟合作夥伴,就不難理解了。現在(中方)又開始炒作(中歐)《全面投資協定》(CAI)談判。中方以往拒絕通過歐盟-中國人權對話和歐盟接觸,突然間不但願意對話,而且非常積極主動。今年2月,中共駐法國大使在接受《環球時報》採訪時,談論了在俄烏爆發戰爭及台海再現危機之際,中歐加強合作的可能性。這不禁會讓人想到,(中方)會在幕後提出眾多有關各種計劃、貿易協定和國家訪問的建議。

我對歐盟-中國人權對話有深入的了解。它可以促使(中共當局)改善政治犯和特定維權人士的待遇,也確實有維權人士的境遇因此改變。毫無疑問,如果沒有這一對話,一些人不會活到現在。我對這個情況有直接的了解。確實,由於中國(中共)越來越不把它國放在眼裏,該對話的作用也越來越小了,但它仍然是為數不多的、可以直接幫助維權人士並且有積極作用的機構間對話之一。然而,中共顯然也在利用這一點,(將人權對話)作為和歐盟再次套近乎的手段,這是其為了應對當前國內和國際問題的不得已之舉。

一如既往,一旦情況改善中共就會變回老樣子,力圖推行不平等條約(《全面投資協定》就是關鍵的一項,由於其極度不平等,哪個國家都不願加入),只要歐盟或某個歐盟成員國欲做出令中方不滿的政策決定,中共就會肆意恐嚇。當然,一切都只是個語氣問題,北京遲早會這麼幹,但節奏或許會稍慢些。

不過,所有的安撫和討好動作只是語氣的運用,一旦習近平感到又能夠把控局勢了,這種(和緩)語氣也會隨之消失;而歐盟,乃至整個自由世界卻會因落入這樣一個小兒科的圈套而付出代價。

希望這一次歐盟的政治家、官員和顧問們不再像過去十年間那麼容易上當,那麼無知和天真。#

作者簡介:

Peter Dahlin是總部位於西班牙馬德里的非政府組織「保護衛士」(Safeguard Defenders,成立於2016年)創始人,也是總部位於中國北京的非政府組織「中國行動」(China Action)聯合創始人(2007—2016)。他著有《媒體審判:中共的新式審判表演以及中國媒體的全球擴張》(Trial By Media: China ’s New Show Trials, and the Global Expansion of Chinese Media, 2018)一書,也是《失蹤者人民共和國:中共治下人口強迫失蹤系統內部追蹤》(The People ’s Republic of the Disappeared: Stories from Inside China ’s System for Enforced Disappearances, 2017)一書的撰稿人之一。他從2007年起住在北京,直到2016年被拘留並被關進秘密監獄。隨後他被驅逐出境並被禁止入境中國。在去中國之前,他為瑞典政府工作,處理性別平等問題。他現在居住在西班牙馬德里。

原文:The EU Must Be Less Naive as China Restarts Charm Offensiv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所表達的是作者的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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