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對美國的「間諜氣球指控」從表示遺憾到威脅報復的突然轉變,反映出習近平面臨的國內壓力。這進一步縮小了中美重設關係的窗口。

剛剛過去的周末本應是中美關係向前邁進的一個重要機會,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原定在2月3日啟程前往中國,緩解中美局勢,但氣球爭端讓這一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五角大樓2月2日公布發現中共間諜氣球後,北京2月3日承認了該設備來自中國,但稱,其屬民用性質,用於氣象等科研。中共還辯稱,氣球自身控制能力有限,對氣球誤入美國「表示遺憾」。

2月4日,五角大樓動用F-22猛禽戰鬥機,發射導彈擊落了該中共間諜氣球。至此,緩和中美關係的希望隨著氣球的破裂而破裂。

中共外交部隨後升級言論說,美方明顯「反應過度」,嚴重違反「國際慣例」,中方保留「作出進一步必要反應的權利」。

中共氣球被美軍擊落的影片獲許在中國高度審查的互聯網上流傳,這激起了民族主義情緒。有小粉紅說,這是一個民用氣球,美國的做法是用大砲打蚊子。

還有小粉紅反問道,中方是否也應該作出回應,從現在開始擊落所有進入中國領空和領海的未經批准的美國飛機或船隻?

習近平在去年二十大上獲得史無前例的第三個任期後,試圖展示其領導力,但這一事件使其面臨國內壓力。

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莊嘉穎(Ja Ian Chong)說,北京既希望繼續與美國接觸,又想要在國內觀眾面前表現得強大,還要在說氣球是民用性質後對這個說法保持一致性。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共)內部的政治動態使得與美國和解變得很困難——它們(中共)也必須兼顧國內的反應。」他說,「在目前的情況下,即使有一些改善與美國接觸的願望,這也絕不是一個定論。」

這一事件還令習近平面臨領導力的壓力。《紐約時報》援引克林頓政府前副助理國務卿蘇珊‧謝克(Susan Shirk)的話說,在國際和國內,對中國(中共)來說,特別具有破壞性的是這會引起對習近平領導能力的質疑。

儘管這一事件發生在習近平權力頂峰時期。但他鞏固第三個任期的努力已被一系列事件蒙上了陰影,包括嚴重失誤的新冠病毒「清零政策」,前所未有的反防疫封控抗議活動,俄烏戰期間因與俄羅斯建立「無上限」的關係而惡化了與西方國家的關係。

「如果你想一想,這真的很矛盾,因為這是他第三個任期的開始。」謝克補充說,「他應該處於高點處。但我們卻看到所有這些負面現象。」

儘管中共迄今仍辯稱這個氣球用於氣象研究,但美國亮出證據說明這顆氣球是一種精密的高空間諜飛行器。

奧巴馬時期美國政府亞太事務高級顧問、現任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國際政治學教授麥艾文(Evan S. Medeiros)說:「中國(中共)所處的地緣政治位置非常緊繃,他們被當場抓包,無路可去,而且此時他們正希望跟以美國為主的許多大國改善關係。」

報道說,對於此事件,習近平和其他中共領導人不想升級局勢,但為了挽回面子,也可能要求採取一些象徵性的反制措施。儘管中共政府提及可能有進一步行動,但其對氣球被擊落的回應,也暗示它們不想被這項爭執糾纏。

布林肯最終沒有訪問北京,當然也未能為中美關係建立「護欄」和舉行高級別會議,包括可能與習近平的會面,而是選擇推遲了訪華行程,並譴責中方的做法公然侵犯美國主權和《國際法》。

這給習近平希望藉此機會改善兩國關係帶來了壓力。美國將中共視為最具威脅的對手,並在去年10月宣布對華實施史上最全面的晶片出口制裁,使得很多中企受到影響。

現在的問題是,雙方在氣球事件發生後是否能在不進一步升級的情況下解決當前的外交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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