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報道，1月27日，美國、日本及荷蘭在華盛頓達成「神秘協議」，同意擴大針對中共的晶片出口管制措施。

之所以被稱為「神秘協議」，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協議沒有公開，而且美、日、荷三國政府均拒絕置評。英國《金融時報》說，由於討論的敏感性，各方決定不公開細節，華盛頓希望給日本和荷蘭空間來決定如何傳達和落實管制內容。這一過程短則數月、長則數年。

第二，美日荷三國中，最大的變數是荷蘭。日本有意加入美國對中共的晶片禁令。1月13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訪問白宮，與拜登洽談甚歡。雙方力推美日同盟現代化，積極應對中共挑戰，強調晶片合作。

荷蘭則大不一樣。荷蘭首相呂特曾表示，荷蘭對於美方與其協商的對華銷售禁令並不特別感興趣，同時不願意影響到荷企的正常營運。1月17日，呂特訪美，拜登還在敦促荷蘭支持美國對向中共出口晶片製造技術的新限制。或許這次峰會起了作用。

我們知道，中共也一直在對荷蘭使勁。去年G20峇里島峰會期間，習近平與呂特舉行會談，藉口「反對將經貿問題政治化，維護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穩定」，大打「中荷開放務實的全面合作夥伴關係」牌，「希望荷方推動歐洲堅持開放合作」。

不過，荷蘭畢竟是歐盟和北約成員國，根在西方。中共的利誘雖起一定作用，但中共對西方的系統性威脅，卻是有目共睹，歐盟內部的團結和美歐跨大西洋聯盟更顯重要。

例如，同樣也是在1月27日，美日荷達成協議前幾小時，歐盟內部市場專員Thierry Breton出席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活動時表示，當涉及到確保歐盟和美國在技術方面的共同安全時，歐盟總是跟美國站在一起。「我們完全同意禁止中國（中共）獲得最先進晶片的目標。」他說，「我們不能允許北京獲得最先進的技術。」

除了上述政治共識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美國對晶片業的控制力。大陸體制內學者非常關注這點，並概括為：體現為在產業鏈關鍵環節對核心技術和高端研發的控制，對主要半導體企業在融資渠道和股權結構方面的控制，以及作為世界最重要的半導體產品買家而形成的市場控制；正是技術控制、金融控制和市場控制，共同構成了美國半導體產業霸權的三個基石，確保美國在產業競爭力相對衰退的情況下仍具有強大的產業權力。

舉例而言。荷蘭最重要的晶片設備供應商，也是全球唯一能製造EUV（極紫外線光刻機，用於7納米及以下先進晶片製造工藝）的艾司摩爾（ASML），美國掌握了其50%的股權，而其EUV光刻機中，有55%使用了美國的零部件。

這就使得荷蘭雖有搖擺，但在關鍵時刻，還得跟美國站在一起，達成這次的「神秘協議」。

「神秘協議」的達成，對中共的打擊是巨大的。眾所周知，目前全球半導體設備供應商，美商應材（Applied Materials）、荷蘭艾司摩爾（ASML）、日商東京威力科創（TEL）、美商柯林研發（Lam Research）、美商科磊（KLA）及日商尼康（Nikon）是前六強，幾乎控制著全球市場。

2020年，特朗普政府施壓，上述廠商開始禁售7納米以下的先進製程設備EUV刻光機到中國。2022年10月7日，拜登政府擴大禁令，14納米以下的DUV刻光機都不能銷售到中國（今年1月17日，擴及於澳門），此禁令對美國本土設備廠商立刻生效，剩下荷蘭艾司摩爾、日商東京威力科創、尼康。通過這次的「神秘協議」，缺口被堵上了。

應該說，這是拜登政府的外交勝利。但是，也並非就此萬事大吉了。

固然，美國針對中共的晶片禁令是空前嚴厲的（被一些人稱為「科技宣戰」），嚴厲管制向中共出口（一）先進晶片、（二）相關設備、技術，還首次禁止「美國人士」未經許可在中企支持其先進晶片的「研發或生產」。「美國人士」包括美國公民和綠卡持有者，任何人違反這一禁令，其美國公民身份或綠卡永久居民身份就會遭到剝奪。

可是，1月29日，《華爾街日報》的一篇報道卻揭露了一個大漏洞。中共的頂級核武器研究機構——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CAEP），早在1997年就被列入美國出口黑名單。但是，《華爾街日報》對採購文件的審查發現，在過去兩年半的時間裏，CAEP至少購買了十幾次精密的美制電腦晶片，規避了美國幾十年來旨在遏制此類銷售的出口限制。

報道說，CAEP採購的大部份晶片的尺寸從7納米到14納米不等，其中許多是中國難以大規模生產的。這些晶片在市場上廣泛存在。CAEP購買的IntelXeon Gold和英偉達GeForce RTX晶片的版本可以從淘寶網上購買。但購買的產品並不包括過去兩年內推出的最新一代晶片。

也就是說，中共的軍方及其供應商通過使用空殼公司和其它方式繞過美國對終端用戶實施的限制。

美國商務部負責監管敏感和軍民兩用技術的工業與安全局表示，「當大眾化產品在全球供應鏈中經過多重商家之手後，完全看清最終用戶是誰是一項很大的任務。」

美國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麥考爾卻批評道：「我們的政府沒有時間抱怨這些問題很難解決。我們需要有解決辦法。這是為甚麼我會徹底評估工業與安全局的有關政策和規則，確保出口管制認真得到執行。時間很寶貴。」

就此而言，美國要打贏與中共的晶片戰，出台政策、簽訂國際協議只能算是第一步，如何紮緊籬笆才是真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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