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傳出多位歸化中國的外國球員宣告放棄中國國籍,向自己原本的出生地「認祖歸宗」。大陸歸化球員的出現和出走,可說是伴隨著過去約10年來,中超「金元足球」的掘起和衰落,中共主席習近平曾經講過的「中國足球夢」亦可謂被他自己一手摧毀。

隨著大陸在過去十數年經濟衝到新高位,大陸財團對中超球會的投資額度亦開始趕上歐洲球壇水平。由2012年開始,各支中超球隊開始重金從歐洲招攬頂級球星加盟,令中超的注目程度後來擴展至亞洲甚至整個球壇。

雖然一開始登陸中超的球星,例如杜奧巴、安歷卡和基達等球星都處於球員生涯的黃昏階段,但及後各支球隊再以重金收購了多位仍在巔峰期甚至相對年輕的世界知名球員,如巴西前鋒柏圖、奧斯卡出度士、比利時中場韋素等等。

在多支中超球隊之中,以廣州恒大在「金元足球」時代最為成功。前身是日之泉和香雪製藥的廣州隊在2010年跌落第2級別聯賽作賽,不過球隊在恒大集團同年入主後獲得龐大的注資,收購了多名中國國腳和外援教練及球員,僅以一季的時間就重返中超。

廣州恒大在2011年開始連贏了8季中超冠軍,並且先後在2013和2015年贏得亞洲冠軍球會盃稱霸亞洲。在恒大的「激勵」和帶動之下,其它中超球會亦加大投資額度,以超高的薪金吸引歐洲聯賽球星以及教練到中超效力。

其中在2017年以6,000萬歐元由車路士轉投上海上港的奧斯卡的年薪更高達2,110萬,一度成為全球年薪第4高球員。而據大陸媒體報道,單計2019年中超球員的總年薪就高達48億人民幣,平均每名球員的年薪達到1,000萬人民幣,比歐洲5大聯賽的一些中、下游球隊的球員更為高薪。

中超聯賽的聲勢一度成為世界球壇的焦點,不過中國男子足球國家隊的成績卻未能因中超的起飛而有所得益。中國隊除了在2002年因為日本和南韓2大亞洲足球強國未有參加世界盃外圍賽之下,得以首次晉身決賽周之外,一直未能再取得決賽周入場券。中國隊過去曾經效法部份中超球隊,聘請球壇知名的教練執教,如前皇家馬德里教練甘馬曹、曾經帶領意大利贏得2006年世界盃的納比等等,始終無法扶起中國隊這位「阿斗」。

中國足協由2019年開始接受外國球員歸化,出生於英國,曾經效力阿仙奴的中場李可(Nicholas Harry Yennaris)成為了中國隊首為歸化球員。除了李可之外,亦有候永永、蔣光太和蕭濤濤等擁有華裔血統的球員申請歸化,另外亦有多位長年效力中超球會的外援球員轉入中國籍。

單計2019年,中國足協就已經注冊了至少9名歸化球員。在大陸球壇的「歸化計劃」之中,由富商許家印所擁有的廣州恒大可說是這項政策的最大支持者,由2019年起有多達7位歸化球員都來自這家廣東豪門,據報單是對歸化球員所投放的金額就高達16億元人民幣。

雖然歸化球員令中國隊的平均實力迅速加強,然而大陸球壇卻出現了兩極的反應,有聲音認為中國隊應該由純華裔血統的球員代表,而時任中國隊教練李鐵在上屆世界盃外圍賽期間亦未有重用歸化球員,因此中國隊的成績未能在歸化球員的加持下得益,最終在第3圈外圍賽僅獲1勝3和6負,只能夠以倒數第2位完成賽事,繼續與世界盃決賽周無緣。

正當中國大陸的足球以極高速度發展之際,中國足協在2019年由非體育體系出身的共產黨員陳戌源以全票姿態當選新任主席,陳戌源上場後翌年推出了多項改革方針,當中令中國職業球壇受到最大影響的是限制了外援球員的稅後年薪不可高於300萬歐元。由於中超一直以高於歐洲球壇的薪金吸引外援球員來投,有關的政策無疑會令中超的吸引力大減。而其餘的新政策,包括限製國內球員的年薪和轉會費上限金額、球會向球員發放的每場勝出獎金上限、以及球會名稱去商業化等,亦打擊了中國足球的發展。

大陸球壇搖擺不定的政策,加上經濟下滑、國內房地產市場不景和疫情令賽事停擺,大陸球壇的「金元足球」在過去2年可謂分崩離析,河北華夏幸福、重慶當代力帆、江蘇蘇寧等多間球會均傳出本土職業球員被欠薪或財困等消息,最終被迫由地方政府接管甚至散班。至於部份如廣州恒大等財政相對穩健的球隊,亦難逃停止興建新球場、將高薪外援出售等大幅削減規模的命運。2022年球季,以全華班和青年軍球員組軍的廣州隊(前廣州恒大)只能以第17名完成賽事,下季被降至第2級別聯賽作賽。

大陸球壇缺乏投資之下,不單止外援流失,就連已經入籍中國的歸化球員亦紛紛出走。不少外援和歸化球員在疫情期間拒絕返回大陸向球會報到,加上他們高昂的薪金,令球隊被逼與他們提前解約或不續約。不少歸化球員都選擇返回自己原本的國家落班。然而由於他們已經成為中國公民,在當地的聯賽被視為外援球員,佔用了球隊的外援名額,亦令他們的吸引力大減。

曾經效力廣州恒大的巴西中場高拉特(Ricardo Goulart)去年興廣州隊解約後返回巴西,以外援球員身份加盟乙組球會巴伊亞,這位31歲中場早前獲球會續約,他在記者會上表示已經著手辦理放棄中國國籍,恢復巴西籍的申請。不過並非每位歸化球員都像高拉特般幸運,同樣曾經效力廣州恒大的秘魯裔球員蕭濤濤前年返回秘魯後,礙於中國籍的身份和狀態欠佳,一直未能獲當地球隊招手,這位前秘魯U20國腳早前亦表示,為了順利重返秘魯球壇,已經申請放棄中國國籍。

中國的「金元足球」泡沫經歷了大約10年後徹底破滅,而大陸球壇的歸化計劃更不消4年就宣告失敗,不少大陸網民將問題歸究於中國足協的政策,親手將國內球壇推倒;亦有聲音指大陸球壇的發展以中共式「一直在總結、從來未實踐」的空談和欠缺實質方向的方式發展,最終令這個單純以金錢掛勾的畸型體制倒塌。

中共國家發改委曾經在2016年提出「中國足球中長期規劃」,目標在2030年之前讓男足躋身亞洲前列、在2050年前成為世界一流足球強國,如今大陸球壇在政策、疫情和經濟等多重打擊之下可謂「一夜回到解放前」,相信這些目標亦已經變成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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