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在2014年香港雨傘運動後,出現了一些所謂「後雨傘」電影,例如《十年》、《點五步》、《悟空傳》、《選老頂》、《樹大招風》等,除了《十年》較為直接和準確預言之外,其餘都是帶著政治隱喻或含蓄地表達屬於那個時代的情感,當時無論有多絕望也好,仍然對香港的未來抱有一絲希望。正如《十年》的宣傳口號,把「為時已晚」和「為時未晚」放在一起,呼籲觀眾思考和改變未來。
在雨傘運動5年後,香港爆發出波瀾壯闊的反送中運動,徹底改變了香港。政治內容較明顯的「後反送中」電影基本上不能夠在香港戲院公映,例如《時代革命》、《理大圍城》、《憂鬱之島》、《少年》等,但這不代表「後反送中」電影從香港戲院消失。
2021年港產片票房冠軍《梅艷芳》當然沒有觸及政治,甚至連梅艷芳支援八九民運也避而不談,但我認為它卻是開啟「後反送中」電影時代的一個標誌,在《國安法》生效後一年多上映,無心插柳柳成蔭,承載著港人的政治情緒——懷緬過去。梅艷芳的經典歌曲和電影,見證了香港那個最自由的時代。梅艷芳與香港,「無奈只一息間燦爛」。
進入2022年,流行文化復興運動冒起,包括多齣「後反送中」電影。《飯戲攻心》輕輕觸及移民潮,電影宣傳口號是「屋企人喺邊,邊度就係屋企」;《正義迴廊》強調法治和「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緣路山旮旯》除了表達「香港真係好靚」外,也蜻蜓點水式觸及移民潮話題,讓觀眾思考為何自己仍然留在香港;中港合拍片《明日戰記》雖然有「藍絲」演員,但全年票房仍然第一,全靠古天樂拍科幻片的誠意,以及長期支持本土電影業的光環蓋過,承載著香港人對本土科幻片與特技動畫公司的支持。
手舉沒有寫上訴求的白紙,都可能是顏色革命雛形的話,任何能夠承載政治聯想或情感投射的東西都可以被政權視作「軟對抗」。大家不要忘記,「屈臣氏蒸餾水」在2021年6月初推出「香港真係好靚」系列,有4款招紙,分別為「有種精神叫堅持」、「不管散聚根在這裡」、「抬頭總見晴天」和「追夢哪怕高山低谷」,配上香港大自然靚景作背景圖。這套蒸餾水竟然在不夠三個星期內便全線下架,原因為何呢?
最後,談談一齣我最近觀看的滄海遺珠、2021年8月在香港上映的《女人街,再見了》,亦是廖啟智的遺作。電影以旺角「女人街」通菜街為主題,講述賣衣服小販「衫佬」收留了一名非法居留兒童小東,同時,有欠下巨債的街坊綁架女童,黑社會四處尋找丟失了的贓物……雖然龍蛇混雜,但卻充滿一種獨有的人情味,是另類香港情懷。儘管劇本有不少問題,但如果它遲一年上映,或許能夠成為「本土情懷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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