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世紀前,雲南的西雙版納,被動植物學家稱為是上天賜給人類的一個動植物王國。我的小學老師說她是中國地圖上的一塊天然綠色寶石;中學地理老師說那是一個調節氣候的天然「肺」;大學老師說那裡有珍奇林木鳥獸,還是個大氧巴,很有開發價值。

1968年,我初到西雙版納,走在州政府景洪大街上,滿眼都是鬱鬱蔥蔥,佛寺林立,熱帶風情中透著古意盎然。

三十年後的1998年,我站在景洪大街上,眼前的瀾滄江把我嚇了一跳!灰白色的江水變成了鐵銹紅,裹著紅土泥沙的滔滔「紅河」從眼前流過。只見沿江對岸的丘陵坡地由不同色塊雜亂無章地拼接在一起,難看得像長了禿瘡到賴頭皮:紅褐色,是沒有植被覆蓋的紅土地;紅綠相間,是種了橡膠的梯田;墨綠色是還沒砍掉的雨林,但已經不多了。

圍繞赤道,在地球南北回歸線以內的陸地不少,但上面有熱帶雨林的地方並不多。南美的亞馬遜雨林占了世界總量的一半。地處北回歸線以南的西雙版納,不但在亞洲的熱帶雨林中榜上有名,而且在世界熱帶雨林中占有獨特的地位。

在西雙版納熱帶雨林裡,生長有五千多種植物,雨林層次非常豐富,最密處有十幾層樹木種類,甚至一片雨林裡找不到同樣的樹種,堪稱是地球植物的資源庫;那裡生存繁殖著野象、虎、豹、犀牛、金絲猴、孔雀、犀鳥等等珍禽異獸。所以西雙版納又被稱為「動植物王國」。

熱帶雨林特有的板根、老莖開花、絞殺植物、獨木成林的大榕樹、空中花園等等奇觀,我們不但見過,還親手操刀把他們砍倒、斬斷、燒成灰。西雙版納這場空前的毀林開荒,是在1968年知青組成的屯墾戍邊生產建設兵團開進西雙版納開始的。

在我們來雲南之前,1950年代~1960年代,政府已經有計劃的從湖南等內地向這裡移民,還有大批覆轉軍人安置在這裡砍壩開荒,開發西雙版納。大批知青來了,擴充了砍壩開荒大軍。

湧入的知青,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還帶有大城市文革火藥味,喊著讓「高山低頭,河水讓路」的口號,懷著「人定勝天」的革命豪情,衝進原始森林戰天鬥地。

砍壩

「砍壩」的活兒很原始,可謂刀耕火種。男知青手持板斧,砍伐大樹,都是幾個人抱不攏的參天大樹。女知青用一尺多長二三寸寬的砍刀,砍小樹、涮草、剁藤蔓。

男知青嫌一棵一棵地砍伐效率低,創造了一種「多米諾骨牌效應」 砍壩方式,可一兩撥千斤。從坡下沿坡上走,在每排的每棵樹幹半人高處,朝一個方向砍開一個三角豁口,一直砍到山頂最後一排樹。然後找最粗壯的一棵大樹,徹底砍斷伐倒,作為最後一張多米諾骨牌。

放樹開始了!最上面的大樹倒下後,一棵壓倒二棵,二棵壓倒四棵,四棵壓倒了下面的一排樹。順山坡倒下的一排排大樹,形成樹浪。樹幹樹枝斷裂的爆裂聲和樹冠樹葉發出的唰唰呼嘯聲,引起山谷轟鳴。大樹倒下時會掀起一陣風,成片倒下去,能感覺有巨大的衝擊波讓你站立不穩,嚇得女知青都捂著耳朵蹲在山頂不敢睜眼。

有人還嫌不過癮,幾個組商量好同時放樹,好製造出更大的轟動效應。他們一次聯合行動,能把一面坡的雨林都放倒了。那個駭人的場面能持續十多分鐘。平息後,砍樹的男知青舉著斧頭,像英雄一樣在上山頂歡呼雀躍:「成功了!壯觀!太壯觀了!」

知青之間還經常搞「砍壩」大會戰,生產隊、班組之間競賽。高潮時,平均一人一天能砍倒一畝雨林。這樣的「戰績捷報」不斷傳來。

燒壩

接下來燒壩。樹砍倒後要曬乾,晒到來年5月旱季結束前夕,保證最粗的大樹也成乾柴了,一把火能點燃了。點燃的幾條火線讓一座山能連燒幾天。白天,燒得漫天黑雲。晚上,十幾裡路外都能望見火線沿著山坡蜿蜒。

清壩

那是黑乎乎的一片焦土需要清壩。燒不了的大樹墩滿山遍野。聽說,樹冠有多大,樹根就有多大。那些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倒了,但是它們在地下碩大的根系,可能還沒死。人工用鋤頭刨,見不到底。開來拖拉機用鋼索往外拽,也只能拔出些表層的根根叉叉。

清壩後的山地修成梯田種植橡膠、藥材金雞納和茶葉。1973年底西雙版納及周邊突然降下一場寒流,持續了二十多天,晝夜溫差大,有霜期比常年增加半個月,致使關評、惠民兩主要栽種區的金雞納受災達九成以上。裸露在土壤外的樹幹、樹枝、樹葉,幾乎全被凍死。放眼望去,林地呈土黃、鐵鏽紅一片。樹幹被凍裂,似琥珀色的生物鹼流淌了出來。知青們戰天鬥地的幾年青春都付之東流

當年我們下鄉逛景洪,有一個好去處是雲南省熱作所。甬道兩邊高大的油棕樹搭成了天然涼蓬,延伸成一條長長的綠色長廊,是歇腳的好地方不說,還能遇到從北京、昆明下來的林科院所的專家們。那會他們是「臭老九」沒架子,我們互相一打招呼就能站那聊半天。他們聽說我們在山林裡砍壩開荒,有唉聲嘆氣的,有罵娘的,甚至有捶胸頓足的,就是不記得有點贊的。

據林業部門考察,西雙版納 1959 年到1979年知青離開版納,在這二十年中,共毀林382萬畝,年均毀林 19萬畝。而正是與天鬥、與地鬥的狂熱,讓我們親手毀掉了大片的原始森林,造成珍貴的熱帶雨林不可逆轉的消失。

2010年有從景洪旅遊回來的人說,瀾滄江的水還是紅的。這表明了西雙版納濫砍濫伐的惡果,而且疾重難返,生態環境在繼續惡化。來人說,景洪又在瞎折騰,正掘地三尺,要把熱帶雨林「搬」進城裡來。當官的才知道,吸引老外的不是高樓大廈,而是原生態的「熱帶雨林」。所以州政府在大力打造景洪城市街道的線性綠化,要營造出「養眼潤肺」的街景奇觀。

城裡在拚命「造綠」,而城外照舊在「毀綠」。興建帶高爾夫球場的旅遊度假村和擴大橡膠林的新項目一個接一個的上馬,眼見原始森林在縮小。

西雙版納以傣族人居多,傣族家家戶戶信仰小乘佛教。小乘佛教是傳統的正教,教化人修心向善,與天地自然和諧共處。信仰小乘佛教的傣家人善良樸實,與各民族和睦相處。版納素有「夜不閉戶 ,路不拾遺」的淳樸民風,這應該得益於神佛的教化。

而49年後中共來了,開始了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被培養教育的大量民族幹部,放回村寨給各少數民族民眾洗腦。在傣寨,鬥土司,分田畝。文革中,人人舉著「紅寶書」在廟宇裡早請示,晚匯報。之後中共又大搞「政治邊防」,繼續與人鬥。

信仰正教的人有著對天國世界永恆幸福的追求,相信輪迴轉世,因果報應,不看重世間的榮耀和享受。而中共在這片土地上推行及時行樂,急功近利,腐蝕人心,毀壞道德。西雙版納原本是一個古樸封閉的佛國社會,現在被敗壞成一個色情泛濫的大紅燈區。

歷史的教訓令我們那一代人刻骨銘心,悔恨自己上當受騙。在中國,有多少人受了無神論的毒害,不敬天地,不信報應,毀棄道德,褻瀆神佛呢?又有多少人聽到那些真善忍的信仰者所遭受的殘酷迫害,麻木不仁,無動於衷呢?奉勸朋友們,不要再被中共邪黨的謊言矇騙,對其抱有幻想,將「退黨」、誠念「九字真言」當作笑談,將救命的醒世良言當作耳旁風。如果戰天鬥地的中共必遭天誅地滅,那麼盲從不醒悟者,也不會被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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