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在G20調子變軟？專家解析

經過1,000多天的視像會議、電話和電報，習近平回到了國際舞台，參加在印尼峇里島上舉行的20國集團峰會。在峰會期間，習近平與多國領導人會面，習似乎改變了外交劇本，顯得比他的「戰狼外交官」更加溫和。

專家表示，中共正在努力爭取某種外交平衡，其基本目標或野心並沒有改變，認為世界正在進入一個新穩定時代的想法，是有誤導性的。

根據新華社G20峰會講話稿，習近平雖然仍然不忘提及「冷戰思維」「意識形態劃線」，但似乎把「發展面臨重大挑戰」作為談話重點，強調「求同存異」。

中美會談後中方的聲明也試圖緩解美國對中共野心的擔憂。習近平說，「中國（中共）從來不尋求改變現有國際秩序，不干涉美國內政，無意挑戰和取代美國。」

這種說法與之前二十大報告上的措辭大相逕庭，在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將安全放在第一位，「中國式現代化」的願景要求，將經濟現代化與西方政治和社會規範及基本文化信仰脫鉤，提供了一個以中共而不是美國地緣政治力量為基礎的新國際秩序。

習近平還分別與澳洲、南韓領導人會談，表達了願意緩和的跡象。

「中國（中共）重視澳洲最近改善和發展雙邊關係的意願」，習近平對澳洲總理安東尼‧阿爾巴內塞說。習近平還明確表示，他希望翻過這一頁。

這是6年來，習近平首次與澳洲總理坐下來進行正式會晤，北京認為，澳洲新的工黨政府，其對抗性低於前任斯科特‧莫里森的政府，被視為一個改變方向的機會。

在疫情爆發的早期階段，澳洲提出要對COVID-19來源進行國際調查，引起北京憤怒，中共利用其經濟槓桿，凍結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澳洲商品和服務。但懲罰澳洲的企圖適得其反，反而促使澳洲放棄平衡外交，與美英簽署了AUKUS安全公約，鞏固與西方的聯盟。

習近平還首次會見了南韓總統尹錫悅，並對南韓向北韓提供經濟援助的「大膽計劃」表示了興趣。

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東亞高級研究員Richard McGregor在談到習近平在峇里島的姿態時對《日經亞洲》說：「語氣上有了變化。」

「過去的（戰狼）做法沒有用。即使是中國人（中共）也可能會同意，（戰狼做法只能）讓歐洲、亞洲和美國的大部份發達國家，在政治上和輿論上加大反對（中共的）力度，這不是一個取勝之道。」他說，「即使是中國（中共）也需要朋友。」

McGregor認為，習近平可能在尋求一個更平靜的外交政策環境，一個原因是不能讓他的首要國內議程「共同富裕」受到干擾。

「共同富裕」是習近平標誌性經濟政策，旨在減少收入不平等，更好地劃分蛋糕，但在中國的富人中肯定是不受歡迎的。這種政策驅動的方法，偏離了讓市場機制在中國經濟中發揮作用的傳統道路，並使投資者感到恐慌。

悉尼大學中國研究中心副教授Lauren Johnston說：「習近平的財政資源，被國內再分配目標與應對國際新競爭而撕裂。」

「為了提高需求和解決不平等的政治經濟問題，他需要將中國高增長時代的成果，重新分配給家庭和窮人。但這樣做會危及增長本身的平衡，也會危及應對新的國際競爭格局的即時資源。」她說。

位於東京的學習院大學特聘兼職教授石井正文（Masafumi Ishii）發現，北京對美國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中國（中共）沒有立即回應華盛頓對先進晶片的新制裁。」而前總統特朗普每次增加關稅時，北京立即實施針鋒相對的措施。

McGregor說，中共的基本目標或野心並沒有改變。他說，「認為我們正在進入一個新的穩定時代的想法，是有誤導性的。相反，（中共）正在努力爭取某種外交平衡。」

在拜習會中美方聲明裏，拜登說美國將繼續與中國（中共）展開激烈競爭，包括投資於國內的實力來源，並與世界各地盟友及夥伴一致努力。

幾個月前眾議院議長佩洛西訪台，中共展示了其封鎖台灣的軍事意圖，美國隨即實施了一系列旨在阻礙中共生產最先進電腦晶片的出口管控措施。

東盟峰會期間，美國總統拜登把美國與東盟的關係升級為「全面戰略夥伴關係」。過去一年美國在東盟的投入是2.5億美元，明年這一數字將躍增至8.25億美元。

一直以來，中共對「商業外交」高度重視，擴大與發展中國家貿易和基礎設施項目等活動的足跡，美國政府加大對東盟的投入，是對抗中共的一個舉措。

白宮在拜登會見印尼總統維多多（Joko Widodo）後，發布的一份題為「加強美國-印尼戰略夥伴關係」的概況，表示將幫助印度尼西亞海事安全局採購無人機，培訓飛行員並提高維護技能，以增強該機構的海洋領域意識能力。

曾任日本駐印尼大使的石井說，這有一個對中共的威懾因素。他說：「印度尼西亞控制著備選的咽喉，如果馬六甲海峽在台灣的緊急情況下被封鎖，這些咽喉將變得至關重要。」

「雖然通過對話管理中美競爭的努力，是一個值得歡迎的發展，但通過加強威懾讓中方感受到失敗的風險也很重要」，他說。

戰狼遇挫

「戰鬥精神」也讓中共外交官難以與美國同行溝通，比如習近平親自選定有「戰鬥精神」的中共駐美大使秦剛。

2021年8月，剛上任一個月的中共駐美大使秦剛，在中美關係全國委員會所舉辦的Zoom私人會議上說，「如果我們無法解決我們的分歧，請閉嘴。」

2021年9月，秦剛作為大使在美國的第一次公開演講中，他譴責了美國的「錯誤觀念」，並告誡不要侵犯北京在台灣問題上的「紅線」，警告說，如果美國試圖用「冷戰劇本」來壓制中共，將產生「災難性的後果」。

《政客》（Politico）報道說，秦剛並沒有成為一個和平使者，在華盛頓，他被稱為不會在戰鬥中退縮的人。一外國外交官說：「他是一個困難的製造者，不容易與之合作，這與前任中國（中共）大使崔天凱採取的方法有明顯不同。」

據知情人士透露，在2021年9月抵達華盛頓後的幾個月裏，秦剛只限於與少數美國官員會面，包括國家安全委員會印太協調員Kurt Campbell，和國家安全委員會中國事務高級主任Laura Rosenberger，儘管中共使館一再要求與更多的高級政府官員會面，但這種接觸的範圍還是很窄。

德國馬歇爾基金會亞洲項目主任Bonnie Glaser說，她從中共大使館官員那裏聽到了關於秦剛在華盛頓接待的類似說法。

Glaser說：「甚至就在今年年初，來自大使館的說法是，秦剛沒有與美國官員會面，因此他在次國家層面花時間……去拜訪市長和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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