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月舉行的「香港智營設計大賞」頒獎典禮上,高雅詩(Malou)帶上色彩繽紛的「Wishes Plate」與眾人分享獲獎的喜悅。公司團隊第一次製作瓷碟實物,就幸運榮獲公司組別「節慶禮品」金獎。面對當下科技產品橫行的時代,她和設計團隊選擇使用傳統的廣彩手繪作為產品設計,透過瓷碟表達現代人的願望,就想傳達出一個理念——「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多年的設計生涯,Malou體會到學會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才是做設計的基礎,能力再強的設計師,若要在行業立足,學會溝通與尊重是頗為重要的一環。
時光回到20年前,還是中學生的Malou開始對藝術與設計產生了興趣,當時的藝術科老師Alan成為她生命中的「伯樂」,發現了她的才能,並鼓勵她找尋未來的方向。在Malou中五畢業那年,「初生之犢不畏虎」,她創立了「The Cabinet」並開始接一些設計的工作,沒想到一做就是17年,至今她仍興緻盎然地走在設計之路上,而且不局限於提供設計方案,2020年還首度推出自家品牌產品,打頭炮的就是設計精美的手繪廣彩瓷碟。
從「木櫃」起步 求學期間獲取社會實戰經驗
「The Cabinet」的字面意思是「木櫃、木箱」,Malou自小就喜歡木製品,總覺得木做的一切很有活力,有生命延伸的感覺。而木箱,正代表著承載珍貴的物品,她在香港理工大學讀書時,親手製作了一個木櫃,這個木櫃一直是公司網站的一個標誌,提醒著她自己「勿忘初心」。
一般學生的工作經驗來自老師布置的功課,學校開設的項目,或者參與一些實習,做出的設計未必實用,也不會直接面對客戶的要求。Malou就想突破自我,以「The Cabinet」公司的名義接設計項目,這些直接「對外」的工作,可以令她直接將設計應用在社會中,面對真實世界的「洗禮」。她談到:「做真的Project(項目),字的大小、Logo的大小、顏色⋯⋯統統都有要求,印出來的效果是怎樣可以實實在在的體驗,如果只是做學生設計未必可以那麼直觀地感受到。」她在求學期間接設計項目累積的經驗,對她畢業後繼續發展很有幫助,尤其是與客戶溝通的技能和在實際運用中的經驗,都是非常寶貴的。
設計作品與「人」息息相關 貼地作品拉近彼此距離
請Malou回看自己設計生涯中的作品,請她從林林總總的作品中挑選較為滿意的作品時,她謙虛地說:「好難啊,做完總是覺得還是差一點,沒有一個作品十全十美!」談及一個好設計作品的標準,她認為最重要的是貼近生活,要和人本身息息相關。
她以2019年樂施會(OXFAM)的「樂施米義賣大行動」設計為例,過去樂施會通常都只接受圖片的設計,但這次破格接受The Cabinet的漢字設計作為海報,被拉長的「窮」字有「無窮盡」的感覺。Malou和同事將設計給長輩看,請他們給意見,長輩們都對這個設計印象深刻並產生共鳴,最後這個設計也感動了樂施會的評委,通過了這款設計。「認識中文字的朋友,從小朋友到老人家,都可以意會到這個『窮』的概念,能夠貼近人的生活,就是好的設計。」
在當下人人依賴電子通訊的年代,要怎樣透過設計來拉近人的關係?Malou曾經接觸過一些陶藝基礎,對廣彩手繪頗感興趣,也引發了她的思考:「瓷碟和花樽上面的繪畫,都有很多好豐富的故事在其中,我們這個年代好像開始流行簡約,喜歡單色的、簡單的設計。怎樣把現代人對生活的寄意,寓意吉祥的祝福圖案和過去的工藝結合?把舊的事物活化,我們很想挑戰一下。」
有了想法後,團隊設計了三款Wishes Plate,包括充滿趣味的「扮」工室「花生友」廣彩碟、打卡呃Like「KOL」米通碟及唔洗憂「敗家仔」紅瓷碟,以幽默風趣的現代繪畫加入其中,又同時有實用性。「如果這個設計變成一幅畫,其實香港人家裏的空間好小,牆都變成櫃子,根本不會有完整的牆給你掛一幅畫欣賞。這三幅插畫用傳統的廣彩工藝畫再碟上,自然就將人和藝術這件事拉近了。通過藝術,人與人之間可以展開話題。」Malou感言,當朋友來到宴客時,看到碟子上趣味的圖案,可以跟朋友聊天,這樣就透過一個小物件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也是團隊想達到的目標。
製作過程中,The Cabinet團隊亦體會到當面溝通的重要性,他們聯絡到本地碩果僅存的粵東磁廠,發現很難使用手機短訊與老師傅溝通,於是他們決定親自拜訪磁廠,面對面與師傅介紹設計的意念,因陶瓷水彩與燒製出來的顏色不同,經過反覆對色,最後才定下來要的風格。米通碟的通花透光效果的設計製作起來不易,輾轉中只能找到福建的師傅做出理想的效果。經歷從設計到成品的過程,Malou體會到設計師和師傅之間溝通的重要性,這運用在其他作品設計方面都是同樣的道理。
遭年長設計師質疑 磨練心智昂首向前
「最初我是『One-man band』,只接一些小的項目,慢慢項目大了,就要找人幫手,請一些freelance(自由職業者)或者part time(兼職人員),慢慢就建立了自己的團隊。」Malou也並非一帆風順,招工時,不時會有一些年長、有經驗的設計師來應徵,他們帶來的經驗固然好,卻會因年齡問題產生衝突:「有的設計師比我年長,他們會看小我,難道我年輕也是錯嗎?年輕就不應該自己出來開公司?」
她相信年紀並非一個評判設計師好壞的標準,要論做事能力而非年齡本身。面對這些挑戰,Malou不會刻意說些甚麼,而是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證明很多事情是可以做到的。這些經歷給予她磨礪自己的機會,從而快速成長:「現在我看到困難,就不會想逃避、放棄,就會想怎樣解決。」她感覺到這些年一直在「做人」這個大課題中摸爬滾打,設計本身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大難度,怎樣處理人際關係和各種各樣的雜務才是最困難的:「最重要的是要學會處理問題,然後才處理項目,怎樣『做人』才是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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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自己的創業之路,當中亦不乏人員的來來去去,Malou有時候也會感覺到心灰意冷:「其實開公司是一盤生意,一間公司最重要的是怎樣跟同事相處,而接Job又好像做銷售,特別是遇到有人突然辭職的時候,突然沒有人幫手的時候,就有很多事情要解決。」她甚至有念頭冒出來,想關閉公司,去外面找工作,不要承擔那麼多風險和壓力,簡簡單單做一個純粹的設計師。「過去我總是不懂得休息,一有工作就接,很開心有機會去做,但是做到很疲累的時候就會心灰意冷。後來可能你休息一下,叉下電,你又發現事情又可以搞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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