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影響思想。

我想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以二戰歷史為例,納粹德國對猶太人的逼害,去到屠殺的一步,肯定不是朝夕的事,一開始也是從改變語言開始:先把猶太人稱為害蟲(Ungeziefer),老鼠(Ratte),然後習慣了這種極具侮辱性的語言,就可以對他們進行標籤,進一步隔離,再去到殘害的一步。

這種溫水煮蛙的「門檻效應」(foot-in-the-door-technique),是所有思想轉變的開端。我不是一個喜愛咬文嚼字的人,但談及一些有關「思維模式」的話題,對於遣詞用字會花多一點心思。

我教德文的時候,也常跟香港人講,學德文文法,不要濫用「式」這一個字,要清楚分成「時態」(Tempus),「語態」(Diathese)和「語氣」(Modus)的概念。以往我們學英文,隨口就講「過去式」,「被動式」,「虛擬式」,在英文世界可能不會有問題,但在德文講求「變格」(Deklination)的情況,語言不清晰,就會引起學習的混亂。

沒有學德文的讀者,可能沒有同感,那麼就讓我講一講我跟香港人談及「移民德國」話題時,會選擇某些特定的詞彙,背後有甚麼基礎。例如…

我少講「移民德國」,多講「移居德國」;

我少講「德國升學」,多講「在德國讀書」;

我少講「德文考試訓練」,多講「德文備試方式」。

不知道大家看到這幾個不同的說法,能夠想到我選擇後者的原因嗎?

前者比較有「目標感」,後者比較有「過程感」。

為協助香港人理解移民德國的方法和利弊,我一直有舉辦網上研討會,也曾在一個研討會的導論部份說明我多講「移居德國」的原因:「居」有「居住」,「生活於某地」的感覺。要決定以德國作為往後的生活重心,是一個關係後半生的巨大計劃,影響的是持續數十年的生活模式。

「移民」一字所折射出的感覺,就好似「移」到就是成功的指標,拿到簽證,在德國落地的一霎就功德完滿。誠然,不清楚移民有何途徑,不能滿足獲取簽證的條件,就無法「移民」。但如果成功移民後,久久未能融入異地生活,經常覺得自己是二等公民,這樣的結果,還能夠叫「成功移民」嗎?

而要講「德國升學」,同樣焦點容易放在「升」字。但讀大學,以學士學位為例,很多時候要讀三年到四年(工程學系的學生,能夠準時畢業的人不是多數)。這一段時間,應付本科學業,新語言,新文化,新社交圈子,這幾年的衝擊,對於很多剛成年的青少年來講,可以是一段風雨飄搖的旅程。

「升學」一說,彷彿取得入學簽證這個門檻,好比一個頒獎台,一躍而上就成功「升」到。我在修讀工程學位的四年,親眼看見一個一個國際學生離校而去,到將要畢業之際,餘下的學生,一個巴掌就數得完。你想幫你的子女解決「德國升學」的難關,但不知道往後的挑戰原來才是最需要關注的議題。

我在即將舉辦的研討會,也喜歡先講「德國升學」的難關。跟我合作的朋友見到我在筆記入面劈頭就講德國「負面」的資訊,覺得我在「倒米」。我笑了一笑,跟他解釋:坊間很多留學中介,移民服務公司,只把德國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似乎到了德國就「一天都光曬」,動機為何?因為他們賺的,就是你簽約,讓他們幫你「移」和「升」的一瞬間,往後死活,與人無尤。我作為一個過來人,更希望的是想來德國的香港人,都可以預先獲得全面的資訊,自己權衡利弊,再做一個對自己最好的決定和計劃。既然我不是中介,只要香港人對我提供的資訊價值有正面的認同並支持就可以了,那麼為何不可以多講德國的「壞話」?◇

註:感謝《大紀元時報》授權轉載本文到:https://www.stegermatt.de/blog-epochtimes-germany/

聯絡作者:mailto:stegermatt@stegermatt.de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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