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協主席不易做!陳朗昇先生接手幾個月以來,天天都面對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日前保安局局長鄧炳強更點名批評記協鼓吹所謂「人人是記者」是有違專業。本報《珍言真語》節目特意邀請陳朗昇先生作專訪,跟大家分享他的感受。「其實我們是預料到的,在我們上任的時候都知道是會有很多的就是政治的風暴、困難,會面對著我們。」
「其實這兩天真的很忙,忙到很累,前天《大公報》的那個訪問出來之後,跟著就一系列的回應,昨天局長再出招,於是又再回應,真是很疲累的兩天。」陳朗昇表示6月30日才開始做記協主席,還未過3個月,但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些議題要應對。
對於鄧炳強主動說要記協「自證清白」,要公布會員資料,有否收過外國勢力資助等,陳朗昇表示香港原本是一個普通法地區,執法機關有舉證責任,沒理由要所謂自證清白。他強調:「根本從邏輯上,我們根本就是清白,怎麼自證呢?」他指官員用一個官員的身份向他們施壓,要求他們做一些跟法制不同的做法,他們當然會義正嚴辭的去拒絕,或者解釋為什麼做不到。但如果公眾有任何懷疑或者擔心,他們在可以的情況下一定解答。
陳朗昇表示記協的事情,講得清楚明白。不過他強調鄧炳強作為「擁有公權力的官員,這樣去作一些無理的指控,或者這麼不專業,這麼不合邏輯的指控」,批評記協是某些機構有事就馬上跳出來,有些機構就心不甘情不願,哀求才出來,是非常不合理的。陳朗昇自言說過很多次,大部份記者都是那幾間學校的師兄姐弟妹,大家互相認識,互相支持,所以當朋友、師兄姐弟妹出事的時候,他們一定是會幫的,不會因為後面的機構而有偏頗。
「如果官員這樣講話,反而令到人擔心官員的質素,所以其實我是替鄧sir擔心多過替我自己擔心,我沒有什麼擔心的。」
沒有設記協解散底線 堅持捍衛新聞自由
陳朗昇又提到早前一個網上聚會,講的是Fake News Act,正是幾個月前大家很多討論的假新聞法,「人人都說是不是就要來,但結果這幾星期假新聞法的事完全沒有人說,建制派不說,政府不說,好像什麼都沒有了」。他提到聚會主持問:「其實國安法之下假新聞法還有沒有用的?」他指這反映出事實根本是一個政治的操作,為了政治需要提出,說假新聞法很重要,然後突然就沒了,矛頭就指向另一件事了。他坦言沒有什麼靈方妙藥可以保平安,只不過覺得記協很重要、新聞自由很重要、記者很重要,才繼續堅持。
「記協是唯一一個可以去大聲疾呼,為大家捍衛新聞自由的機構,其他新聞團體每個有自己的定位,我們是最願意,最肯站出來講;第二就是如果我們不講,其實就真是很少聲音的了;第三就是香港記者的待遇,如果沒了記協,我們(記者)去哪投訴,去哪求助呢?」
問到有沒有底線去到哪就會解散記協,陳朗昇說:「我們沒有。」他指之後情況其實預計不到的,例如拘捕不准保釋,他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可能處理得到。「但如果抓的是記協職員,會不會要放棄呢?其實說不出的。」不過他們有討論過在什麼情況之下,要做某種情況的放棄還是不放棄。「其實我都跟其他執委說過的了,抓我都不用怕的,總言之記協記自己的身份,我們的定位,我們一定是捍衛香港新聞自由,還有做好幫行家權益的問題。」
《大公》《文匯》現況可惜 曾為反對獨裁政治喉舌
談及陳朗昇曾任職《文匯報》,以往共事的朋友有沒有私下跟他說過為什麼現在《文匯報》每天大篇幅去抹黑記協,他們的感受又是怎樣呢?陳朗昇指其實都沒有問,因為都不用問了,就是政治氣氛和環境的轉變,令到「愛國」報章要加強一些做法。不過陳朗昇也說「那些所謂偵查報導、狗仔隊就不是我熟悉的朋友,看到他們的做法是有轉變」。他覺得大家覺得《大公》、《文匯》是「愛國」、親左翼報章,但其實它們是歷史悠久,在中國很出名的報章。他舉例《大公報》的王蕓生、范長江等很出名的記者,以不黨、不賣、不私、不盲為方針,原本是一張在49年之前,「作為反對國民政府獨裁統治的一個很重要的喉舌,一個的硯筆」,變成今天這樣是很可惜。
前線警方與記者溝通良好 難以理解鄧炳強的言論
記協以往都跟警方保持溝通的,但似乎在「反送中」之後,警方跟記者之間的關係就開始發生變化,到現在成為他們要打壓的對象。陳朗昇認為,其實記協、前線記者和警方的溝通是不差的,「雖然在上層建築面,保安局長、警務處長有一些的言論」。他指畢竟都過了兩年,現在前線跟他們接觸的警察,無論軍裝也好,或者是傳媒聯絡也好,其實「都見慣見熟」,例如對於採訪安排表達不滿,對方亦希望盡量都滿足他們。當然對方有很多考慮,「他要怎樣在兩邊做平衡,有他的那個困難,我們理解的」。
陳朗昇以梁健輝案為例,PTU當日曾經一度要他們離開整條東角道,完全看不到崇光的門口。他馬上跟警方表達一定要拍攝到。「不可以說犯人都已經送去醫院,送了去醫院沒什麼好拍攝的,有沒有東西可拍攝的,對不起,恐怕不是警察可以決定,恐怕是現場的記者去決定,但是我可以配合你的工作,站遠一點都無所謂。」後來結果全部PTU就很激動要記者走,但後來傳媒聯絡來了之後,再跟警察現場機動部隊的副指揮官談完之後就說,可以繼續站在那個位置,不向前走就可以了。
「經常去指責我們的記協或者記者,去阻礙警察工作,這個講法根本從來不成立的,原因就是根本我們只是要拍攝,市民來不到,觀眾來不到,我們要拍攝到,讓大家看到這個情況,沒有其它要求的,也都沒有阻礙你們的。」陳朗昇表示要槍戰,要拔槍,要拔棍,是警方工作的決定,跟記者沒有關係,記者的工作決定就是,「要把這些鏡頭,把這些事實呈現給觀眾」。
陳朗昇又指《警察通例》去年年底就不承認記協的會員證,他們就這件事,跟PPRB(警察公共關係科)有很多溝通交流都改變不了,但現實上,現場軍裝警員第一時間看的就是記協的會員證。他指其實也反映出「上面的人,怎麼對我們不客氣都好,我們也都不會遷怒於下面的警員,警員如果客氣的跟我們去談,我們完全沒問題」。所以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鄧炳強近日的言論和質疑,跟現實的氣氛完全不同。他們跟警方現在正在重新建立一個溝通,和很好的互相的理解包容,希望在前線的工作做好。「為什麼無端端的要搞我們呢?」
直播7.1刺警案被當作同伙 記協助《看中國》記者維權
談到《看中國》記者Nina,於7月1日直播時,剛巧拍到7.1刺警案的經過後就被調查,甚至連護照都被扣押,足足查了2個月才發回。陳朗昇:「警方最後來的說法就是說,調查完結了,叫她可以離開,可以出境啦這樣。」他指當局將這件事定性為恐怖主義活動的時候,就覺得一定會有人指使做資訊發放這一個環節,「全香港只有一條片,就是Nina的那條片,那所有就對號入座,懷疑Nina會不會是協助發放這些資訊」,其實當日只不過是Nina剛好返回去現場做直播,事發之後她自己也都有很大心理擔心,就向著反方向離開。陳朗昇指,事件基於警方將拍到的記者視為一個資料的發放者或宣傳,跟著就做出一系列扣押護照、搜查、錄口供諸如此類的事,當中又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事,例如不通知記協,要求Nina叫記協不要去等,「就是這些是很不理想的過程」。
對最後於大家的關心,陳朗昇這樣回應。「心理壓力是很大的,自己的人身安全等等都會擔心,那所有打醒十二分精神,對心理壓力是一定有的。記協是不是還可以繼續存在,我的命運會怎樣,其實不是自己可以主宰的了。我們生於香港很美好的年代,我們看見過香港很文明的一刻,那來到今天,我們香港有些困難,我們就做好自己的工作,也都要多謝很多人的諒解和支持。」@
節目播出:9月16日
文字更新: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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