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長達2年的迷茫、焦慮之後,22歲的香港抗爭者阿悠(化名)最近獲得加拿大移民身份,她表示感謝加拿大人道救助,讓她留下,免遭迫害。
「我現在心裏健康,情緒穩定。」阿悠告訴《大紀元》,「在加拿大可以重新開始,我喜歡加拿大。」
阿悠中等個子,一頭短髮,頭頂綁個刷把翹;說話時,圓圓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時不時伸手扯頭髮,以防橡皮筋滑落。舉手投足,一副小女生模樣。只有臉上偶爾掠過的憂鬱和警覺,顯示這個年輕女孩曾經歷過的驚濤駭浪。
2019年初,香港爆發長達半年轟轟烈烈的反送中運動。當時,阿悠是香港理工大某系二年級學生,從6月中旬開始,參加過大大小小的集會遊行活動,是一位和、理、非抗爭者。理工大事件以後,為了逃避抓捕,於2019年聖誕前夕逃往加拿大。
大約2個月前,阿悠獲得加拿大移民身份。阿悠認為自己很幸運,不用擔心被遣回香港遭迫害。但還有許多流亡手足沒有身份,處境艱難。她希望匿名,低調生活。
「我不希望看到香港變成新疆、西藏;希望香港繼續保持自由的生活方式。」阿悠說。
阿悠說,2019年以前,香港社會已經存在很大問題,年輕人對前途感到迷茫,她的很多朋友希望大學畢業後找政府工作,因為政府工作穩定。反送中是香港社會問題大爆發的一個契機,並不是直接原因。
2019年反送中運動開始,阿悠一直在觀察。6月9日之後,民眾訴求得不到回應,反送中運動密集爆發,此時,她認為自己應該走出來。
612抗爭——第一次參加反送中運動
2019年 6月12日凌晨起,香港立法會綜合大樓、金鐘站附近主要幹道布滿人潮,大多數人身穿黑衣、帶口罩和護目鏡。馬路上站滿吶喊的人群,天橋上擁擠著默默關注的人群,他們共同的目的就是想阻止立法會《逃犯條例》二讀。
阿悠就站在人群中,從中午一直到結束。這是她參加反送中運動的第一天。
下午3時,警民衝突升級,港警使用催淚彈、布袋彈、橡膠子彈驅趕示威者。立法會大樓現場濃煙滾滾,民眾和警察都被催淚彈嗆著,有人眼睛和背部受傷。
晚上,警方以示威活動為暴動清場,向示威民眾發射大量的催淚彈、布袋彈、橡膠子彈。清場後,地上到處是彈殼、催淚彈空殼。
這一天,成為香港人無法抹去的心痛記憶。
「那是第一次嚐到催淚彈、胡椒噴霧的滋味。也是第一次深刻體會甚麼是『沒有暴徒,只有暴政』。」阿悠說。
親歷理工大圍城3天
2019年11月初,防暴警察闖入香港多所校園。繼中文大學事件以後,香港理工大學也爆發衝突,從火線對抗,變成持續13天的圍城戰。
阿悠是理工大學生,本來在校內,幫忙做一些後勤工作。校園內人很多,抗爭已持續5天。眼看食物不足,阿悠決定離校回家準備食物。
11月17日上午,阿悠帶了一些食物返校。剛進校不久,從新聞得知,整個學校將被封。
當天下午,警方很快包圍了學校,所有出入口被封鎖。阿悠看到,人群一直遊行,警察向橋上不斷發射崔淚彈、橡膠子彈,水炮車噴出藍色水柱,衝向抗爭者;裝甲車就在附近。示威者回擊汽油彈、弓箭······現場硝煙瀰漫,火光熊熊,宛若戰場。
此時,很多人都在想方設法逃出校園,阿悠也很想離開,她和朋友、另一個穿紅衣服女孩在一起,她們想繞過一座山離開學校。
三個女孩悄悄的向山上走去,紅衣女孩走在前面,阿悠和她的朋友跟在後面。當她們在走上山坡時,突然,「彭」一聲,紅衣女孩大叫一聲,癱倒在地······原來,一個警察發現3個女孩想逃走,拿來一把槍(不知是橡膠子彈還是催淚彈),打中了紅衣女孩的頭部。
阿悠和朋友嚇得趕緊跑回理工大校區內。兩個女孩在附近等了一段時間,一直不見有人去營救女孩。她們害怕警察開槍射擊,再也不敢出去,一直在旁邊等待、觀察。所幸,後來有救護員出來營救紅衣女孩,但現場沒有記者和其他人。
晚上,衝突激烈加劇,在紅磡火車站A出口連接理大的天橋上,電梯起火爆炸,橋上瞬間火光熊熊,消防員也隨即趕到撲滅大火。警方又出動一輛裝甲車衝向示威者,遭示威者投汽油彈回擊,裝甲車起火後,隨即向後撤退。
這是阿悠返校後遭遇圍城第一天經歷的事情。
抗爭者經歷多日對峙,徹夜不眠,許多人身心俱疲。眼看校內幾乎食物斷絕,大家都很著急,許多人試圖找尋沒被發現的途徑離開學校,但很快被警方發現。警方一方面呼籲抗爭者儘速離開校園,卻在他們離開時,發射催淚彈攻擊,抗爭者不得不再度退守理大校區。
11月18日,是理工大圍城第2天,也是阿悠返校第2天,她發現校園人數急劇減少。「不知道這些人是成功離開,還是已經被抓捕?」阿悠很擔心。
連日來,天天面對槍林彈雨、硝煙瀰漫,這些戰爭恐怖畫面不斷衝擊阿悠的神經,雖然她的身體並沒有受傷,但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就像PTSD(創傷壓力症候),從最初的驚恐、害怕,慢慢變得麻木、遲鈍。
「水炮車長期就在那裏了,裝甲車也經常看到在附近。 7月、8月,阿悠就經常見到這些車了,並不是很怕。吃飯的時候,阿悠看到,很多人的臉、手臂皮膚都是藍色;許多人受傷······阿悠看了很傷心。
食物越來越少,第一天還有飯吃,瓶裝水,第二天還勉強對付,到第三天,已經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大家很著急,想離開,但是出不去了。而且大家很累,好多人已經幾天沒睡覺。阿悠心中的擔心不斷浮現:難道理工大要變成六四天安門廣場?
11月19日,理工大圍城第3天。 正當阿悠和許多抗爭者感到絕望無助時,突然,校園來了很多救護車。
「你們有沒有受傷?」 救護員很大聲的問。救護員看起來表情嚴肅,但阿悠從他們說話的語氣和方法中,已經捕捉到,他們不僅是救護傷者,而是想幫助學生離開。
當時,來來去去,來了好多救護車,每車裝4個人,起碼有40個人等車,接走了很多人。阿雅和她的朋友上了救護車,在車裏,警察抄了他們身份證,還被拍大頭照。
校園硝煙瀰漫還在繼續,阿悠幸運離開了。救護車直接送到醫院。看完醫生之後,阿悠發現:醫院竟然沒有警察,奇怪。她一看沒人看守,就直接走了。
走在街上,阿悠感到一片茫然。她不敢回家,她擔心一到家,就可能被警察抓捕。可是,到哪去呢?阿雅不敢聯繫父母,因為父母是藍絲(親政府),反對她參與抗爭活動。她明白不會得到父母的支持。最後,她終於聯繫到一個朋友,願意提供地方讓她暫時避一避。
理工大圍城一直持續到11月29日,警方才宣布解封。阿雅經歷了理工大圍城的最初3天。
在理工大圍城戰中,沒有退路的示威者嘗試從空中吊索、地下道離開;但有更多人遭逮捕。據公開資料顯示,共有1,377人遭到拘捕,318位未成年抗爭者被登記。
沒有暴徒 只有暴政
在長達半年的反送中抗爭運動中,每一幕都像電影一樣,在阿悠腦子中回放;每一幕都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參加抗爭的初衷,是不希望香港變成新疆、西藏;希望香港能繼續保存自由的生活方式。」 阿悠說。
「當初我們只是想和平抗爭,但政府根本不理會民眾訴求。」阿悠說,中共摧毀了香港的自由、民主和法制,對追求自由的民眾殘酷打壓。
「這次參與抗爭,讓我深深體會,甚麼是沒有暴徒,只有暴政。」阿悠說。
阿悠對參與抗爭不後悔:「不管你站不站出來,香港都會變得更糟。看看今天的香港,比兩年前更糟糕。如果2年前不逃亡加拿大,今天也會移民加拿大,結果是一樣的。」
「但站出來(抗爭),我為香港作出了自己正確的選擇。」 阿悠說。
經歷新移民艱辛
2019年12月聖誕節前夕,香港反送中運動遭到鎮壓,大批抗爭人士遭拘捕、關押、判刑。作為親歷理大抗爭的學生,阿悠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拘捕,她決定離開香港,逃往加拿大。
阿悠是家中獨女,但父母忙於工作,很少時間陪伴她,阿悠很自立,讀書間歇打工掙錢,攢下的錢足夠夠買一張飛往加拿大的機票。離開時,父母並不知道她去了加拿大,還以為她去台灣玩呢。
離開前,阿悠在網上找到多倫多一間地下室房間。房間沒有窗戶,又是大冬天,沒有陽光。來到新地方,舉目無親,誰也不認識。阿悠感到孤獨、迷茫、無助,天天躲在房間哭泣······那是阿悠一段最不開心的時間。
好在房東友善,帶阿悠認識超市,帶她去教會認識人,情況慢慢變好。
來加拿大2年,阿悠換了多次工作,搬了5次家。為了生活,大冬天,她給人家鏟雪;夏天,她跟人家做圍欄,幹體力活。她把這些工作當作減肥健身運動:「有人給我錢,讓我減肥健身,多好?」在最迷茫的時間裏, 阿悠苦中尋樂。
而她最擔心的是,如果不能獲得加拿大合法身份,將被遣返回香港,遭抓捕、迫害。
2021年7月初的一天,阿悠得到通知,她獲得了加拿大移民身份。這是她2年來最高興的一天,心中的不安、焦慮終於放下。「感謝加拿大政府人道救助,讓我留下來。」阿悠說。
「我是幸運的,得到很多人的幫助,告訴我做不同的工作,有好的工作態度;鼓勵我不要放棄,在加拿大比在香港能做更多的事。」阿悠說。
最近,阿悠正準備今年秋季重新回學校讀書,繼續完成沒有完成學業。希望未來能利用業餘時間為新來的手足提供幫助,讓他們不要像自己當初那麼迷茫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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