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中國異見人士段井剛因為參加茉莉花革命被抓,之後沒有護照的他逃離中國,獨自穿越六國邊境,到達泰國滯留九年。
去年10月,在疫情中,他決心離開泰國,成為穿越泰馬邊境的流亡者;他游泳到新加坡,又被關押近半年,近日奇蹟般地飛達瑞典。
前不久,段井剛接受了《大紀元》的採訪,介紹了他離開中國後的經歷。
2011年逃離中國
他回憶說:「我2011年先是到了緬甸,感覺這個國家是武裝割據,不太適合穿越國境,又返回中國廣西,從廣西翻山到越南。當時荷蘭的大使館幫助了我,給我一些資助。我穿過越南,從胡志明市到柬埔寨邊界,在柬埔寨的廟裏住了一兩個月,每天一餐飯。有人給我100美金,我又花20美金買了一張門票觀光了吳哥窟,然後闖關進入泰國。」
入境後,一個叫映(音)的泰國人把他帶到家裏,第二天騎著電單車把他帶過關口,買了一張票到了曼谷。在泰國,他向聯合國申請庇護,做一點旅遊的小生意,這一待就是九年,人也變得有些懶了。
中共病毒疫情在海外爆發後,他失去了工作機會。他說,「泰國是一個中途島。泰國並不是聯合國的一個簽約國,並不是一個適合待的地方,沒有身份,只能到歐美國家(才能)取得庇護。」
從大馬游泳五小時 偷渡到新加坡
段井剛最先準備去印尼,但是印尼疫情嚴重,基本上沒有船出行。他被困在吉隆坡,多虧美國的人道中國組織給他寄了1,000美金。他說,「有了1,000美金才能活動了,我到了馬六甲。一路上警察、的士、的士(都要花錢),錢也不多了,就拚了。那邊離新加坡比較近,可以游泳過去;離印尼很遠,找船不敢去,船價也很貴。」
他開始研究衛星圖片,考慮如何躲避監控錄像頭、海警和船隻。如果半路被截住,很可能直接送回來,被馬來西亞抓起來。他每天吃牛肉、健身,鍛鍊了二十多天,準備出海的東西。
出海那天,他在海灘上尋找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那裏的岩石很尖很滑,他穿著拖鞋摔在石頭上,腳就出血了。下水前他禱告了一下。下水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要死了。他說,「我真不想這樣,一個是感覺不夠體面,再一個在中國我用盡了所有的精力,當然這是我的抱負和理想,但是怎麼會這麼辛苦啊!為甚麼受這種艱苦?!」
等到了水裏,他一直在划水。「那個地方一半是海一半是河,我在水裏嚐了一下,有一點點鹹。」
他看看天上的星星,很亮,回頭就是大馬,前面就是新加坡。之後他的心情好起來,還笑了幾次。他說,或許是穿越國境的快感,從泰國到馬來西亞一直讓他很有成就感。「游了五個小時。把一個游泳圈套在腰上,游不動了就待一會。」這是一個中國製造的兒童救生圈,因為疫情原因,他買不到成人救生圈、救生衣。他把聖經、重要文件放在防水包裏,錢用膠袋包好,還背了二個沙灘排球。
游到的時候,為尋找對岸能夠登陸的地方,要繞過很長的距離。到岸邊,他以為有人發現了他,還拍照片報警。一會兒來了幾輛車,但二、三十個警察卻從他身邊衝過去,衝到水裏抓人。他很鎮定地與他們擦肩而過。
上了新加坡的岸,他發現馬來西亞的電話卡還有信號,於是發出消息:「我已到新加坡。」
聖誕節期間關進移民監
由於沒身份不能住酒店,口袋裏錢也不多,段井剛只能在外面過夜。進商場要掃碼,買雙拖鞋他都是託辭內急硬闖的。他盤算著,新加坡是亞洲最繁忙的港口,從新加坡過到印尼,再登上一個貨輪到歐洲或澳洲。
他來到新加坡的一個教會,一個姐妹告訴他,「你犯了新加坡嚴重的法律,你必須要隔離。」聖誕節的時候,他自首了。警察來了先搜查物品,之後把他帶到警察局。做過核酸測試,半夜將他送到移民監,關在地下室,成為重點看管對象。檢察官連夜審訊。
「當天晚上2點多審訊,主要是怕我是間諜。很多人來審訊我,包括安全人員。我說我是尋求你們的幫助,這樣溝通比較有效。」在排除間諜身份後,段井剛面臨被關押和驅逐。
「這對我來說最可怕了。他們也說,你這種情況要送回中國;我馬上說,我不能回中國。有可能他們就上報了我的情況。」段井剛回憶說。
兩三天後,中共大使館的人通過新加坡移民局官員給他送來一個表格,上面有家庭情況等內容,準備給他辦護照。在表格上辦護照事由一欄,他戴著手銬寫了一個陳述:你們不要害新加坡,不如給我一筆錢。一個高度文明的國家一定不會把我遣返回去……
在馬來西亞,他曾到中共大使館抗議中共給世界輸送瘟疫;差點被的士撞到;還有被不明人士跟蹤。他說,「我向這個最大的黑社會組織提出要求賠錢,並告訴它們還會來抗議。」在移民監獄審查七天後,他被轉到一個監獄隔離15天,又轉到另一個監獄,和幾個人關一個房間。
新加坡的法律非常嚴厲,至今還有鞭刑。他在監獄了解到,從印尼島上坐船到新加坡走私的煙販,抓到就要打三鞭。「我是差一點遭鞭刑,後來跟檢察官溝通得好,還有聯合國登記的證件。」
中共大使館的人始終沒有露面,但是監獄裏有很多人勸他回國。「也不知道它們(中共)怎麼做工作的,犯人、獄警也勸我:只要鬆個口,護照馬上就給你辦好了,你就從監獄裏出去了,在這裏多受罪啊!」
段井剛說,「沒有自由是很可怕的。不知關押多久,又要硬挺,擔憂隨時可能被遣返。它們(中共)就等著我受不了,說給我一個護照回中國。」
他無數次跟新加坡官員強調自己是因為政治原因跑出來的,也尋求新加坡的庇護,強制遣返會影響該國的國家形象。由於新加坡是沒有庇護政策的,希望他們聯繫美國大使館。
「我寫給美國大使館的信也被扣押。估計新加坡很怕中共國,因為中國是新加坡第一大貿易夥伴,他沒把我送回去就不錯了。」
在監獄,段井剛與外界完全切斷了聯繫,有一次獄警讓他打電話,他也不知道聯繫誰(手機被沒收,記不住電話號碼)。「就硬挺著。我被抓所有人都不知道,也沒聯繫,疫情中大家都把生死看淡了……」他說。
被關押一兩個月後,一個聯合國的官員找到他,聊了幾次。
聯合國機構 幫助聯繫到接收國
在新加坡被關押四、五個月後,有一天段井剛接到通知馬上出獄。之前幾天,就有人來給他拍照片、稱體重、量身高,他當時很害怕,是不是拍中國護照的照片?後來聽說是聯合國機構需要的,他非常感謝聯合國。
在監獄裏,他經常禱告,也遇到異象。比如,每星期有二天可以放風,監獄上方總有幾隻鷹在天上飛,後來有六隻鷹在飛,他感覺是吉兆,「基督徒認為七是最好的數字,臨出來時想通了,地上還有一隻,就是我,馬上要自由了!」
他還做了一個很神奇的夢,看到一幫彪悍的男人在跳舞,手裏做著拿槍的動作,二、三十人排成一隊,他們往海裏指了一下,海裏就有很多煙花放出來了,他就醒了,心裏感覺他們都是勇士。
當天就收到了好消息,他出獄轉去移民監。他說:「感謝瑞典,它審理了我的案件,出於對人類的愛,直接給我一個緊急護照。買了機票,先飛多哈,然後飛瑞典,把一切都搞定了。」
「我想想,有時候也覺得好笑,在中國沒有辦護照,第一次用護照過境,竟然是瑞典給了我一本緊急護照。」他說,「我想夢裏那些拿槍的勇士就是瑞典幫助我的人,瑞典人在古代就是非常強壯的。」
段井剛於5月10日飛到瑞典
「老天待我不薄,把我安排在最喜歡的國家。我很感謝這個偉大的國家。」他說,「從庇護政策來說,亞洲國家是一個窪地,站在人類(人權)的低端。歐美國家,包括加拿大、紐西蘭,它都是站在人類(人權)的高端,都是尊重普世價值的國家,尊重人權。」
目前,段井剛已經結束在瑞典鄉村的隔離。他說,是住在距離斯德哥爾摩不遠的小城鎮,感覺瑞典太美了,一座座房子,就像一個個藝術品一樣,就像在童話裏一樣。
他打算先學習語言,儘快適應生活。他表示,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中國將來也走向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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