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歲的林瑞華,從2017年2月開始做美食車,年底在黃埔經營火鍋店616七桌子,是香港中小企食店聯盟召集人、美食車聯盟主席。今年1月他加入公民黨,目前準備參選立法會飲食界功能組別,挑戰做了二十年的建制派議員張宇人。從小立志成為一個運籌帷幄的商人,從來沒想過會走入政治,林瑞華接受《珍言真語》主持人梁珍專訪,分享生意人挺身參選的心路歷程。
生長在香港一個普通的家庭,求學過程恰好與97年「回歸」後的十幾年重疊,2012年香港人反對港府推行國民教育,林瑞華了解才發現,國民教育課本和他小時候讀的書已經面目皆非,很多思想控制的內容滲透到香港的教育裏,於是加入了反國教大遊行的行列。之後他經歷了雨傘運動,越來越希望為香港多付出一些。
2016年很多議員被DQ(取消資格),民主運動進入低潮,他覺得灰心,開始做美食車,並成立了美食車聯盟,得到政府的支持,但換屆到林鄭上場,美食車馬上變成一個孤兒,完全是一個政治的犧牲品。
他深感政治其實跟每個人的生意、生活息息相關,無法逃避。去年反送中運動,他每周末都參加遊行,疲憊中也不斷思考自己還可以做些甚麼?
直到去年8月份,一幫防暴警察衝進林瑞華的店舖所在地黃埔,搞得很混亂。這件事讓他很生氣,觸發他考慮從政,希望幫香港做一點事。因為落區已經遲了,而且區議員已有其他人參選,所以開始考慮參選立法會飲食界功能組別。
立法會裏建制派張宇人做飲食界議員已經二十年了,但林瑞華認為,其實飲食界登記選民的人數很少,還不到總牌照數的20%,如果更多人登記選民,其實有很大機會可以扭轉這個局面。
從去年9月份開始,林瑞華跟義工們一起,緊密鑼鼓地在香港不同地區的餐館做選民登記,走訪了三千多間餐館,一般十間店裏8、9間都很歡迎他們幫助登記,不管是黃店還是沒有表態的餐館,都普遍地表示願意去做,希望盡自己的一份力量能給香港帶來一些改變。
對於立法會選舉,他想告訴飲食界,在反送中事件裏,張宇人支持港府《送中條例》,是亂局始作俑者。「張宇人根本不是業界的人,完全不了解業界是怎麼運作的。沒有站在業界角度去想,其實做生意的人只求安穩。」
他質疑,「這二十年到底張宇人為大家做了些甚麼?到底他是站在選民一邊,還是站在政府一邊?如果未來四年還是他代表業界,繼續是行會成員的話,大家的聲音是否能真正表達出來?」
飲食界因疫情衝擊,生意大受影響,林瑞華批評港府的政策朝令夕改,一會說禁酒,一會說限聚令,突然又推出禁酒吧令,而且所有的政策都要求在24小時內執行,讓整個業界很恐慌、絕望,港府自己在防疫工作上沒做好,就將責任推到飲食業上,要飲食界為它買單。
面對飲食界的困難,他表示,就是因為這麼困難,所以才要走出來發聲,而不是聽任中共、港府一言堂。他很愛香港,不捨得離開,不想放棄,希望盡自己的能力到最後一刻。
以下是訪談內容整理。
有信心挑戰張宇人 走訪三千家餐館受歡迎
記 者:今年立法會選舉,在飲食界你準備挑戰張宇人?
林瑞華:我正在考慮今年9月參選立法會飲食界功能組別。從去年9月份開始,我就在香港不同地區的餐館做選民登記,希望可以增加選民的人數。無論我是否參選,我都希望在9月的立法會選舉中,幫民主派爭取這個議席。
記 者:是誰邀請你加入公民黨的?
林瑞華:我中學的師兄Thomas是公民黨的創黨成員之一,他以前是梁家傑(公民黨主席)的助理。我的店舖是在黃埔,去年8月份,有一幫防暴警察衝進黃埔,很混亂。那時區議員是建制派的梁美芬,碰到這些事情就躲起來不理會。
我當時真的很生氣,就發帖說想出來選區議員。反應很好,很多街坊朋友都支持我參選。我問Thomas的意見,他說已經8月底了,落區有點遲,而且這個區已經有人參選,認為我比較適合參選功能組別飲食界。所以我從那時就開始考慮這件事情。
記 者:功能組別長期都是被建制派控制的,特別是飲食界,很少有民主派的聲音能出來。現在是否因為黃色經濟圈出來之後改變了?
林瑞華:其實這個黃色經濟圈的契機,把我們從一個絕望的谷底拉上來。但並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樣,有黃色經濟圈就贏了。上一屆立法會選舉,飲食界有其他人和張宇人爭,但失敗了。張宇人為甚麼這麼多年都能盤踞在這個位置上?
因為他有很穩定的一些鐵票,大概有2,400票吧,大部份都是一些集團、連鎖店的票。為甚麼飲食界的登記選民人數這麼少,原因是可能很多人都在想,我與其把票留在飲食界,還不如留在超區(超級區議會)了,反正飲食界都是張宇人贏。
但其實飲食界登記選民的人數,還不到總牌照數的20%。所以如果大家願意去做選民登記,其實有很大機會可以扭轉這個局面。這個黃色經濟圈,再加上去年11月份區議會選舉大勝,給大家一些信心,覺得在這次立法會選舉上都可以變天,所以促使很多義工在幫餐館做選民登記。
記 者:選民登記好像是5月2日就截止了?
林瑞華:其實有兩個日子:一個是4月2日,一個是5月2日。我們比較看重的是4月2日,因為很多餐館的持牌人都是個人持牌的,個人持牌的轉去功能組別,對這種情況4月2日就截止了。公司持牌或者是從來沒有登記做過選民的,就允許在5月2日之前登記,但是這部份在飲食界來講並不多,因為小店一般都是個人持牌,大公司才會公司持牌。
我們緊鑼密鼓地每天在不同的區,找區議員幫忙一間一間的餐館去走,希望能夠找到更多的小店登記做選民。我們現在的數字是已經走訪了三千多家餐館,確認登記做了選民的應該有1,200多家。還有1,300多家我們聯繫過,他們還沒有確認,或者需要補充文件。
我們希望在5月2日之前能夠有兩千個新登記的選民,這樣就有很大機會在立法會選舉上拚一拚了。
記 者:這個過程中有沒有受到一些打壓或者遇到一些壓力?
林瑞華:應該算還好。直選的部份,那個政見會分得很清楚,黃、藍分得很清楚。但是在飲食界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不論黃、藍都不喜歡張宇人,而且有些連誰是張宇人都不知道,連自己可以登記做選民這一點都不知道。一般來講我們走十間店,8、9間都很歡迎我們幫他登記。就算有不想做的店,也不是很牴觸。
因為現在這個社會的氣氛大家也都知道,需要有民間的力量,大家都齊心才能做到一點事。所以不管是黃店還是沒有表態的餐館,大家都普遍表示願意去做,希望自己的一份力量能給香港帶來一些改變。
港府防疫無力 拖累飲食界買單
記 者:最近看到你也上新聞了,在限聚令下,林鄭月娥和前特首梁振英都不停地在網上批評你們?
林瑞華:我之前只是一個普通的香港市民,就當看戲一樣地看這些政治新聞的,從來沒想到這些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不過我覺得沒關係了,認識我的人、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在盡心盡力地為業界做事,所以沒有覺得需要特別地去解釋甚麼。
記 者:當時很緊急地召開記者招待會,是不是遇到一些難度?
林瑞華:其實最大的難度,不是記者招待會能否開成,而是業界當時面對一個很絕望的環境,疫情使大家的生意都大受打擊,接著政府的政策朝令夕改,一會說禁酒,一會說限聚令,突然又推出一個禁酒吧令,它所有的政策都是要你在不足24小時內去推行。
飲食界特別是做酒吧的店舖已經受疫情打擊,生意大受影響,但大家都很努力去面對,去掙扎求存,儘量配合政府去做好防疫的措施,但偏偏政府自己在防疫工作上沒做好,就要我們飲食界為它買單,將責任推到飲食業上。它透過一些沒有科學根據、荒謬的理論去妖魔化喝酒行為,把責任推在飲食界上。
我們感到很辛苦、很絕望,所以當天收到這個命令的時候,整個業界都很恐慌,我作為業界的代表,我需要走出來告訴大家,未來我們應該怎麼做、怎麼去面對,怎麼去與政府講我們的訴求,希望政府能幫到我們。
記 者:你做火鍋美食車之前,早前做過酒吧,對酒吧業界很熟悉?
林瑞華:我以前是做品酒的,所以對酒這個行業很熟悉,我今年也新開了一個酒吧,所以與很多酒吧的行家有交流,這次是因為禁酒吧令使我們業界更齊心,也讓我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酒吧界的朋友。
記 者:你們業界朋友開會,為甚麼無端端會有人去舉報,是否有人跟蹤你們?
林瑞華:這個我不清楚,但是我覺得現在這個環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也很正常,我沒有做虧心事,也不會太擔心這些事情發生。
反國教政治啟蒙 警暴觸發從政
記 者:作為一個年輕人在大時代,你的政治啟蒙來自何時?是否與父母有關?
林瑞華:我家庭是很普通的家庭,沒有做生意,但我從小學開始就立志成為一個生意人,因為我覺得做生意的人運籌帷幄,控制所有的東西,很有型,就像《創世紀》裏羅嘉良扮演的葉榮添那樣,這是小時候的想法。政治的事是完全不會理的,覺得與自己無關。
直到2012年的時候(港府推行)國民教育,黃之鋒成立了「學民思潮」(反對國民教育的學生組織),那些小孩才14歲,在幹甚麼呢?我去了解才發現,國民教育的東西,為甚麼與我小時候讀的書這麼不相同?很多思想控制的內容滲透到香港的教育裏,我覺得有問題。於是27歲的我,參加了人生中第一次遊行,就是2012年反國民教育大遊行。
在那之前,我完全對政治零認識。那時遊行也是抱著表態的心態,沒想過自己會在政治圈裏做任何事。直到2014年雨傘運動,928那天警察放催淚彈,我的弟弟在現場,我當時在新加坡,馬上飛回來。就開始去了解這場政治運動是為了甚麼,也經常去金鐘、旺角那些地方,很想多投入些、多參與些,很可惜堅持79天後沒有爭取到任何東西而告終。
那時候我開始想,到底自己在香港可以做些甚麼?接著2016年發生魚蛋革命、梁天琦被DQ(取消參選立法會議員資格);有些本土派的議員已經進了立法會做議員,卻還是被DQ。那時我有很強的無力感,覺得自己沒有背景、甚麼都沒有,很難去做制度上的改變,倒不如專心做好自己的生意,將來移民,或支持資助一些有相同政治理念的人。
所以就開始做美食車,接著成立了美食車聯盟,開始與政府接觸,但發覺其實美食車是一個政治的犧牲品,由曾俊華提出,前期蘇錦良大力推動,但換屆到林鄭上場,美食車馬上變成一個孤兒,完全沒人去理會,得到的支援與早期的發展相差太遠了。
可以想到,在生活上你想逃避,不想面對,你都會被政治干涉到自己身上,無論做生意也好、生活也好。我開始反思,自己還能做些甚麼呢?
直到去年發生反送中事件,頭三個月的時候,我周一到周五上班,周六周日就出來遊行,每個禮拜都這樣,很疲倦,三個月後我想,好像我們反抗的力量越大,對方反的勢力就更加大,我們到底可以做些甚麼?
直到黃埔發生的事,我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可以在政治上多做點事,在業界上透過自己的力量,促成一點改變,於是促成我今天做選民登記或考慮參選意向。
記 者:身邊的朋友是否有選擇離開的?
林瑞華:有,我最好的朋友、從幼稚園就開始認識的朋友,發生這個事之前就已經在做計劃了,到去年10月全家移民去了澳洲,其實當時我很難過、很失望,但我也替他開心,因為他可以實現他想要做的事,而且他有小孩,我相信在澳洲對小孩的教育發展會好些的。
記 者:你們這一代快踏入中年了,會有小孩、家庭,所以很多人為了下一代有一個更好的環境,選擇離開,但為甚麼你選擇留在香港?
林瑞華:經過反送中事件,很清楚知道,大家都很愛這個地方,大家都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以前我想過離開,但不捨得走,很愛這個地方,不想放棄,希望盡自己的能力到最後一刻,可以發揮點力量去改變。
送中亂局始作俑者 張宇人無資格代表業界
記 者:加入公民黨之後,你覺得在爭取方面的改變是怎樣?
林瑞華:最主要公民黨能給我很大的資源和支持,因為我是個素人,對政治完全是零認識,他們給了我很多怎麼在政治圈裏運作的經驗和知識。
公民黨是明星政黨,楊岳橋、譚文豪他們幫了我很多,使我的知名度在短時間內提升的很快,也放了很多資源在我身上,因為大家都很重視這次立法會選舉,希望在這次選舉上多做點事,也因此我對公民黨的感覺有所改觀,當初加入時我有考慮自己是否合適或大家的政治理念是否會有不同,但加入之後,很慶幸能成為他們的一分子。
記 者:面對飲食界,你有甚麼話要對他們講?
林瑞華:我會說是否需要換人,或這二十年到底張宇人為大家做了些甚麼?其實透過這次防疫事件,很明顯看出,他根本不是業界的人,不要說是代表,他連業界的人都不是,完完全全不了解業界是怎麼運作的,否則他就不會在行會裏提出這樣的建議,一是幫不了業界,二是殺死業界,無論是小店還是大型店舖都受到很大的打擊。#
還有在反送中事件裏,張宇人是始作俑者。去年6月9日100萬人遊行,當晚政府說下周對《送中條例》進行二讀審議,張宇人就發信支持。他作為業界代表也是行會成員,卻沒有站在業界角度去想,其實做生意的人只求安穩,整個亂局他是始作俑者。大家有沒有想過,到底他是站在選民一邊還是站在政府一邊?如果未來4年還是他代表業界,繼續是行會成員的話,大家的聲音是否真正能表達出來?
記 者:我補充一點,那時自由黨張宇人支持政府的行動,而自由黨的黨魁、前黨魁都是反對的,所以當時我們也採訪了周梁淑怡(自由黨前黨魁),她說自由黨應該站在香港市民這一邊,在大是大非面前,無論是23條或反送中條例,都應該站在香港人這一邊,但是張宇人沒有聽自由黨的意見,所以大家對他的政治立場是要看清楚一些。
不認可中共一言堂 面對困難盡力發聲
記 者:你當選後如果被DQ,怎麼辦?
林瑞華:這個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現在還沒有參選,我不知道,政治局面每天都不同。想想我的黨友郭榮鏗,其實現在對方已摩拳擦掌,想提前搞掂我們的議員、改變我們的制度,我沒有去想DQ這個問題,只要盡自己的能力就好。每個人都盡自己的能力去做一點改變才是最重要的。
記 者:飲食界現在面臨很多問題,加上疫情,生意各方面都受影響,你要承擔更多的事,生活各方面怎麼考慮?
林瑞華:是困難的,現在大家面對都很困難,就是因為這麼困難所以才要走出來,去告訴大家,大家真正所想的是甚麼,而不是它(中共)一言堂,它說怎樣就怎樣,但它根本不了解我們的實際情況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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