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很討厭自己的膚色,我很想變成白種人,我跟媽媽說,你為甚麼生我成這樣的膚色!媽媽現在過了身,我都想對她說聲對不起,因為我們的膚色是獨特的。」在港長大的Jeffrey Andrews(Jeff)動情地說道。身為印度裔的他從自卑邁向自信,這條路行之不易,而Jeff也透過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樂觀態度,影響著身邊的少數族裔朋友、難民,與他們一起融入香港社會,成為「真香港人」。
Jeff擔任社工的工作,今年已步入第十年。他是香港首位印度裔註冊社工,多年來在尖沙咀重慶大廈工作的他,持續為香港人和少數族裔相連而努力。他提到,「香港人」所代表的是一種積極的價值觀,不論是甚麼膚色、甚麼背景,都能成為「真香港人」。
華裔與少數族裔連結
近一個多月來,自「重慶大廈感謝日」活動後,幾乎每天都有人找他做導賞,越來越多人想了解重慶大廈的特色,他也樂此不疲地擔任義務導賞員:「我十年前就很想做這樣的文化交流,給香港人知道,重慶大廈是香港一個很突出的地方,應該保住那麼漂亮,那麼獨特的地方。我沒有想過十年之後才有一個成功的例子!」Jeff與兄弟們的善舉促成這一轉變,也令到更多人開始認識居港少數族裔的世界。
走訪重慶大廈小店時,Jeff熱情地向每一位店員問候,可以見到彼此的關係十分緊密。「這是馬來西亞餐廳、非洲餐廳、印度餐廳,這裏有很受歡迎的印度超市,價格也比外面的超市公道……還有賣伊斯蘭用品的小店,好像這支牙刷,是他們禱告前潔淨身體的工具。」Jeff如數家珍地為訪客介紹小店的特色,耐心回答人們的問題。店員們也十分配合,紛紛展示出小店最特別的物品,無論客人是否購買,都願意與他人分享。
回憶10月25日的「重慶大廈感謝日」活動,網民發起感謝南亞人對九龍大遊行的援助,Jeff與義工們藉此機會舉辦多個導賞團,讓港人重新認識重慶大廈。原本Jeff只計劃他與好友KK一起開導賞團,沒想到還未開團,前來參與的人們排隊已經排到了中間道,最後他們一共開了10個團,從下午5點半一直持續到10點半,Jeff做導賞員的時候,甚至要站在凳子上喊話,因為參與的人數過多,連站立的地方都沒有。他回憶,最感動的一幕是,當天帶了一個團去一間餐廳時,南亞裔老闆跟參加者說:「不要害怕,香港是屬於我們的。」很多華裔朋友拍手鼓勵,甚至感動到流淚,當日的場面十分感人。Jeff認為這些畫面應該載入史冊和教科書,因為很多店舖開了三、四十年,近期才見到華裔人士光顧,彼此能夠友善對話,打破過去的偏見,實屬難得:「店舖老闆都感覺自己高大了起來。」
Jeff相信,敞開心扉交流才能讓少數族裔和華裔更緊密地相連:「我們大家都是為香港,怎麼解決這些問題?希望大家可以有對話。你想你的香港怎麼樣,我想我的香港怎麼樣,大家想香港怎麼樣,要解決些問題,你的方法好,我的方法好,是不是兩個方法一起做更好?」
「香港人」代表積極價值觀
若要問Jeff是哪裏人,他一定堅定地告訴大家「我是香港人」。在香港出生長大的他,除了膚色不同外,思想與其他香港人無異。在他的眼中,「香港人」代表著一種價值觀:「我總是說,香港人不是一個種族,是一個價值觀,獅子山精神,是一個DNA,例如無論怎麼摔倒都會起身繼續向前,我們是最勤力的人。」他舉例,香港這些年來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金融風暴、沙士(SARS)、超強颱風,到如今的社會運動,每一次都能夠堅強挺過來。而「香港人」這個詞,不單單指的是在香港土生土長的人,即使是來港工作、居留的朋友,少數族裔、外籍人士、大陸人,一切為香港奉獻的朋友,只要認同香港的價值觀,都可以稱為「香港人」。
香港之所以有別於其它地區,Jeff認為最重要的是在香港仍有自由表達觀點的機會,這是香港人這些日子以來努力捍衛的重點:「香港是最獨特的地方,我們可以自由表達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在社交媒體上表達出來,便會有改善。為甚麼我們現在爭取那麼多東西?就是這個價值觀,香港不想失去這個獨特性。」
在10月20日尖沙咀遊行日,Jeff和一眾少數族裔朋友們站在重慶大廈門口派了五個小時的樽裝水給路人,Jeff相信這是香港精神的流露,當遇到挫折、攻擊的時候,仍然積極地面對,做一些積極的行動:「無論是來攻擊還是保護我們,我們都派水給對方。警方、外地人,我們只是派水,無論你是甚麼政見,都給你水。很多人都說,這才是一個香港的精神!」
而Jeff的朋友們,也因參與活動而感受到了溫暖,一起參與派水的一位非裔朋友被很多華裔朋友擁抱,他感到不可思議:「兩個鐘頭前,我坐巴士的時候,沒有人想在我旁邊坐,現在竟然有人擁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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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多年來為少數族裔、難民的服務工作奔忙,操一口流利廣東話的他擅長與各種人打交道,也曾經接受過不同傳媒的訪問,改變了不少人對南亞裔人士的觀感。如今重慶大廈被越來越多的華裔朋友認識,Jeff相信這是少數族裔與香港人「We connect」的開始,這個熱潮他很希望能夠持續下去,也鼓勵少數族裔繼續努力融入香港社會,自豪地向世界宣告:「我是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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