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特朗普與金正恩世紀會面,雙方隨後共同發表聯合聲明,雙方達成4項協議,包括美國和北韓致力於建立新的美朝關係、致力於朝鮮半島的無核化問題等。之後特朗普說:「我們發展出一個特殊的關係。」他並表示,峰會「比任何人預期的都要好」。
有趣的是,1天過後(6月13日),中共官媒《人民日報》與海外版不但在頭版隻字未提特金會,甚至連一張照片都看不到,無論是報紙還是網絡版都以小篇幅報道,還將相關鏈接放到網站不起眼的角落。
中共刻意淡化特金會議題,引人玩味。
實際上,中共很擔心在北韓無核化問題上被邊緣化。外交部長王毅在美國國務卿蓬佩奧6月14日訪華時就明白表示,希望美國繼續通過與中方合作,達成其在北韓問題上的目標。
儘管特朗普指出,朝鮮半島無核化對中國也有益處,「無法想像中國會對家門口有人擁有核武器感到高興。」但特金會後,中共因為地緣政治的重要性遭到降低,手中的談判籌碼日漸減少,同時還憂心北韓不再需要依靠北京,確實很焦慮。
印太戰略 特朗普國安外交的新思維
特金歷史性的會面讓很多人跌破眼鏡。輿論也在關心,究竟美國的國安與外交戰略是否有所改變?
自去年年底美國家安全戰略出爐後,特朗普政府正式提出「印度洋─太平洋」新戰略(簡稱印太戰略),建立美、印、日、澳4國戰略夥伴關係,和日相安倍的「美、日、澳、印度」民主鑽石同盟構想互相呼應。
印太戰略的重點即是聯合印度洋─太平洋地區的民主國家,建立同盟,以制衡「對手」中共與俄羅斯。
然而,前副總統切尼辦公室亞洲安全顧問葉望輝(Stephen J. Yates)指出,以地緣戰略經營為主要目的印太戰略要能永續,對現有區域危機的管控能力會是重要指標,甚至可能會成為印太戰略的存續關鍵。北韓核武危機、南海爭議與台海問題就是三大重點。
我們看到在特金會後,特朗普於6月15日表示,已在會議上將自己的直撥電話號碼告訴金正恩,雙方打算於17日直接通話,兩位首腦是否架設常設電話熱線成為關注焦點。同時,特朗普在特金會結束後的新聞發佈會上宣佈將結束美韓聯合軍演。6月17日,特朗普又在推特上補充:「如果談判失敗,軍演就會立即啟動,我希望這不會發生!」
按照現在的局勢分析,北韓核武危機確實有解除警報的可能性。在這裏真的要給特朗普政府按讚,他居然能夠繞過中共,直接和北韓聯繫談判,使美國在東北亞區域政治中取得了強勢的主導能力,擺脫克林頓與奧巴馬政府不斷受制於北京當局的窘境。
奧巴馬「亞洲再平衡」 策略失效
時間拉回到克林頓與奧巴馬政府任期,民主黨的政治意識型態較偏向「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ism),支持以成立國際組織和多邊制度的方式,對國家間的關係進行調控與管制,達到維持和平與秩序的目標。
換言之,克林頓與奧巴馬比較傾向讓國際組織或同盟關係來解決國際問題,放棄美國主導世界秩序的角色。基於這種思維,他們傾向於與中共合作,並期待中共會在經貿夥伴關係中改變專制統治、不斷挑戰國際秩序的作風。
白宮貿易代表彼得那法若在著作《致命中國》一書中提到,當年克林頓在國會和各部會游說議員和官員,如果讓中方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幫助其經濟增長將會促進政治改革和民主化。結果中共加入WTO之後,不但沒有任何改變,甚至利用自由貿易成為政權維穩、從中牟利之工具。
奧巴馬的「重返亞洲」,或「亞洲再平衡」政策仍然是設法跟俄羅斯、中共建立策略聯盟的合作關係,共同處理恐怖襲擊與核武裁減等全球性的議題,也就是寄望中共牽制北韓,以及中東問題的老手段。
葉望輝分析,奧巴馬的策略雖然沒有明講,實際上卻在大幅改變美國的外交政策。因為「政治正確」,美國政界不再明言「恐怖主義」,也不願著墨伊拉克、阿富汗等議題,更誇張的是,連「推動民主」一詞在2008年之後竟然也成為外交政策的禁忌。奧巴馬的國安團隊一再表明他們是外交政策上的現實主義者,其中一位資深幕僚還親口告訴葉望輝,他們希望採取自尼克遜、基辛格這對搭檔上任之後,美國最現實主義的外交政策。
「美國優先」政策思維 推動普世價值
不幸的是,這種做法相當不智。自威爾遜(Woodrow Wilson)總統以降,不論哪一黨入主白宮都沒有放棄捍衛「普世價值」並協助它國民主轉型的做法,在冷戰期間更是如此。然而,克林頓與奧巴馬政府卻自廢武功,自己放棄了美國手中最具有優勢的民主自由軟實力,在國際社會中操作現實主義權力政治。
現在特朗普政府推動「美國優先」的政策思維,受到西方媒體和許多國家的批評,然而,「美國優先」政策的背後其實是民主、自由、法治的普世價值觀優先,是「美國精神」的優先,也就是公理正義的優先。
特朗普上台後,不再延襲華盛頓政客的權力政治,拋棄操作權力平衡、政治正確,實則不斷退讓的做法,轉而積極與亞太民主國家結盟,制衡中俄。除了經貿文化交流之外,特朗普不再期望改變中共,而是透過較強硬的手段來遏制中共的擴張。
在這種戰略思維下,特金會可視為特朗普國家安全與外交戰略再下一城的結果,透過特金會,特朗普證明美國可以勝任世界警察的角色,不受制於中共,直接與北韓接觸,從而給金正恩「最後一次機會」,使北韓與美國直接合作,落實朝鮮半島無核化協議,和平解決北韓核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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