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傳浩是崑劇名丑。年輕時,曾遇到一位主動上門傳授演技的老師。

一九三零年,華傳浩年僅十八,就以他出色的演技在上海戲劇界初顯名聲。有一位年過花甲的白髯老頭,喜歡看他演出。散場之後。還要找他說戲,所談十分內行。一天,老人向華傳浩介紹了自己的身世,自敘名叫王洪,做過京劇武丑,末了他直率地說:「你的表演雖好,卻有不到家的地方。說句不客氣的話,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助你練功。」

華傳浩見老人一片熱心,實在不便拒絕,就答應請王洪指點,並約定每天早晨,到大世界遊藝場去碰頭。

兩人一分手,華傳浩就有了幾分悔意,因為王洪的藝技自己並不了解,即使真有功底,但京、崑表演路子不同,未必合適。這樣一想,第二天就失約了。白天演戲時兩人相遇,王洪笑眯眯地問:「年輕人,早晨怎麼不來練功?」華傳浩不便將真情相告,只推說身體不適。接着又連續下了兩天大雪,每天早晨,王洪都到約定的地方,去等候華傳浩,可日日不見蹤影。

第三天白天,兩人又遇見了。王洪仍然笑眯眯地說:「藝無止境啊,年輕人,莫要自滿才好,還是來練練功吧!」

第四天一早,華傳浩深感老人盛情,再也無由推託,就勉強去了。到了遊藝場,王洪早已等候多時。於是,兩人一同上了舞台,老人叫華傳浩趴在椅子上。華傳浩以為老人要他練點功給他看看,就一直趴着,聽候吩咐。哪知老人一聲不響,竟舉起藤棍,沖着華的大腿,着力打了三下,疼得華傳浩蹦了起來,翻轉身一看,只見老人面色嚴峻地站立着,一時莫名其妙,不敢開口。老人這才說道:「為什麼三次失約?你們年輕人,稍有薄藝,就自以為了不得,哪曉得天外有天喲!」華傳浩挨了三棒,吃了一通訓斥,終於悟得了虛心學藝的道理。

王洪見華傳浩態度誠懇,就一針見血地指出他表演中的欠缺之處,句句精到。華傳浩聽了,十分佩服,就拜王洪為師,學藝二年。演技大進。深感相逢甚晚,叩恩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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