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生活的這些年,每到十二月的夜晚,街邊的樹木便被溫暖的燈光點亮,商場的櫥窗裏擺滿節日裝飾:憨態可掬的聖誕老人、晶瑩剔透的雪花掛飾,還有各種小巧的擺件;聖誕音樂在空氣中若隱若現;孩子們戴著毛絨絨的帽子,興奮地奔向那棵高高矗立的聖誕樹。

看著不同族裔的大人和孩子手裏提著五顏六色、裝滿禮物的購物袋,我的腦海里不由浮現出另一幅畫面: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餃子、門上倒貼的「福」字、公公親筆寫的對聯,還有父母在電話那頭反覆叮囑的問候,耳邊甚至彷彿響起噼噼啪啪的爆竹聲。

聖誕節源自基督信仰,後來又融匯了古羅馬的風俗與慶典;中國大年則起於歲首祭祀,寄寓來年五穀豐登、人畜興旺。兩個節日的淵源迥異,卻在我的生活裏自然交織——彼此獨立,又諧和共存,如冬日裏兩股暖流,讓我在異鄉的土地上,體味著東西方傳統的交融與孕育的溫情。

西方的聖誕

我第一次在美國過聖誕,是在小孫女剛滿月的那個冬季。那時,我才真正體會到西方聖誕節的獨特氛圍。家家戶戶在屋外掛起綵燈,沿著房檐和院落勾勒出明亮的線條;院子裏點綴著造型各異的節慶擺件:發光的麋鹿拉著雪橇、閃爍的星星燈串輕輕搖曳、戴著聖誕帽的小動物佇立其間……每一家的布置各有巧思,卻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悅與溫馨。

兒子家的院子裏也放了幾件聖誕擺飾。屋內客廳裏那棵被燈飾與小掛件裝點的聖誕樹下,堆滿了包裝精美的禮物,一列小火車繞著樹腳輕輕轉圈。壁爐上掛著寫有每個人名字的聖誕襪,裏面塞著朱古力和小驚喜。那一年,我們全家圍坐拍照,剛滿月的小孫女戴著小小的聖誕帽,大大的眼睛似在吸吮周圍的柔情;大孫女則沉浸在「聖誕老人」送來的禮物裏,忘了周圍的一切。家庭的溫暖、親人的愛意,都深深鐫刻在我的心裏。

讓我覺得有趣的是,西方聖誕在裝飾和禮物上格外用心,而聖誕大餐卻十分樸素,多是火雞、火腿、沙拉等家常料理。反倒是中國人過年,未必大張旗鼓地布置戶外,但餐桌上一定豐盛,而且講究頗多:年夜飯桌上一定要有魚,蘊意來年家庭富裕;還一定要吃餃子,象徵「更歲交子」。

中國的大年

清代詩人葉燮在《迎春》中寫道:「律轉鴻鈞佳氣同,肩摩轂擊樂融融。不須迎向東郊去,春在千門萬戶中。」在我的記憶裏,中國的大年正是這般熱鬧喜慶。

每逢除夕,我和先生都會帶著兒子回到公公婆婆居住的小四合院。院裏貼著大紅對聯,窗戶上是精緻的剪紙窗花,空氣裏滿滿的喜氣。屋內餐桌上擺滿了年夜菜——雞啊、鴨啊、魚啊……一應俱全,阿姨做的各色淮揚菜,色澤明亮、湯汁清鮮,如今多少年過去了,想起來仍覺「齒頰留清香」。祖孫三代圍坐一桌,邊吃邊聊,年味濃得化不開。

吃罷年夜飯,我們會一起守歲。等到午夜,公公便帶著大家到院子裏放鞭炮,「砰」「砰」的聲響劈開冬夜的靜寂,穿天猴拖著長長的火尾衝上天際,與街坊鄰里此起彼伏的各色鞭炮交織,把漆黑的夜空點亮成五彩絹幕。孩子們隔著窗戶興奮地望著,歡聲笑語在屋裏屋外迴蕩。大人們互道祝福,孩子們期待著紅包,那一份儀式感,是中國大年獨有的溫情。

而在美國過中國大年,就清寂了許多。那一天不放假,大人們仍需上班,我們這些在海外的華人只能在晚上匆匆煮些速凍餃子、吃一餐簡單的「海外民族年夜飯」。沒有鞭炮,也沒有走親訪友的繁忙,只有心裏一份深深的堅守——那是對中華傳統的敬意與承傳,也是對故鄉的思念。

節日裏的暖意

無論是西方的聖誕,還是中國的大年,兩個傳統節慶都承載著相似的內涵:一個在冬日的街頭以璀璨燈光點亮溫暖,一個在年夜餐桌上用熱氣與團圓凝聚親情。形式不同,寄託的都是同一種情感。

無論是聖誕樹下拆禮物的驚喜,還是年夜飯桌上一碗熱湯、一句「新年好」,提醒我們的都是——節日的意義,不在裝飾或儀式,而在親人相聚、彼此牽掛的那份愛。

正是這份愛,讓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變得溫暖,也讓處於不同文化、不同語言之間的我,在海外依然感受到傳統綿長的脈動。#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
記得那一天
也繼續過好每一天
--------------

📌 2025大事回顧👇🏻
https://hk.epochtimes.com/tag/回顧2025

🔔下載大紀元App 接收即時新聞通知:
🍎iOS:https://bit.ly/epochhkios
🤖Android:https://bit.ly/epochhkand

📰周末版實體報銷售點👇🏻
http://epochtimeshk.org/sto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