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持續下行之際,東北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付鵬日前在滙豐私人財富上海客戶分享會上所做的演講,在海外網上爆紅。他直言中國經濟前景悲觀,還說如果不許說經濟不行,最後連決策層都做出錯誤判斷,那就完蛋了,到最後誰是那個誤國誤民的,歷史會有正確評價。網上一度傳出付鵬遭約談。

綜合媒體消息,11月24日,滙豐私人財富上海客戶分享會在上海浦東文華東方酒店舉辦。東北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付鵬做了主題為「2024年年終回顧和2025年展望——對沖風險VS軟著陸」的演講。

付鵬在演講中說,隨著人口結構及中產階級崩塌,中國經濟前景不容樂觀,中共政府「可打的牌」很有限,各界須做好心理準備。

付鵬畢業於英國雷丁大學金融系,曾任職雷曼兄弟及所羅門投資集團,2008年回國,先後任職於中國中期、中國銀河等機構,2020年起出任東北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據網傳的付鵬講稿文字記錄指,中國經濟早於2019年疫情前已出現「大問題」,最近幾年情況不但未改善,還進一步惡化,包括在特朗普二次執政後,貿易戰將更狠辣,中國的少子化、收入下降、消費降級等問題亦變本加厲。

付鵬說,世界整體大格局正在「右翼化」,政治與經濟密不可分,核心問題是意識形態。

他表示,特朗普再次當選美國總統,而且上來的全是實幹派,右翼化已經完全沒有牽制。對應穿透到經濟上,利率上,穿透到資產上,你會清楚地看到,中國面臨的這場仗,比2016年那一屆還難打。

他直言,中國的經濟問題遠比表面看到的要嚴重得多,核心問題是有效消費不足。而消費能力的下降不是短期現象,而是一個結構性的轉變。要想解決這個難題就必須提振內需,核心是在政府和居民之間,貧富之間,債務和槓桿之間進行利益的再分配。而在中國國內,永遠都是「距離權力近一點,資源近一點,資本近一點,我就多吃點,賣勞動力的就少吃點」。當經濟開始收縮、增速不夠的時候,底層先吃苦,最底層就是沒飯吃了。

付鵬認為,中國經濟眼前最大的挑戰是中產階級急劇收縮,「今年經濟為甚麼從3月份之後這個數字一路掉下來,答案非常簡單,今年的大麻煩是中產階級隕落。別說今年了,這兩年底層慢慢『拼多多』,現在應該是中產階級開始『拼多多』……記住一點,中產階級的收縮對整個宏觀經濟是衝擊最大的。」

付鵬表示,過去20年中國房地產市場的上漲主要建立在兩個基礎上:一是人口紅利,二是槓桿的放大作用。現在需要年輕人來當「接盤俠」,但年輕人的接盤能力嚴重不足,這個模式已經難以為繼。

他認為,明年不容樂觀,利率、匯率、財政等三方面政策騰挪空間亦很有限,「利率可以更低點,比如破2;匯率可以往上放一下,7.3至7.8;財政可以再擴一點,這是我們現在手上唯一剩下的牌,怎麼可能一次給你打出去呢?」

付鵬還大膽批評輿論環境,「誰說不行誰就是叛徒,誰說不行誰就是不愛國,誰說不行就網上攻擊他」。與此同時,社會上誕生了另外一種「生意」,甚麼生意?「你只要說這東西遙遙領先,8,000塊錢的東西就能賣18,000」。「但是真正可怕的是如果大家都不去講,到了關鍵的時間點上,會使得所有的資訊回饋形成謬論性錯誤,最後你們會發現,連決策層都做出錯誤判斷,那就完蛋了。到最後誰是那個誤國誤民的,歷史會有正確評價。」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以來,中共黨魁習近平、主管宣傳的政治局常委蔡奇接連強調唱響「經濟光明論」。

過去一年多來,不少中國經濟學者也因為發表與官方不協調的觀點而遭到封殺。包括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前院長劉紀鵬、深圳東方港灣投資管理公司主席但斌、財經博主洪榕、投資研究機構格隆匯創辦人陳守紅、知名評論家水皮、經濟學者馬光遠、財經作家吳曉波、原中金財富證券資深投資顧問徐曉宇等人。

滙豐在上周四(11月28日)臨時宣布,付鵬原訂上周六(11月30日)舉行的第二場分享會「由於不可抗力原因」被取消。隨後一度傳出他被約談,不過,付鵬及東北證券隨即澄清,強調他「近期並未受到監管部門的約談」。

現時該場演講的詳細內容在內地網絡已被刪帖或屏蔽,但在YouTube可以找到全長約84分鐘的現場錄音,社交平台X亦有約2.8萬字的文稿紀錄。此外,截至12月2日,微博上還有零星的付鵬演講稿截圖流傳,相關討論沒有完全封殺。

微博大V「我是壹哥」表示,前兩天看付鵬最新的交流搞,感覺多數都很有道理,少數沒道理。

另一位大V「偏財居士」說:「他說的都是些我早就知道的,我的大部份觀點都和他相同,所以看他的影片我只會覺得很爽,像是我的互聯網嘴替。」

還有網民說:「付鵬有點危險了,估計快被封殺。」

獨立時評人士蔡慎坤12月1日在X平台評論說,付鵬在滙豐銀行對富人的一番演講,「用相對通俗易懂的語言而不是用經濟學術語說了一些殘酷的事實真相,獲得大家的認同」。而讓人有點吃驚的是,還有那麼多人強烈渴望在中國這個計劃經濟的大染缸裏淘金。「真是活見鬼了,如果不是因為懷舊的話,我倒是希望有錢人還是快點遠離這個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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