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李斯克(Frank Licsko)20歲時曾為美國副總統漢弗萊(Hubert Humphrey)畫像,20世紀80年代揚名國際,畫作被日本王室、希拉里等名家收藏。
李斯克1946年出生於匈牙利,在歷經共產主義戰火和自由社會起伏後,他用13年時間完成油畫《美國自由的象徵》,期待在人類歷史的浩瀚星河中,用自己的畫筆點亮一盞明燈。
從難民兒童到傑出藝術家
1)共產極權下的童年
李斯克快11歲時,匈牙利發生革命,蘇聯進軍鎮壓。在他所住的地方,幾百個蘇聯大兵手持機槍掃射,猶如狂風暴雨。
為了讓貓進來,他打開了房門,只見外面一片混亂,子彈在空中呼嘯,崩在地上噼啪作響,一切都令人難以置信。姐妹們在浴室裏尖叫,媽媽和奶奶驚慌失措,李斯克卻愣在那裏。
突然,一聲巨響,門框爆炸,一顆子彈瞬間從他的右耳擦過。回憶當時的場景,他說:「哦,上帝,我只是個孩子。」
這就是1956年的匈牙利,也是李斯克在共產主義下生活的第十年。他說:「食物非常難取得,我們也沒有表達自己(想法)的權利,因為我的父親可能會被關進監獄、折磨致死,這是現實。」
為了自保,人們只得選擇沉默。李斯克至今仍然記得父母的告誡:「如果有人問你任何事情,就說『我不知道』。」「所以,我的名字是『我不知道』。」他說。
李斯克自然有自己的名字,他叫法蘭克(Frank),他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的由來。
一天,「我母親的弟弟法蘭克(Frank)對我母親說,你為甚麼不給他取名叫法蘭克呢?誰知道呢,也許我活不了多久。」
後來舅舅法蘭克被槍殺了,時年25歲。「他是被來自身後三碼遠的點射射中而死的」,李斯克說,「他們說這是自殺。你怎麼能從後面三碼的地方開槍自殺呢?
「基本上是上面的人做了所有的事,但如果你說了甚麼,你就死定了。他們會殺了你。」
「共產主義,我想不出一件它們做過的好事,我認為那不是神在我們生命中的任何一種表現。」
「所以,當我來到這個國家(加拿大)時,我就覺得自由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今天,它依然如此的重要。」
2)那些「無比善良的人」
在抵達加拿大之前,李斯克最初的繪畫啟蒙來自兩個人,一位是畫卡通人物的匈牙利難民工程師,另一位是在教堂畫鉛筆畫的布達佩斯老人。
不過,他從未想過這些小小的愛好和技能,能在一個自由的國度裏生長出怎樣的果實。
大約在12歲半的某一天,他坐在加拿大溫莎市的一家咖啡館裏,餐廳老闆拿著一幅畫向他走來。畫上是一匹馬,老闆看上去十分滿意。他問李斯克:「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
李斯克回答:「我覺得我可以畫得和這幅一樣好。」
老闆看著男孩說:「那畫一匹馬,我給你一頓免費的牛排大餐。」
「天啊,牛排大餐?」李斯克當時就想,「要在共產主義社會,運氣好的話,你還能吃到洋蔥和馬鈴薯⋯⋯所以這是件大事。」
最後,老闆不僅給了他免費的牛排大餐,還給了他一家美術店的地址,對他說:「讓你爸爸帶你到這家店,有個禮物給你。」
禮物是一套顏料。美術店店主給他顏料的時候說,有了顏料還得有畫畫的東西啊,於是又送了他畫筆和畫布。
這是多麼平凡而又非凡的一天呢!這一天,在這個逃離共產主義戰火的孩子心中,又會激起怎樣的漣漪?
店主接著說:「你一定要把畫給我看啊。」
李斯克畫了一隻水中的小麋鹿。一位老太太看到後很高興,說:「哦,我很喜歡。我可以跟你買嗎?」
他說:「當然可以。」
於是,他用自己的才能掙得了25加元!年輕的孩子雀躍道:「我要成為百萬富翁啦!」
在那之後,店主有時會帶他到鄉下,教他畫畫。他自己又進一步自學了幾乎所有的繪畫技能,後來還贏得了美國藝術指導學校的1,000美元獎學金。
在自由的土壤裏,李斯克獲得了巨大的激勵。他說:「作為加拿大的匈牙利移民,我看到我可以在這裏賺錢,就這樣,我開始成為一個資本主義者。」
20世紀80年代,李斯克前往美國加州舉辦畫展。28年旅居美國的經歷讓他親身體驗到了美國人的善良、對個體差異的包容以及對所有新鮮事物的開放態度。
「美國真的是一個很棒的國家。我在那裏遇到的人,難以置信的親切,非常有創意」,他說,「如果你有一個想法,48個人會圍在你身邊問:我們可以做些甚麼來幫助你?」
因為美國人想要賺錢,但也是在幫助他人變得更加強大。絕大多數美國人非常慷慨,我幫你找到一個更好的房子,我幫你買到一個更好的窗戶,一切的基點在於我想讓你的生活更美好;而你購買我生產的東西,也是在讓我的生活變得更美好。人與人之間是互惠雙贏的平衡關係。
李斯克說:「我的生命中曾經有過無比善良的人。」
3)在自由社會中成就非凡
來到加拿大,李斯克迅速展現出非凡的繪畫天賦。
13歲時,他開始在安大略省的斯特拉特福德(Stratford)繪畫,很快成為當地有名的神童,作品展於溫莎市威爾斯泰德藝術畫廊(Willlested Art Gallery),時常被各媒體報道。高中畢業之前,他的畫作就已經被人收藏。
隨後他就讀安大略藝術學院,但三周後選擇退學,因為他對寫實主義技巧的掌握已經超過了他的導師。
20歲時,他受託為當時的美國副總統漢弗萊(Hubert Humphrey)繪畫肖像。20世紀80年代,他在加州的畫廊裏獲得巨大成功,並通過出版限量版版畫迅速揚名國際。
李斯克的畫作曾在美國、日本和夏威夷的87家畫廊展出,不斷被世界各地收藏,包括日本王室、前國務卿希拉里、清談節目主持人Laura Schlessinger博士、已故演員Larry Hagman以及Technicolor公司和Clint Eastwood的豪華房地產開發公司Tehama等。
收藏家們欣賞李斯克獨特的想像力和對細節的雕琢,他對「光」的精妙呈現以及每一幅作品中所透露的美感、生命力與靈性啟迪。
一次,他在絲綢上畫了一幅畫:一朵玫瑰花變成了純淨的水,水中倒映著月光,月光中帶著霧氣,而霧氣逐漸轉變成女性的形態。那幅畫非常富有詩意。
「我想看看自己能夠畫得多麼精彩和準確」,他說,「我記得這幅畫最後賣了1萬元,但我花了大量時間來畫,我的時薪也就大概1.25元。雖然這不那麼賺錢,但我知道我的水平已經達到那個高度了。」
李斯克從傳統油畫入手,25歲時改用粉彩繪畫,作品雖然不那麼細膩了,但卻更有趣味性了。之後他再次回歸油畫創作時,他的畫就帶有了一種獨特的自由感。同時,他還將自己對科學、哲學、靈性和宗教的研究溶於畫中,令人耳目一新、回味無窮。
一次在日本,一位大人物想見他。這位大人物帶著一眾人員進來,看著他似乎在問:「你不向我鞠躬嗎?」
李斯克對他說:「我不向任何人鞠躬,我是藝術家。」對方笑了。他們坐下來通過翻譯聊了三個半小時,從2000年即將到來,到靈性、宗教、武術等等。隨後,這位大人物站了起來,用流利的英語對他說:「我覺得你是個天才,我要買這幅畫和那幅畫。」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三洋公司的總裁。日本聯絡人對他說:「如果你是個商人,像那樣不向他鞠躬,那你在日本就完蛋了。」
李斯克說:「我的生活非常精彩,我的『人生之書』非常有趣,裏面有許許多多有趣的篇章。」
六十年轉瞬即逝。李斯克在加拿大和美國這片自由的土地上,從身無分文的難民兒童,成長為思想獨立、見識廣博的藝術家,這一切在沒有自由的共產主義社會裏是無法想像的。
「生活在自由的土地上是一種美妙的經歷」,他說,「我真的非常感激。所以,我不喜歡專制政府。」
用自由發展真理、美與善良
李斯克相信,真理、美和善良是每個社會的三大支柱,能讓社會變得偉大。作為藝術家,他自己的內心總會受到這三大支柱的激勵。他說:「我總是被真理所吸引,我總是被美所吸引,我總是被善良的精神所吸引。
「在西方,真理基本上就是科學,美是藝術,而善的精神則屬於靈性層面。如果你沒有善良的精神,其它的東西都是廢話。它會消失,它會扼殺真理和所有的東西。」
每當想起童年那顆擦邊而過的子彈,他就會問自己,如果被子彈打中會怎樣?經歷過共產主義的不真、不美和不善,他越加肯定,自由就應該被用於發展真理、發展美、發展善良。
他也是這樣做的。
上天給予了李斯克一個優秀的大腦,他不僅在繪畫上天賦異稟,數學和物理也十分出色,母親期待他成為一名物理學家。16歲時,他就覺得大腦告訴他可以製造出一種足以摧毀一艘船的武器來。
但他認真地想了又想:「我真的想製造一種武器來殺死孩子嗎?我甚至都不認識你。不,我不想那樣做。」於是,儘管他很喜歡物理,他選擇了放棄,轉而進入藝術領域。
探索了東西方不同的藝術、文化和哲思後,李斯克開始聚焦於西方的文藝復興。他發現,在文藝復興時期,創作的動機是為了榮耀上帝,無論是美,無論是廟宇、繪畫還是雕塑。
「那是我最大的靈感來源」,他說,「文藝復興的動機絕對來自比藝術家的自我更高的東西,而我的動機也是一樣的。」
李斯克觀察天地萬物,思考著宇宙、地球與生命的意義。他說:「15,000呎深的水中仍然有生命。你不覺得那很神奇嗎?我認為這是造物主的神力。」
他慶幸自己能從萬物中看出造物主的造化,並能將這一切呈現於畫中,啟迪他人的心靈。他認為藝術就應該激勵人進入更高的境界,去體會生命的美好、生命本身的偉大。
這就是為甚麼他始終孜孜以求地去創作高雅的、有意義的、可愛的藝術,並能識別出那些無法啟迪人發展「真理、美和善良」的現代派藝術,哪怕在今天的社會,它們登上了大雅之堂、賣出了天價。
這也是他為甚麼會如此喜愛畫光來表達更深的精神內涵。他說:「這就是自由。」
1)自由正在遭受蠶食和攻擊
在加州生活時,李斯克就已經發現了有人在用微妙的方式、這樣或那樣的方式來攻擊自由。首先是說話的自由。
他說:「當我1957年第一次來加拿大時,我發現加拿大的奇妙之處是,你可以說任何你想說的話。
「當然不是甚麼刻薄的話——『哦,你真醜』,不是那樣的。基本上這是一種政治自由。
「如果我相信這一點(他人的觀點),我會說,哦,那很有趣;我有點不同意,我會說,我覺得這是個有趣的想法。如果我說了甚麼,那並不是對你生命的威脅。(否則)有點荒謬。」
但現在他發現,如果說了甚麼(不同的觀點),或者是會被禁言,或者會被認為是「冒犯了別人」。
另一個現象是懶惰的滋生。
「資本主義的美好之處在於能用自由來發展自己」,他說,「我記得追求自己的夢想是一件很刺激的事。這不是那種『因為我在這裏了,你就得給我甚麼東西』,不是那樣的。這就像是一個機會。」
「如果你有機會去學習,而你因為太懶惰而不去學習——也許你有偷懶的權利,但這會有後果。」
「但你也有權像馬斯克(Elon Musk)一樣去發展,他是一個非常有創意的人。那些掉下來的火箭船,它們會著陸。這是一個人(自由)發展自己的例子。」
無論你是醫生還是焊工,如果你想做某件事情,就應該去掌握相關技能。李斯克說:「不幸或幸運的是,你必須是一個非常(會)自我激勵的人,才能在自由的環境下生活。」
學校的跨性別教育也令他震驚。
「告訴你的女兒或兒子,你不是女孩,你不是⋯⋯這是瘋狂的」,他說,「我不是科學家,不是社會學家,但在我看來,這是非常危險的。我認為這些都是外來的勢力,試圖在我們的孩子還沒有機會成長之前就攻擊他們,從而摧毀我們社會的結構。」
告訴一個孩子他出生在一個錯誤的身體裏,在他看來這幾乎就像是靈性的謀殺,如同殺死一棵還沒長成的植物,但那只是一棵嫩芽。
一次他和某人爭論自己喜歡的代名詞時說:「我就是我。」(It’s me, myself and I.)
他指了指外面問:「你看到了甚麼?」對方說:「一輛福士汽車。」他說:「不,那不是,那是直升機。」李斯克舉了幾個類似的例子,對方似有所悟。
再看用「自由」之名宣揚「女權主義」。他說,「這就像在共產主義下,一切是沒有差別的。但這些事情就如陰陽中的男性和女性、正面和負面、主動和被動一樣顯而易見。其中一個和另一個就是不一樣的。」
面對現今借自由之名宣傳的各種意識形態,李斯克說:「它是如此令人驚訝,它可以如此扭曲哲學和語言。
「如果我們對自己的自我、自己的靈魂沒有自我意識,我們到底有甚麼?我們就像一台人機。我們只是一種(偶然的)發生?」
2)用畫筆捍衛自由——《美國自由的象徵》
李斯克不會停止為自由發聲,他用13年時間完成油畫《美國自由的象徵》。他說:「這是美國一個極具歷史性的時刻。身為藝術家,我看到正在發生的事,我就想說出我想說的話。」
畫中,他不是單純地畫一個自由女神像,而是從米高安哲羅在梵蒂岡西斯廷教堂天頂畫《創世記》中最著名的一幅——《創造亞當》(The Creation of Adam)——表現神與人之間神聖關係的經典畫面開始,從天到地、從開國到今日,層層鋪展,豐富而深刻地表達自己對「自由」的理解。
他說:「自由是上帝賜予人類的禮物。月亮自己轉動,地球自己轉動,太陽自轉,任何地方都沒有枷鎖。」
在自由法則下,人可以選擇做壞事,但也得承擔後果;人也可以選擇發展自己、提升自己,讓自己更接近神。
於是,他將上帝向人伸手的圖景置於自由的火焰之中。剎那間,自由之光四射。
光芒下,是美國歷史上一個個關鍵的時刻與偉大的人物。其中,有喬治‧華盛頓橫渡特拉華河,有獨立宣言簽署,有硫磺島升旗,有列根、林肯和羅斯福總統,也有那些無名士兵的墳墓。
他說:「這是為紀念所有那些為自由犧牲的男男女女,是他們讓自由得以延續。」
畫作中,有黑人婦女帕克斯(Rosa Parks),她因為在美國公車上拒絕給白人讓座而被捕,此後一生為自由吶喊。
畫作中,有核彈爆炸、蘑菇雲騰起,並凸顯出愛和力量兩字,因為真正的軍事力量不是為了軍事威脅,而是為了實現和平。
畫作中,有特朗普的一席之地,因為他一直在喚醒人們認清真正的自由,讓美國再次偉大。
白頭鷹歷來代表著美國本身。畫中,它高展雙翅,護佑著人類的火焰,與左上角神賜的「自由之火」遙相呼應。
李斯克認為,人類的火焰代表著「自由的果實」,藝術、科學、宗教、哲學、教育和政治是人類心靈的顏色。
火焰中,有人類在自由社會裏取得的偉大成就,譬如太空登月。
火焰中,有道道金光四射,上面刻有一位位捍衛自由的人物。漢尼提(Hannity)、約翰‧所羅門(John Solomon)、馬克‧列文(Mark Levin)、格倫‧貝克(Glenn Beck)、賴瑞‧艾爾德里奇(Larry Eldridge)、馬斯克(Elon Musk)⋯⋯
火焰中,自由女神手中的《獨立宣言》明亮生輝,提醒著人們,美國憲法說的是政府不能對你做甚麼,而不是你應該如何以政府想要的形式為政府做甚麼。
美國銀色硬幣上的拉丁語E.PLURIBUS.UNUM也呈現畫中。其「多元合一」的含義提醒著人們,美國是由不同的州、文化、背景與個體組成,每一個人都同屬於這個國家,都擁有這個國家所捍衛的天賦自由。
「這就是為甚麼作為一個中國人,你屬於這裏,就像我一樣」,李斯克說,「這基於自由。」
「這就是這幅畫的主題。不是宗教和藝術,而是用靈性、政治和藝術來表達自由」,他說,「我想畫出一種靈魂。」
美滿和成就來自這片自由的土地
當人們讚揚李斯克的藝術成就時,他總是報以謙卑。談起此生最大的成就,他自豪地說,那就是他的家庭:賢能的太太、出色的孩子,以及他盡到了一位好父親的職責。
他說:「我確保我的孩子是正派的人,他們是堅強的人,他們是發展得非常好的人。」
他清晰地知曉,今日的美滿和成就,來自腳下這片自由的土地。在共產主義之下,他經歷的不是一紙烏托邦理想,而是實實在在的飢餓、貧窮、戰爭、禁言以及死亡。
李斯克走到這幅凝聚他70年人生閱歷和精神境界的畫作前。在人類火焰所散發出的道道光芒中,他手指著其中一道說:「我放上了自己的名字,畢竟我一直在談論自由,我屬於這裏。」
李斯克的網站:http://www.licsko.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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