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已經過去了整整25年。

在這漫長似乎又短暫的時光中,我目睹一個嬰兒從他的出生到他的成長;目睹無數世事變更;目睹身邊同修們越來越慈悲與理智;目睹法輪大法洪傳世界。也目睹自己從一個跌倒不想爬起來的人,漸漸成為堅韌的修煉者。

在過去的日子裏,無數次,我曾試著把那個夏天的一切如實記錄下來,因為我想留下歷史見證給未來的孩子們。我想讓他們知道,曾經這個地球上的中國發生了甚麼。可是每當我要伏案提筆,內心卻一片沉默,彷彿眾神也與我一同沉默。除了將記憶深藏心底,時光就這麼地悄然流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今天,我看見這個深藏的記憶醒來如詩般壯美,在我眼前播放。我看見未來的孩子,他們站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正在問:請告訴我們,請告訴我們。

今天,我將把那個夏天所親身經歷的,溶入我的文字中,使所說的誠實有力,所見所聞樸素地記錄。給你——未來的孩子未來的人。這不是一個故事,這是真實的歷史。

1999年,7月,恐怖大王從天而降。

繼「4.25」大法弟子和平上訪後,邪惡終於大開殺戒。7月18日,我身邊的同修陸續被非法拘捕,很多人莫名失蹤。而我所在地區,已接到上面通知,下達取締我們合法煉功的環境並對我們進行全面封殺。

18日上午,大夥兒一起先去了市政府,下午又去了省政府。在那裏,我們遇到了對待手無寸鐵的百姓像敵人般緊張的警察。他們全副武裝頭戴防護面罩,使用軍用盾牌將我們強行分隔開,然後,再強行驅散我們。我看見我身邊有懷孕的婦女、兒童,還有老人,他們都非常平靜。大家就是想告訴政府,不讓煉功,非法拘捕我們,是絕對錯的。希望政府聽到我們內心的聲音。希望政府立即改正錯誤決定。

警車上的大喇叭不停地喊,說我們在鬧事。一個凶狠的警察推倒了一位年紀很大的老奶奶,奶奶跌坐地上半天不能起來。我上前盯著他的眼睛大聲問:是誰給你那樣的權力對待百姓?!難道你沒有父母,沒有祖母,沒有兄弟姐妹嗎?!那個被我盯著的警察不敢與我對視,轉身又跑去抓一位懷孕的婦女。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忽然想起文化大革命。我沒有經歷過那場浩劫,從小只從父輩們的敘述中得知一二。當時遭遇的場景,使人一下子感到時光錯亂,迅速倒流,跑到父輩們敘述的那場滅絕人性的災難裏……

不停拉開警察凶狠的手,擋開落在同修身上的警棍,感到自己的心像裂開了非常疼。終於,一位警察停了下來。他和我們說,我們這樣在這裏沒用,市府省府根本不會回應我們的要求,要去上訪,就去北京吧!

去北京。我與幾位同修相互看了一眼,當時,就這麼決定了,一秒鐘的時間裏,我們決定去北京。

當時,我在為一家很大的媒體單位工作,那天我一早就出來了,沒有回單位。我想起來,我可以不告訴家人,可是單位裏的工作等著我,就算我不回去,也得請假。於是,我撥通了我所在部門主任的電話,他正在疑惑我一個上午到哪去了,因為我從來不會不在位置上的。我們在電話裏有過一個很簡短的對話:

「妳要去北京?妳為甚麼要去北京?」

「因為這裏的人被無辜拘捕,並且要無理取締我們。而警察說只有去北京才能解決上訪的問題。我們都是好人,不該被這樣錯誤對待,您知道,我煉法輪功之後的變化。」

「是,是,我知道,你們法輪功都是好人!可妳這樣去是凶多吉少呀,不是去送命去嗎?!妳叫我怎麼和妳家人交代!」

「我在您這工作以來,從不遲到?從不早退吧?」

「是,是,妳從不遲到,從不早退,妳在這裏幫了我大忙!如果沒有妳,我們部門可能早就解散了!」

「好,我現在要請假,我要幾天的假。如果您不肯給我假,我從現在起正式辭工。」

因為沒有時間,我不能和上司深談下去,後來才知道,他為了我,膽戰心驚,不但隱瞞了我的家人,甚至隱瞞了所有同事,直到我平安歸來。

那一天,我們買到的是頭等艙的飛機票。所有的票都賣光了,只剩下了頭等艙。事後我們才知道,警察包圍了機場,在各架飛機上檢查身份證,唯獨沒有檢查頭等艙。我們在不可能的時間內奇蹟般趕到機場。順利坐上奔赴北京的飛機。

當時和我一起的,一共有三位同修。回憶往事,25年真的就過去了嗎?彷彿彈指揮手間,我們就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由於迫害,如今我們已分散在世界各地,而我知道在修煉路上,我們並沒有分開。

還記得當時在整個飛行過程中,我們每個人都神情凝重。而我坐在椅子上,不停流淚,好像全身心的淚水從決堤中奔湧。一遍又一遍在心裏面說:這是宇宙的真理。這是亙古未有的佛法,人不可以這樣對待他。

1999年夏天,天氣非常非常酷熱。整個北京城像要著火了。我們抵達的時候,已經是夜晚。那一天從早到晚,那麼漫長。我們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

多年以後,一位朋友問過我,那時候,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往北京跑,真的大家都沒有組織就去了嗎?是的。我回答他,當時我們這幾個,甚至是想都沒有想就去了。就是因為知道北京有信訪辦在中南海附近,就是因為我們這裏的官員都說要解決上訪就要去那個信訪辦。

當時也因為我們想都沒有想,連洗漱用具都沒有帶,下了飛機之後,才知道整個北京城到處在抓大法弟子,連旅館都不放過,都要檢查登記。並且有很多旅館乾脆放出一個牌子掛在門口:此店不招待法輪功。我們打電話給認識的同修阿姨家,沒有人接。打給其他的同修,也沒有人接。

不過我們當時仍然是甚麼都沒有想,一點都不慌,互相安慰說:慢慢來。就在這時,我想起了一位曾在火車上認識的同修。於是試著撥打她的電話。電話一打就通了,她在電話裏顯然還甚麼都不知道,只是驚喜以為我們過來玩來了。等她出來把我們接回她家,把發生的事情如實相告,那一天的奔波才暫時歇息下來。

我忽然感到疲憊。那明顯不是身體疲憊,是來自另外空間巨大壓力下撲面而來的疲憊,而我們五個人總算聚齊。在狹小的房間裏,大家開始討論,一致認為第二天一早往天安門方向出發,去中南海的信訪辦。聽著大夥兒的談話,一下睡過去了。我做了可怕的夢:

夢裏,我被無數多警察和軍人包圍著。多到一個廣場才能裝下。他們的臉模糊不清,沒有五官,都是清一色的模糊不清。他們邁著一致步伐朝我逼近。我站在那裏,可以清晰看見他們朝我逼近的步伐。忽然間他們的身體開始異變,像外星機械人忽然長出鐵臂鐵爪,所有的警察和軍人都一下子像魔鬼一樣不斷長出機械身軀……

我在夢裏清楚知道,是有大災難要來臨了。幾個月後,我收到一張朋友從網上下載的美國國家太空總署拍到的照片:照片上地球是一張魔鬼的臉。

7月19日,天氣依然異常酷熱。一大早我們就出發了。我們決定先去北海公園,再從公園穿出來去天安門。一路上,看見非常多的大法弟子,一群一群,安安靜靜站著或坐路邊,大家都在想著該怎麼去和政府說真相。

在路上,我終於打通了同修阿姨家的電話。她告訴我她剛被放出來,她和她的孫女都上國家信訪辦了。我們在電話裏約好明天見。打完電話,我們又繼續走,就在穿過了北海公園,沿著馬路往天安門走時,遇到一位大媽,她說前面路段查得非常厲害,如果我們想順利到達天安門抵達信訪辦,就儘量甚麼都不要帶,特別把大法書放好不要讓警察看見,否則就過不去。我們當時就把身上的大法書籍全部託付給老大媽了。事後我很後悔。

就這樣一路走,終於快要走到了的時候,我們一下子看見非常多的警車彷彿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警察們全副武裝站大街上,揮動著警棍。還聽到此起彼伏的哨子聲和喝斥聲。我們看到前面,一批一批的同修被強行帶上警車,然後警車再呼嘯著開走。我遠遠地看見一個高大的警察,面向著我們,好像就是等著我們過去似的站在那裏。我們沒有遲疑,走過去。

「你們幹甚麼的?!」他上前擋著去路不讓我們過。

「我們來上訪,我們是來反映情況,不應該非法抓我們,政府錯了,我們都是很好的人……」

「上車!」沒等同修講完,警察粗暴打斷她,緊接著一輛警車飛駛來停在我們面前。車門打開,那個打斷同修講話的警察忽然舉起他的警棍,要趕我們上車。

這時候,我的臉朝著這位警察,於是對他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笑過,還是覺得我眼熟似曾相識?他高舉的警棍忽然鬆軟放下來,一臉困惑看著我。這時我心裏面響起一個聲音和這位警察說:看著我眼熟麼,是的,我回來了。這一切都預演過一遍了,這次是真的了……那聲音沉穩又熟悉——我回來了?

我們就這樣被趕上了警車。從來不曾想過,原來警車是這個模樣!一路上又被趕上來一個男孩,他似乎是匆忙從家裏出來的,沒有穿鞋子。看著他頭髮亂糟糟,好像連臉都沒有洗。我想和他說些甚麼,可我甚麼都說不出來。透過警車窗外,我還看見年輕的夫婦,由於長途跋涉,互相攙扶著默默走在前往中南海信訪辦的路上,神情平靜善良。還看見抱著嬰兒的媽媽,一邊哄著哭叫的孩子,一邊和攔著她的警察說話……一位徒步從石家莊走到北京的農民大哥擦著滿頭大汗,和我說,他們整個村從昨晚開始步行,而他們下一條村,今天也開始動身步行過來了……一幕一幕,永世難忘。

從警車下來,我們又被押送到一輛公共汽車上。上面已經站滿了大法弟子。在這個恐怖大王從天而降的夏天,這些一直以「真、善、忍」為心法原則的大法修煉者,來自祖國各行各業,放下了自己的一切,毅然走出來衛護大法,和政府平和地講清真相。驚天動地為世人──展示這亂世中的大善舉。

在押滿了大法弟子的公共汽車上,我遇到了一位老年大法弟子。當時他正和一位警察在講真相。警察很凶,手指著老人家:「你們老是說做好人做好人的!我難道就不是好人啦?!我對我爹我娘也很孝敬,對兄弟朋友也都是很講義氣的!難道這不就是好人嘛!我倒要聽聽,你們好人的標準是甚麼?!」我記得,當時那位老年同修,平靜慈悲,和這個警察說道:「小夥子,我們做好人的標準是,無私無我,完全是為別人。」當時這個很霸道的警察,聽了這話,默默低頭沉思。

是的,無私無我,完全是為了別人,正是大法修煉者的準則。那個夏天,千千萬萬無數修煉者不畏生死,前仆後繼,坦坦蕩蕩衛護真理,在向世人光明磊落地證實著這準則。修佛之人都知道,譭謗佛法會置人於危險境地。難以想像,如果人連救度他的宇宙真理都不能認識都要迫害,聽信了邪惡跟著去,會有多麼危險。大法弟子就是想盡一己之力保護生命的安全,讓這個地球的生命免於滅頂之災。

那一天,我們被帶到朝陽區一個偏僻的小學裏。我們到達的時候,武警荷槍實彈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這個小學。如果不是相當清醒,當時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做著一個又一個又可怕的惡夢。當時我用手使勁捏了一下自己。因為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不會相信,在一個和平時代,會有軍人警察拿著武器對待自己的人民。何況是對待這些最優秀最善良的人民。那整整一天,我們甚麼都沒有吃,連去洗手間的權利都沒有,坐了整整一天。最後發給我們一張紙,要求我們寫一個甚麼保證。我們沒有做錯甚麼,我們又要保證甚麼呢。

傍晚來臨時,大夥兒被一批一批地帶走。我們這五個,有一個由於說出了自己當地的地址,被立即帶到火車站送上回去的車。剩下我們四個被帶到亞運村派出所。警察把我們每一個單獨分隔,我被帶到一個房間。

開始的時候,是一位女警以審問犯人的口氣問我問題,我拒絕回答。看著她,我說,「我不是妳的犯人,請妳不要以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她聽了,放下了手中的筆。我說,「我很願意告訴妳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正是大法救了我命。不然今天我不可能坐在妳對面和妳說真相。妳能聽到真相也是妳的福氣。」我又手指著在我面前正在播放的污衊大法的新聞電視,說:「那上面是一派胡言。聽了對妳一點都不好呀。如果妳聽我的,請把妳的地址告訴我,回頭我給妳寄一本《轉法輪》,妳好好看看,對妳有好處呢。」

那位女警被感動。她正要低下頭寫給我地址,這時候門忽然開了,又進來了一群警察,圍在我後面。這時這位女警察又恢復了審問犯人的態度。她說:妳能不能不煉法輪功?!我又平靜地說:不可能。當說出「不可能」三個字,身體感到很輕。輕的失去重量比羽毛還要美好。這種輕鬆感受以後再沒出現。

後來,他們沒有辦法審出我們甚麼來,也沒有辦法拿我們怎麼樣,一位長官模樣的人把我們幾個叫到一個角落,手一揮,說你們都回去吧!別再來了!就把我們全都放了。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夜裏九點。我們整整一天沒有吃任何東西甚至沒喝水,於是我們到了一家餐廳吃飯。在餐廳,當我打完電話給家人報告平安,轉身看見同修在餐桌前嗚嗚地哭。我趕忙安慰她。她一邊哭一邊說,感到我們能走出來去和政府講真相,很高興,也為不明真相的世人擔憂,難過。

我們忍不住哭了起來……

第二天,7月20日,我們去看望完同修阿姨後,我決定要回去。因為,那時候,全國已經開始了鋪天蓋地通過電視和媒體撒彌天大謊,在2001年到達癲狂。我-要-回-去-呀,至少自己工作崗位上,不會允許污衊大法的事情發生。也正從那天起,我和我身邊的同修們,陸續收到來自世界各地,善良人們的無數援助,同情和覺醒。

1999年那個夏天,我見證了人類歷史上偉大的善舉壯麗的詩篇。勇敢神聖的使者大慈大悲劃破黑暗的長夜,讓宇宙真相遍撒人間,照亮了未來人的路。是的,自那個夏天起,神歸來了。神已歸來,神的誓言如約兌現。#

——轉載自《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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