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混血的黃秋生出生於六十年代,在單親家庭成長。他於演藝學院畢業, 1982年入讀電視演員訓練班而進入演藝圈。他曾經演出過200多部電影, 3度登上香港金像影帝寶座,兩度奪得金像獎最佳男配角;2022年,他憑藉主演的《白日青春》奪得台灣金馬影帝。
獲獎無數的黃秋生是香港首位獲得電影、電視作品、舞台劇等領域最高獎項的男演員。鏡頭前,黃秋生的演技爐火純青,不少作品和演過的角色都成為經典;鏡頭後,他的人生閱歷也如傳奇電影。去年7月,他出版自傳《秋生回憶》,與讀者分享他「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一頁。
一個本來不應存在的人
多年來,黃秋生嘗試尋找自幼失聯的英國父親下落,在2018年終於透過社交媒體尋回了他同父異母的兄弟,找到父親的線索,這件事一度被廣泛報導。
黃秋生的爸爸Frederick Perry是英國駐香港殖民地的政府官員,擔任物料供應署主任,住在跑馬地政府宿舍,他在香港認識了歌女黃韻玲,這是黃秋生媽媽黃尊儀的藝名。這段故事就像1960年的電影《蘇絲黃的世界》,當威廉荷頓遇上蘇絲黃,兩人在這個東方小島,發展了一段異國情緣。後來黃韻玲在感染了肺癆時懷下黃秋生,發現時已經是五個月大,最後生了他。
Frederick Perry在黃秋生4歲的時候離開了他們,去了澳洲,同他們斷絕來往。這段的童年經歷帶給他很深的心靈創傷,常常夢到自己在路上沒穿衣服,不知道要怎樣回家。黃秋生對父親的記憶,只是一隻毛茸茸的泰迪熊玩具。
黃秋生與母親相依為命,後來母親改嫁,黃秋生因為無法適應大家庭的生活而被送到寄宿學校。童年的他,就像一個野孩子,從小學時代開始,他已經是問題兒童,好不容易才讀至中三畢業,他做過辦公室助理、汽車修理廠學徒、裝修工人等,直至1982年,入讀亞洲電視藝員訓練班而進入演藝圈,那年,他只是21歲。
黃秋生在自傳中形容自己是「一個本來不應存在的人」,直到56歲才透過網絡找到生父的下落,拼湊出自己完整的人生地圖。
2021年黃秋生在接受台灣傳媒訪問時被問到,是否在童年被父親遺棄而感到遺憾,黃秋生說,人生就是安排,如果他爸爸在他可能就不會這樣,可能他會過平淡的一生。
做有骨氣的藝人
黃秋生的藝術成就並非一帆風順,他經歷過高山低谷,他在自傳中講出自己的心路歷程。這些年香港政治風雨飄搖,他依然談吐豪邁、獨立敢言,他曾經提過,從2014年到2020年,他在香港影壇已經六年多零收入。不過他依然無所畏懼,強調「遇到不公不義,如果沉默,就等於是同謀」他說,「自己並不是什麼政治人物,只是一個有良知的普通人、說了該說的話,就遭到打壓。」
2014年,黃秋生在上海拍電視劇《梟雄》,他覺得一切平淡無味,看著天,覺得自己是一個久歷風浪的航海員,現在卻風平浪靜,希望上天給一些刺激他⋯⋯沒想到刺激的事很快就來了。
那年9月,香港發生雨傘運動,學生集會期間有人叫他打電話回來講兩句,他同意,他說希望大家冷靜克制,不要用暴力,如此而已。當時他在微博發表了一些意見,怎知加入討論的人越來越多,言論也越來越激烈,後來演變成罵戰。
最初黃秋生也有跟網民辯論,嘗試跟他們講道理;後來發覺他們已失去邏輯和理智,說他顛覆國家,總之他說的話不合他們心意,就是錯的。
黃秋生在書中提到:「這個世界總有喜歡賣人血饅頭的人。大導演把矛頭指向他,國內的電影公司就跟風,說要封殺他,香港也沒有甚麼人夠膽找他拍戲。」可以說,2014年對黃秋生的電影生涯是一個轉捩點。
2021年他接受台灣一間媒體專訪時說:「你未必要出來做正義的英雄,可是你同時沒有必要去做幫兇。」
雨傘運動後,黃秋生已經再沒有在中港合拍片演出,近年的戲路亦趨向小品電影類型,面對六年多零收入,他並沒有灰心。他專心經營他創辦的「神戲劇場」,投身舞台製作與藝術教育。
他甚至為了支持新晉導演陳小娟,在沒有片酬的情況下仍然接拍電影《淪落人》,最後電影大獲好評,而且連奪多個獎項,而黃秋生亦因為這樣,第三度獲得金像影帝。
人生後半場 台灣工作新體驗
2020年,黃秋生去到台灣工作,正值全球疫情,他也處於人生的低潮。那時候他拍飲食綜藝節目《開著餐車交朋友》,又拍電視劇《四樓的天堂》。2021年他取得台灣的「就業金卡」,可以居留和就業,台灣對他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他在自傳中說:「一個人身體受傷了,只要咬緊牙關,最終還能站起來;但若然心靈受傷了,如何咬緊牙關?當世上沒有地方再需要自己的時候,人生會好悲慘。很慶幸在低潮時,在台灣找到一個落腳點,令心靈得到治癒。」
一般人覺得黃秋生是因為香港沒有工作,所以落難去台灣。最初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很快他就振作起來,他形容這段人生的低谷是一場修行:「假若我還年輕,或許會因爲失去了前呼後擁而感到不開心;現在經歷多了,已經沒有這樣的情緒。我住民宿,自己照顧自己,反而覺得很貼地,生活本應如此。雖然沒有助手,但台灣朋友把我照顧得很好,我很有福氣。」
他表示,台灣人不是因為他被香港電影遺棄而幫他,他們是純粹出於欣賞和尊重。他也自認國語不夠好,不懂台語,對台灣當地流行文化不盡了解,很多台灣的角色不能表演,他覺得台灣能夠接受他,已經很好。
他覺得在台灣工作的體驗給了他更多精神上的滿足,《白日青春》 拿到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更是讓他喜出望外,沒有大公司幫忙拉票,他想不到第二輪投票獲得全數一致通過。
在頒獎典禮上,他感慨地說:「我等了這個金馬的男主角好多年,我最想告訴我媽媽,我終於得到了,可是我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們一起哭好嗎?」
對「國」和「根」的模糊和困惑,是不少香港人都面對的課題,或許黃秋生亦都一樣,談吐豪邁且富有正義感的他,在戲外的人生比許多香港人更香港。
他在自傳裡寫道:「人的價值在於本身的修養,不是靠外界吹捧。皇帝就算沒有飯吃,都是一個皇帝;乞兒就算住在皇宮,始終是一個乞兒。我即使在街邊戳魚蛋,內裏的底蘊和豐富的人生經驗,沒有人能拿得走。一個人的聲音再響、拳頭再重,都不及內心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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