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火闌珊處,不儘是浪漫、夢幻的情節;更多的是滄桑、真實的故事——

那是凌晨四點時分,我被匡匡噹噹的聲響吵醒。披衣臨窗俯望,二樓的位置居高臨下又有街燈照耀,巷子對面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在燈火闌珊處,耄耋老婦人身旁停著一部小小單車,正忙著收拾鄰居堆疊的回收品。

這不是第一次了,但卻讓旁觀的我非常擔心,因為天公不做美,突然間滴滴答答的下起雨來了!春寒料峭、淒風苦雨中,老婦人單槍匹馬、孤軍奮戰,讓人因憐憫之情而忐忑不安。所幸,她暫停工作,離開現場避雨去了。

聽母親說老婦人的多舛遭遇,令聞者鼻酸。她中年喪夫,改嫁後又喪子,年長不少的第二任丈夫病故後,僅能依靠孫子維生。老婦人性情溫和、勤奮,平日在村里間撿拾回收品變賣貼補家用,鄉人也都樂於出手相助。

現今八十歲以上的世代,早年大多經濟拮据、處境窘迫,少有機會受教育。或許也沒有「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的座右銘來自我惕勵;然而,卻為「做牛要拖,做人要磨」、「吃苦當做吃補」樂天知命的現身說法。無疑的,他們是最佳的詮釋者。

其實,人生並不完美,快樂也不會是常態。當遇到不如意時,以甚麼心態面對,益發顯得至關重要,是忿忿不平,還是坦然接受?

無論大小,「苦難」是生命的一部份;而任何逆境與挫折,都可能是一個契機或轉捩點,導致截然不同的新局面。認清生命的本質,多留意旅程中的美好,並心存知足、感恩,相信便能夠在崎嶇的道路上,保持燦爛的笑容。

不多時,淅淅瀝瀝的春雨停歇了。天亮後,當我再度不經意的走到窗前遠眺,驀然發現——那一堆堆紙箱、雜物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在燈火闌珊處,不乏浪漫、夢幻的情節;也有滄桑、真實的故事。前者,充滿風花雪月、引人遐思;後者,猶如暮鼓晨鐘、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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