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今困擾中國的諸多經濟和金融問題中，最根本的是信任問題，更準確地說，是缺乏信任。

中國的私營企業對未來失去了信心，對中共政權失去了信任。比起怵目驚心的房地產危機，中國經濟的長遠未來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能否贏回這種信任。而這個未來就是中國民眾和中共政權所希望的經濟增長和繁榮。然而要贏回這種信任已是舉步維艱。

大約50年前，也就是改革開放初期，當中國開始其非凡的發展時期時，時任中共領導人鄧小平將發展現實描述為國家走向更加完美的社會主義未來的一個階段。實事求是地講，這個時期是成功的。中國企業蓬勃發展，經濟以驚人的速度增長，無數人擺脫了貧困。

這種對中國正在做的事情的描述隱含地預示了它自己的結局，即在未來的某一天，中國將變得更加社會主義。有些人認為鄧小平故弄玄虛，說他的描述只是為了繞過共產主義意識形態。也有人說他是真心實意的。無論是哪一種說法，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鄧小平已經去世多年。顯而易見的是，中共現任黨魁習近平似乎已經接受了鄧小平的階段性論述，認為中國的政治經濟生活是時候邁出下一步，進入更加社會主義的階段了。基於這個信念，他對中國的經濟造成了巨大的損害。

甚至在新冠（COVID-19）全球疫情之前，習近平就已開始明確表示他打算進入下一階段。他對私營企業表現出極度不滿。例如，2018年，他的政權指控安邦保險集團（Anbang Insurance Group）創始人兼董事長吳小暉從事非法活動。吳小暉被判處18年有期徒刑，但這遠遠不是盡頭。北京政權蔑視私營企業，查封了安邦保險集團。

多年來，中共在這方面黑手不斷，劣跡斑斑。例如，它盯上了兩家非常成功的課外輔導公司——總部位於北京的巨人教育（Juren Education）和總部位於香港的華爾街英語（Wall Street English），切斷了它們的資金，導致兩家公司破產。這兩家公司曾為數十萬中國學生提供服務。

中共政府對富豪馬雲取得巨大成功的零售企業阿里巴巴也採取了同樣的做法，並對該公司處以罰款，稱其違反了《反壟斷法》。儘管該公司倖存了下來，然而比以前低調了許多。

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上公開表示，中國是時候進入「新時代」了，即從鄧小平的發展階段邁向更加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時期。為了讓人們不誤解他的意思，他在隨後的幾次講話中以不同方式補充說，私營企業主和經理需要成為「政治上的明白人」，少花時間在狹隘的商業利益上，要「跟黨走」。他談到要教育「私營企業主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武裝自己的頭腦」。

私營企業主和經理人在不知不覺間逐漸認識到：他們的未來越來越不安全，他們的財富越來越脆弱。正如新加坡國立大學教授、經濟學家陳抗（Chen Kang，音譯）為英文電子雜誌《思考中國》（Think China）撰寫的文章所稱：「在這樣的商業環境下，他們肯定只能考慮向海外轉移資產和移民，而不是繼續投資。」

中共政權採取各種措施讓這種轉移和移居海外變得困難重重，然而即使如此，民間資金顯然不願投資，這充份說明這些人已經收到了習近平的訊息。私人資本對實際生產性資產的投資通常佔全國投資總額的一半，但在所有「新時代」言論開始之前，投資增速已從2013年的23%以上放緩到2015年的10%，再到2019年的5%，直至去年的全面下降，儘管（中共當局發布的數據顯示）幅度不大。

然而現在，中國經濟面臨的各種問題不斷累積，房地產危機拖累了購房、建築活動和房地產價格等，華盛頓、布魯塞爾和東京對於對華貿易的排斥不斷增加，發達國家的企業將採購從中國轉移到其它地方。有鑒於此，習近平和他在中南海的一眾高官正在重新思考他們對中國民營企業的態度，至少目前他們不得不收斂傲慢的態度。他們亟需刺激經濟增長，希望商界投入更多熱情參與進來。

因此，至少現在看來，習近平已經改弦更張。他不再要求企業效忠黨的利益，而是開始對企業主說，他們「屬於我們共同的大家庭」。中共政府最近提出了刺激經濟增長的31點計劃，其中包括28項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措施。

然而迄今為止，這項計劃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積極響應。截至2月份，即有數據可查的最近一個時期，私人固定生產性資產投資與去年同期相比幾乎沒有任何增長。

坦率而言，習近平和他的中共高官們或許還能通過強制性政策贏得中國私營企業的一些支持。即使如此，他們的勝利也只能表面緩解而非根本解決中國的經濟問題。但是，現在還遠未看到他們已經開始贏得民營企業的支持。俗話說：「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難挽回。」習近平之前的姿態顯然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這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彌補。而現在，時間已經不站在習近平、他的經濟和他的政權這一邊了。未來如何發展，我們且拭目以待。#

作者簡介：

米爾頓‧埃茲拉蒂（Milton Ezrati）是紐約州立大學（The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簡稱SUNY）布法羅分校人力資本研究中心主辦的《國家利益》（The National Interest）雜誌的特約編輯，亦是總部位於紐約的知名傳播公司Vested的首席經濟學家。在入職Vested之前，他曾擔任Lord, Abbett & Co.等公司的首席市場策略師和經濟學家。他還經常為總部位於紐約的《城市雜誌》（City Journal）撰寫文章，並定期為《福布斯》（Forbes）撰寫網誌。他的最新著作是《即將到來的三十年：未來三十年的全球化、人口統計學和我們的生活方式》（Thirty Tomorrows: The Next Three Decades of Globalization, Demographics, and How We Will Live，2014）。

原文：Has Communist China Come Full Circl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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