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11月美國大選的日益臨近,面對前總統特朗普承諾的要對中國產品徵收高達60%的關稅,《政客》(Politico)雜誌分析說,現任總統拜登已經別無選擇,只能在加徵對華關稅這條路上邁出更堅定的步伐,否則他有可能在一些關鍵的搖擺州輸掉自己的選舉,或者輸掉民主黨的參議院席位。

特朗普在他第一個任期的2018年開始對價值超過3,000億美元的中國進口商品徵收關稅。2020年總統大選期間,拜登團隊承諾重新考慮、削減並可能取消特朗普的對華關稅。

但是拜登2021年上台後,他的表現卻是繼承和加倍地支持特朗普的對華關稅。為甚麼拜登政府在對華關稅這個問題上會別無選擇呢?

2021年:削減對華關稅計劃首次擱淺

華盛頓一位經驗豐富的貿易律師對《政客》說:「每個人都認為,拜登(2021年)上台後,他將試圖與中國(中共)談成一項大交易,廢除(特朗普對華關稅)或零敲碎打掉(這些關稅),……但我們卻沒有看到任何動靜。」

不過,拜登政府不是沒有過這種嘗試的。早在2021年,拜登的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就希望重塑特朗普的關稅政策,包括削減掉對中國數千種消費品的關稅,但是代之以提高對中國高科技產業(如清潔能源和半導體)產品的關稅,以期對中共造成更大打擊。

這反映出拜登的思路,他一直不太願意像特朗普那樣對中國採取全面提高關稅的做法,而是更願意對半導體和其它戰略領域的高科技產品進行更有針對性的打擊。

可是該計劃因拜登政府內部的反對而脫軌——拜登的美國貿易談判代表戴琪(Katherine Tai)堅持先與中方對話,不想「激怒」本已緊張的美中商業關係。於是沙利文的削減關稅計劃就先擱淺了。

2022年:為應對通脹的削減關稅計劃再陷僵局

2022年美國的物價上漲,通貨膨脹飆升。美國財政部和商務部官員以及美國主要進口商極力敦促拜登削減消費品關稅。商務部長雷蒙多(Gina Raimondo)試圖解決這個問題,她告訴國會議員,拜登會削減關稅,這是「可以想像」的。

拜登一直試圖找到一種平衡,既要對中共表現強硬態度,又不能破壞兩國關係;既要保護美國的就業,又不能給兩國貿易造成痛苦。

一位國家安全委員會高級官員表示,即使增加對高科技產品的關稅,對單車等消費品削減關稅也是有意義的。

許多人預計那年夏天拜登政府會做出削減特朗普對華消費品關稅的決定。但是戴琪再次強烈反對,她認為取消關稅不會降低通脹,反而會惹惱拜登的工會盟友,並讓共和黨人把拜登描繪成對中共立場軟弱的人。拜登隨後在記者上表示,需要就關稅問題進行「進一步討論」,於是這一年的削減關稅計劃再次陷入僵局,最後不了了之。

2023年:國家安全問題繼續擋住關稅削減計劃

拜登和中共黨魁習近平於2022年11月在印度尼西亞峇里島的20國集團(G20)首腦峰會期間會面,兩人承諾將阻止兩國關係進一步惡化,這幾乎要凍結美國對中國的任何關稅行動。

2023年初,美中雙方商業關係的緩和已經在期待中,中共也在華盛頓發動魅力攻勢,要求取消關稅,並高唱這會幫助美國擺脫COVID疫情造成的經濟衰退,從而刺激投資和經濟復甦。但是很快在1月底到2月初,一隻中共高空間諜氣球飄過美國從西北到東南的本土大陸,引發美國朝野關注,這讓處於螺旋式下降的緊張美中關係直降至冰點。

幾個月後,拜登政府再次試圖修復兩國關係,並讓習近平在2023年11月訪問三藩市參加了美國主持的亞太經合組織(APEC)領導人峰會。與亞太國家合作並保持跨太平洋區域的穩定是拜登白宮的外交優先事項之一,而削減對華關稅可能會破壞美國與APEC盟國的關係,因此削減對華關稅計劃又繼續擱置了下來。

2024年大選:不再要削減,反之還要加碼對華關稅

2024年是大選年,拜登政府在國會民主黨人的推動下似乎已經決定不再要削減對華關稅計劃,相反的是還要加碼徵收。

拜登上個月在匹茲堡向美國鋼鐵工人發表演說時,呼籲對中國的鋼鐵和鋁產品徵收25%的關稅。

預計拜登政府最早會在5月14日(下周二)宣布對中國的電動汽車、太陽能設備、電池和半導體等關鍵行業產品徵收更高的關稅。

目前,中國汽車已經被徵收27.5%的關稅。今年2月份,白宮宣布對來自「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內的受關注國家」的「連網汽車」進行新的調查。

據一位了解計劃的官員向《政客》雜誌透露,拜登政府內部的爭論仍然很激烈,對於該做甚麼「仍然還有糾結」,特別是在增加對中國的鋼鐵、電動車和其它清潔能源產品零件關稅的同時是否還要削減另外的某些關稅。

但是,參議院多數黨(民主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和來自美國中西部工業地帶的民主黨參議員已經在上周一起敦促拜登要提高對中國的關稅,而不要削減任何關稅作為維持兩國關係的回報。

他們在給拜登的信中寫道,對關稅的「任何削減都會讓中國(中共)獲得相對於勤奮的美國人的競爭優勢」。他們向拜登暗示,削減對華關稅將使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有機會在威斯康辛州和賓西法尼亞州等搖擺州贏得更多支持,並讓那裏的民主黨參議院席位處於風險之中。

分析:不能輸特朗普 拜登只能加碼關稅

目前離11月5日的大選日還有不到半年時間,拜登似乎已經別無選擇。在貿易和關稅問題上,拜登對中西部地區的民主黨參議員表現出「極大的尊重」——2024年是這些參議員和拜登本人的選舉命運密不可分的一年,越接近大選的時刻,他們面臨的共同挑戰越是不可想像。

由於特朗普承諾將徵收更高的關稅——對中國徵收高達60%的關稅,對所有其它國家徵收10%的關稅——拜登對此也幾乎失去了可以後退和騰挪的政治空間,尤其在對北京的立場上,他不能向特朗普示弱。與此同時,拜登也在像特朗普那樣考慮如何應對中國商品從其它國家進入美國以逃避關稅的做法。

一位熟悉談判情況的前拜登官員向《政客》透露,儘管拜登政府中仍有一些人「希望看到關稅削減」,但是這種觀點已經被政治考慮「所壓倒」。

一位著名的華盛頓貿易游說人士表示,拜登政府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牆角」。他透露說,在參議院的上述信函發出後,關於加徵對華關稅審查的結果幾乎已經確定,現在要做的就只是等待白宮宣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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