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加二國雖為兄弟友邦,但許多事還是有著很大不同,如同兄弟二人,同是父母生,但性格秉性卻截然不同。

美國像大哥,性格豪爽講義氣,財大氣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對那些欺負自己孩子的國家總想管一管,見到誰家有難馬上出錢出力,做事不拘小節,馬馬虎虎,得過且過。加拿大是個善良溫和的弟弟,生性弱一些,財力不足,雖地大物博,可能住人的地方有限,人一窮了就比較摳門兒,各方面都仔細算著。

在美國考駕照

就說這駕照吧!在美國,路試只要不出大問題,一考就過,而且一律發給合格駕照。據說有一位老兄路試的時候闖了紅燈,考官嚇得連呼:「Stop!Stop!」(停!停!)他自己都嚇懵了,心想,這下完了,考試準廢了。結果到了終點,考官駕照照發,這老兄也搞不明白,在那兒發愣,心想:闖了紅燈能通過嗎?考官好像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拍拍他肩膀說:「以後注意就是了,剛才差點兒要了命。」

這回明白了。敢情人家考官讓他過了,省得下次考車,再陪他出個車禍甚麼的,這次就拜拜了吧。

我就沒有他這麼幸運,我的考官是位認真的女士。那天風和日麗,後面的老公和她聊著天,她也很友好,一上來就讚揚我的車技有多好、多穩。就在我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的那一刻,一個左拐彎,和對面的車迎了上去。得,完了。考官遺憾地說:「若是一般的錯誤也就罷了,因為你開得確實不錯,可這一條太危險啦,很遺憾我不能給你駕照。」

就這樣,我又考了第二次。當然,在美國第二次是穩拿。拿到駕照,心總算放下了,咱也有腿了,想上哪兒去,老公不開車,自己拔腿就走。

第一次在加國考駕照

要說凡事可別高興得太早,一年之後我們搬到了河對面的加拿大,原來以為加拿大安全可靠,辦移民又快,一踏進加拿大就像到了安全港灣,看哪兒都好,可一到換駕照的時候就覺著不對勁兒了。怎麼?我只能拿二等駕照,五年後還得考?持有美國駕照兩年以上才可換成加拿大的正式駕照。還是老公有心眼,他還差兩個月夠兩年,人家就先不換,等夠了兩年再換。

這一晃,五年就要過去了,通知來了,說應該考正式駕照了。要說加拿大人辦事就是認真,你甚麼時候該幹甚麼,都提前提醒你。別以為開了五年的車,就一定能考過,恰恰相反,平時開車和正式考照完全是兩碼事。如果平時開車養成了一些不良習慣,反而不易改。

於是找來書,背了一番交通規則,甚麼過馬路時要「左右左」三轉頭,遇到STOP SIGN要把車完全停住,倒車時要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扶著座位,臉轉向後方,高速是甚麼速度,街上是甚麼速度,住宅區是甚麼速度,都背了一個遍。覺得沒甚麼問題了,就約了考試時間。

考試的那天,老天來搗亂,下起了雨,我忙翻書找雨天應該注意哪些事項,當然是要開車燈,比平時速度慢。好,記住了。

考官又是個女的,不過遠不如美國的那位好脾氣,因為這邊考車的任務很重,考官對待考車的人,就像工人處理一堆機器零件──根本不把你當人看。也許是天氣的原因,她看上去很不平靜,有些煩躁不安的樣子。上了車,例行公事似的問了我的健康情況,特別問了視力如何,匆匆填了個表,就讓我簽字。然後告訴我:「按我的口令走,讓你拐你就拐,不讓你拐,你就照直開。好吧,出發。」

一路還算順利,但聽她自言自語地說:「太慢。」我說:「是因為下雨的原故。」到了上高速的時候,我的速度當然比平常要慢,她在一旁直讓我加速。雨下得越來越大,進高速路口時,後面還有一輛大卡車,我想還是安全第一,管她呢。回到終點,她嘆了口氣,揮手在表格上劃了一筆:速度太慢,重考!然後下車,準備接下一輛車去了。看那樣子,真就把你當成了機器零件。

回到家,母親和老公問:「考過了?」

「沒有。」我搖搖頭。

「不會吧?你開快車啦?」

「沒有。」

「你闖紅燈啦?」

「沒有。」

「STOP SIGN的時候你沒停穩?」

「哎呀,都不是,她嫌我開得太慢。」

「下著雨,開快了出事怎麼辦?」

「說的是,駕照沒拿到不要緊,咱人沒出事就好。」

「不過,看來這開車,開得太慢也不行。」母親提醒道。

第二次在加國考駕照

(Image by freepik)
(Image by freepik)

自認倒霉,大概過了一周,我又約了第二次。心裏想,千萬不要再是那位女考官了。還好,是個老頭,態度還好,上來笑嘻嘻的。我先鬆了口氣,在路上也就自然多了,腦子裏想著一個事:不能太慢。一路開下來,老頭兒笑笑說:「以後開車要慢一點,穩一點,好了,以後注意就是了。」我說:「唉!上次那人說我太慢,你又說我太快。」老頭笑了:「平衡一下就好了。」我心裏想,我平時開車速度就正合適,絕對的標準速度,都讓你們搞得我不正常了,管他呢,好歹終生駕照拿到了。

回到家,母親老公不敢高興過早,問:「這次有甚麼問題?是不是太慢?」

「太慢?這位又嫌我太快啦。」

「喲,你還得再考?」

「不用了,他發善心讓我過了。」

後來聽同事說,你這算甚麼呀?才考了二次,沒聽說小霞考了三次才過,到考完了都不會開車了,氣得她老公直罵:「嘿,你不是在考車,別發神經啦!」

也有人說,加拿大就是窮出毛病來了,考車費比人家美國高不少,還要每個人多考上一次二次乃至三次的,這或許也是創收的一個途徑唄。不過,凡事都得兩方面看,我自己倒覺得考完車之後,開車更有譜兒了,也許多一次考試,能避免一次重大車禍呢。如此說來,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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