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的中國人很矛盾。一方面在中共黨文化洗腦下,被灌輸資本家僱主之類是「榨取勞動人民血汗」而致富的,應該「打倒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另一方面,很多外資、港資來投資後,國人發現這些資本家在中國辦企業,讓自己有體面的工作和高收入,可以養家、買車、買樓、到國外旅遊,生活水平大幅提高,於是對這些「資」們反感、依戀又依賴,從而對外資和港資看得很緊。

十二年前最大港資李嘉誠開始把資金和企業撤出中國,讓國人吃了一驚,害怕失去了自己依賴李嘉誠的好生活,於是連呼「別讓李嘉誠跑了」。

但李嘉誠終究是沒有留住,不過還好,當時美資、歐資還有很多在中國投資,還有大把好工作付按揭,還可以多買幾套房子當投資,還可以炒股,繼續過小資生活。不幸的是,這兩年外資突然變臉,大批撤出,就連以前老外擠得滿滿的上海,現在都很少看到黃髮綠眼的洋人。中國人的工作崗位大大減少,中年男被裁員,因為公司關門搬回美歐了;年輕人則畢業就是失業。原來準備掙大錢的投資房腰斬都無人問津,股票市場更是連韭菜根都被割了。小民只能緊緊摀住錢包,減少消費。而過量儲蓄和由此引發的通貨緊縮,更是經濟毒藥,進一步加劇中國經濟的惡化。

但是中共當局對當前經濟形勢是如何判斷、如何解決的呢?中共不去反思自己做錯了甚麼讓中國經濟面臨崩潰,外資腳踩西瓜皮溜之大吉,反而認為把老外弄回來就是讓經濟起死回生的良藥。於是3月底,中共黨魁習近平閉門會見了15個歐美高管。習具體講了甚麼,不得而知,只看到高管們入國隨俗,邊聆聽講話邊記筆記。

但是讓中共失望的是,這些學中共官員做筆記的商業巨頭,回歐美之後並沒淘出一毛錢投資中國,也沒有說一些中共愛聽的好話,反而抱怨不絕。在X上有一位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CNBC)的撰稿人說,她採訪了一位參與會見的高管。這個高管覺得到中國投資仍然很恐怖。

為甚麼呢?那位高管給了一個例子。當高管們問及中共對民營企業的政策時,回答竟然把「民營企業」定義為「小企業」,說民營企業小而不穩定,還是國營企業強大可靠,言外之意,就是中國經濟要以國營企業為主。

其實蘋果、Google這些巨頭都是民營企業,都是從車庫起家做到世界跨國大公司。民營企業並非小作坊。在這些商業巨頭看來,國營企業官僚腐敗濫權,還有官府做後台,民營企業根本無法與之匹敵。如果中共最高層的主軸政策是國企,這些外資的民營企業必會生存艱難。資本來中國,根本目標是賺錢,可是跟國企爭不就是把錢往火坑裏扔?更不要說甚麼《國安法》、《間諜法》、內建黨支部,中共威脅要打台灣引發的地緣政治危機等等,完全對資本不利。所以外資是不敢進來的。

中國老百姓現在的日子不好過,他們不敢指望中共會做甚麼改變,只敢希望中共當局有甚麼妙招能把外資留住。但關鍵問題是,中共的政策恰恰是把外資送出中國的推手。雖然國人哀嘆「不要讓老外跑了」,但就像當年留不住李嘉誠一樣,現在也留不住外國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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