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經濟向好、日元貶值、日本政府大力支持旅遊行業的背景下,日本許多旅行機構紛紛推出「醫療」、「文化體驗」等多種特色旅遊項目,使訪日遊客大增,人數已達疫情前水平。但是,來自中國的遊客人數卻幾乎腰斬。學者分析了其中原因,並介紹了中國訪日遊客的消費特點。

日本政府觀光局2月21日發布的最新統計數據顯示,2024年1月來日旅遊人數為268萬8千多人,雖然受能登半島地震影響使來日遊客有所減少,但比去年同期增長了79.5%,與疫情前的2019年同比基本相同。

來日遊客中,台灣、韓國、菲律賓、歐美澳及中東旅客增多是推升數據的主要因素;在23個主要市場中,台灣、韓國、新加坡、印度尼西亞、菲律賓、澳洲、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中東地區赴日遊客創1月份歷史新高;其中韓國、台灣、澳洲赴日旅遊人數更是創單月人數的歷史新高。

統計數字顯示,在23個主要市場中,2024年1月來日遊客數量與2019年1月相比,除中國與俄羅斯以外,其它21個主要市場人數大致相當。雖然有減少的國家與地區,但幅度不大;而台灣、韓國、新加坡等均大幅增長。

今年1月,中國赴日旅遊人數,從2019年1月的75萬4,421人跌至41萬5,900人,減少44.9%。俄羅斯同比減少49.3%。俄羅斯由於仍處於戰爭狀態,必然影響人們出國旅遊,而中國的下降幅度之大相當驚人,僅次於俄羅斯。

對此,記者2月28日採訪了在日本大學任教、熟悉日本旅遊情況的學者梁天博士。梁天表示,「中國赴日遊客銳減並不奇怪。這是由多個因素造成的。最主要的是中國經濟嚴重下滑,很多人失業、減薪,已經失去了往日那種出國遊山玩水的經濟消費能力;其次,日本政府對中國人赴日簽證的審查很嚴格,很多中國人想來日本,但就是拿不到簽證。」

除了上述原因外,是否與核處理水問題有關?梁天認為:「這個因素不能說完全沒有,但有也應該是非常小。因為現在中國人基本都知道所謂『核廢水』對人體健康沒有危害。在抖音、小紅書上,都可以看到相關討論:別的國家都沒有中國搞得這麼厲害,人家根本就不在意……現在大部份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

旅遊新項目:體檢治療、文化體驗、VIP服務

2023年3月,日本政府制定了第四個推進觀光立國基本計劃,提出3項方針:可持續觀光、擴大消費額、推進地方招攬遊客。地方及各旅遊單位依此紛紛打出自己的獨特項目,吸引外國遊客。

日本政府觀光局1月份發表的數據顯示,雖然來日遊客恢復到疫情前水平,但與2019年相比,在日消費金額卻減少了16%。

對此,梁天認為,「這應該與此前暴買的中國遊客數量絕對減少有密切關係」,而且,「數量腰斬了的中國遊客,由於中國經濟蕭條,大多數已不能像以往那樣大手筆購物;現實務實的消費觀也在起著一定的作用。因此,現在日本才瞄準中國富豪,要彌補這部份損失。」

據日本旅遊業相關資訊,中國人對日本的美容和醫療很感興趣,中共病毒(新冠病毒)疫情促使中國人健康意識提高,對日本先進醫療方面的諮詢增加。

為滿足這方面旅遊需求,並吸引更多遊客,一些旅遊公司,尤其是希望藉此打出自己獨特品牌的公司紛紛採取對策,與美容院及醫療機構攜手共同推進。他們從預定住宿、安排翻譯,到接受美容手術、體檢、治療等,實施周到的一條龍服務。讓遊客放心地享受具日本特色的「體驗旅遊」。

這部份服務對象,主要以中國的富人為主。旅遊行業計劃2024年將可對外的美容、醫療機構增加到100所以上;待該項目成熟後,還將向台灣、泰國等其它地區的遊客推廣。

此外,一些旅遊公司還在京都等景點開設多家提供租賃和服的店舖,供遊客穿著,體驗日本文化。租賃一套和服一天3千至1萬日元左右。此外,還可協助穿著,頭髮造型等,這部份額外收費。服務語種有英語、漢語等11種語言。據相關公司介紹,該業務異常火爆,「預定猛增,需求增長超過預期」。

有的旅遊公司推出美食、文化體驗、旅遊三位一體的商品,如在小田原城穿上甲胄拍照、邊觀看藝妓表演邊品味代表日本飲食文化的懷石料理。

日本著名旅遊服務公司JTB正在與三井不動產合作,開發外國富人來日體驗日本的「醫療、飲食、體驗」,減少過度的旅遊(旅遊公害),提高入境遊客的消費質量。

統計數據顯示,富裕階層的消費力是普通遊客的9倍,平均每人約100萬日元。全體消費前3項分別為:貴重金屬、手錶;醫療;免稅店。中國遊客前3項分別為:貴重金屬、手錶;醫療;服裝百貨。

近1年內,在日消費300萬日元以上的遊客群體中,檢查身體與治療的消費比例較高,佔總體的30%。此外,針對富人階層,一些公司還提供探險旅遊,特別的住宿設施,獨一無二的服務等。

中國遊客的旅遊消費有所變化

據梁天介紹,雖然來日中國遊客數量幾乎腰斬,但旅遊消費形態卻發生了變化。

以往,除了到旅遊景點觀光外,主要是以「商品消費」為主:比如購物,大量購買日本的家用電器、化妝品、藥物等,附帶是體驗日本的「飲食文化」,大多是大眾性普通消費。而目前,隨著來日中國遊客情況的變化,「體驗性旅遊」成為一個新趨勢,希望體驗日本文化。

梁天表示,「其實,疫情前日本旅遊業就提供了很多文化體驗項目,比如高檔溫泉、高檔日食、特色體驗等,吸引了很多中國富豪來日本『吃喝玩樂』。疫情爆發後,停止簽證,導致很多日本相關企業蕭條,甚至倒閉。如今,這一種類的旅遊又漸漸恢復過來,並有擴大趨勢。」

「醫療旅遊是一大消費項目,吸引了眾多中國富人到日本治療、體檢。」梁天介紹說,「疫情期間,日本對華的商務、旅遊等簽證都停止了,出於人道立場,醫療方面的簽證卻始終沒有停止簽發。外國人在日本治療,費用很高,是普通日本國民醫療費的大約3倍。中國富人卻樂此不疲,主要是因為日本醫療設備先進,醫療技術高超,診病醫治認真,服務態度上乘。而且,對這類醫療旅遊的遊客,大多會提供VIP服務。」

梁天解釋說,「日本收緊對中國旅遊發放簽證,有多種原因:除了日中關係變冷等因素外,是因為日本發現,大批中國旅遊公司提供的申請赴日旅遊簽證材料造假。這種失信,短時間內很難彌補。加上中國經濟復甦看不到希望,近期使中國遊客恢復到疫情前水平幾乎是不可能的。」

「日本能吸引大量中國遊客的要素很多。日本有清潔的生活環境,豐饒的自然環境,溫馨的人文環境,尤其是日本文化中保留了大量中國傳統文化,使中國人赴日後非但沒有文化違和感,反倒有一種親近感。此外,日本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之一,良好的社會治安也是吸引中國人赴日的一個原因,尤其是自由行的年輕女子。」梁天說。

梁天還介紹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日本旅遊界的共識是:「歐美、台灣、香港人普遍對日本的傳統文化十分感興趣,所以他們喜歡去京都、奈良等文化古都,以及了解相關的傳統文化;而中國遊客的興奮點在購物、飲食上,文化體驗則側重迪斯尼、環球影城、漫畫等現代文化。」

日本政府去年修訂的觀光計劃提出,2025年要突破2019年3,188萬人的訪日遊客數量,旅遊消費額也要超2019年的4.8萬億日元,達到5萬億日元。但人手不足在制約著計劃的實施,如何解決這一問題,是日本政府及業界面臨的一個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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