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共黨內負責港澳工作的官吏夏寶龍抵達香港,由紙媒到電視新聞,都形容他赴港「考察調研」。不少網民皆異口同聲說,聽到電視新聞主播把「調研」兩字唸成「弔唁」,新正頭聽到這個詞,實在大吉利是。

不知道哪個電視台的主播這樣唸,但我查看TVB新聞,主播是把「調研」讀成diu6 jin4(音同「掉言」),而不是「弔唁」(diu3 jin6,音同「釣現」)。這個讀音儘管的確令人想到「弔唁」,但公道點說,TVB主播沒讀錯。至於有沒有其它電視台新聞唸錯,我不清楚,歡迎大家告知。

所謂「調研」是現代中国用語,即「調查研究」四字的簡稱。「研」字粵音唸「言」,相信沒有人反對,但調查的「調」又該怎樣唸呢?有說讀「條」(tiu4),有說讀「掉」,兩個音我自小都聽過,個人覺得冇所謂,但如果嚴格考究音義,則「調」在「調和」、「調侃」、「協調」才唸「條」,「調查」、「調度」等則該唸「掉」。

「調研」兩字聽來像「弔唁」,固然觸霉頭,但我認為更大的問題在於它的用法。形容學者做「調研」,是ok的,但一件京官訪港7日,「調研」甚麼?調查港府有沒有通番賣国的間諜?研究港官平均智商是否低於常人?「調研」完畢,報告在哪裏發表?

眾所周知,許多中共用語,你是不能按照中文常理去解釋的。「調研」在中共話也有「體察民情」、「不脫離群眾」含義,大概始於1943年周恩來在45歲生日寫下的「我的修養要則」:「永遠不與群眾隔離,向群眾學習,並幫助他們。過集體生活,注意調研,遵守紀律。」這裏「調研」顯然跟學者的調研無關。

夏寶龍不過像古代中國的巡按、御史之類的官,用正常中文表達,他去香港是「巡察」、「考績」,不是甚麼虛無縹緲的「調研」。但這樣說也可能是美化了他。

正如我在本文第一句所說,夏寶龍是「共黨內負責港澳工作的官吏」,香港出了甚麼事,他是要背鍋子的。現在香港經濟江河日下,恒指屢試新低,跨國公司都進駐新加坡而棄香港,港官連一場球賽也辦不好,還弄成國際笑話兼「震驚14億人」,全世界都看得出香港被玩死了,夏寶龍會不知道?

中共官場所謂「調研」,無非是演給上面看:我已盡心盡力,監督考核,部署安排,上承聖旨,下達指令,沒有「躺平」,沒有「撂挑子」,將來出了甚麼事,都不是我的責任。一言以蔽之,「調研」目標就是向下方傳遞壓力。

想緊握權力,就要下放壓力。我建議,夏寶龍應該跟「李班子」簽訂中国官場常見的「責任狀」,詳列習主席要求達到的目標,嚴格考核各部門領導,一個也不能少。

本文獲作者授權轉載自「馮睎乾十三維度」Patreon

(編者按:本文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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