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歲晚,平日賣涼果的何伯(何炳有),扎根觀塘半個世紀,由於裕民坊重建,無奈被迫離開,輾轉和姪兒到深水埗開檔賣賀年食品。「我就快90歲,繼續做。」他堅持賣涼果,養活自己。大家都親切地稱他為「涼果伯伯」。

新年臨近,近日轉賣賀年食品,唐蓮子、唐蓮藕、糖冬瓜等等。有熟客問,有沒有銀稔、相思梅?他二話不說從車仔拿出來。

何伯多年來都親力親為,89歲的他仍然不退休,外出擺檔。(活在觀塘提供)
何伯多年來都親力親為,89歲的他仍然不退休,外出擺檔。(活在觀塘提供)

裕民坊重建,擁有流動小販牌照的他,無法再在舊區經營,多次被驅趕。他輾轉到裕民坊附近的公園擺檔,但生意不佳,仍堅持在裕民坊這老地方,跟熟悉的街坊談天和做生意。

上年年中,何伯在觀塘舊樓的倉庫,被業主強行收回,用作重建。失去了倉庫,他無奈離開半世紀的觀塘。過去他以手做涼果聞名,在家中天台製作涼果,天然生曬,銀稔、柑橘,味道特別好,所以幾十年客似雲來。他擺賣的涼果齊全,超過廿款,最出名要數銀稔,他常唸成「人鏈」,笑說:「粒核有個人樣,先叫人鏈。」他強調自製,在深水埗的天台生曬,入口清香,帶點微甜,不像坊間的涼果,只有「死甜」。

何伯過去常常在觀塘裕民坊擺檔,他最愛訴說竹帽的故事。攝於2013年。(活在觀塘提供)
何伯過去常常在觀塘裕民坊擺檔,他最愛訴說竹帽的故事。攝於2013年。(活在觀塘提供)

他最愛訴說竹帽的故事,當年越戰,越南軍人帶着竹帽,帶着槍枝走在地洞。這頂帽子,是他在中越邊境旅行的手信,是當時越戰時,北越軍用的軍帽,既像農民,又有軍帽保護,他說,當年美兵見這頂帽就好驚。恍如他的人生,推着手推車,從觀塘到深水埗,轉眼40多年。

涼果伯伯離開了觀塘,不再有手做涼果,也沒有再戴竹帽,昔日觀塘「Gag王」,愛跟街坊談笑風生,說笑話。筆者最多聽到笑話是,客人A問:「阿伯,這是甚麼涼果?」涼果伯︰「這是相思梅,學生妹就單思,我哋就雙思。」客人B問︰「涼果點整?」回︰「公仔就整,涼果就製。」他還不停說他家中天台的涼果生曬工場,「落大雨好麻煩,一年幾個月唔開工,要曬涼果⋯⋯」

隨着離開觀塘,老街坊不復再見,他年紀漸大,說笑的舊模樣,不復再見。

涼果伯伯見證裕民坊的繁華,黯然離去,只望他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本文原載於活在觀塘Facebook專頁,本報授權轉載,標題為編輯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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