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2014年,能和你有意義地談論虛假資訊的人,你在華盛頓特區找不到一百個。現如今,當然了,你隨便進個辦公室,這樣的人有十來個,因為這背後有太多的金錢、太多的政府權力了。

楊傑凱:西格爾(Jacob Siegel)是《平板》雜誌(Tablet Magazine)高級編輯,他在該雜誌上發表了《解讀世紀騙局指南:十三招看透虛假資訊》(A Guide to Understanding the Hoax of the Century: Thirteen ways of looking at disinformation)一文。文章記錄了我們今天所處的這個華麗的新的信息世界。

西格爾:他們聲稱對所有這些都擁有權利,你腦海中閃過的一切現在都成了某種需要被監管的東西,理由是為了保護公共安全和國家安全。

楊傑凱:本次採訪分成兩部份,我們將討論「虛假資訊」這一概念如何成了一種欺騙工具。技術官僚們炮製共識,發動一場平叛式針對真相的戰爭,西格爾認為,這場戰爭「已經擾亂了我們的公共言論」。

西格爾:任何時候你想到特朗普,無論你怎麼想像,挑起一場官僚統治階層的政變來反對一位合法當選的總統,都不是民主之舉。你可以有多種說法,但肯定不是「民主」。

楊傑凱:這裏是《美國思想領袖》節目。我是楊傑凱(Jan Jekielek)。

官僚機器得以實施審查權力的「世紀騙局」

楊傑凱:雅各布‧西格爾,很高興你能參加《美國思想領袖》節目。

西格爾:楊,很高興來到這裏。

楊傑凱:雅各布,當然,我們要談談《解讀世紀騙局指南》。對我來說,這篇文章非常、非常重要,若想了解虛假資訊、審查制度、第一修正案,坦率地講還有很多方面,這篇文章幾乎具有決定性的意義。請跟我講一下,「世紀騙局」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我們遇到的很多事件好像都可以被稱為「世紀騙局」。

西格爾:這裏騙局的意思是,來自外部和內部的虛假資訊構成了嚴重威脅,其嚴重程度足以讓美國進入緊急狀態,讓非民選的監管機構和國家安全官員可以違反《憲法》,以保護美國公民個人和美國自由民主本身免受虛假資訊的侵害。

這是一個騙局,因為這種威脅根本就不存在,或更準確地說,這種威脅被嚴重誇大了,以證明這種審查官僚機器運用權力是正當的,以至於它低估了實際的威脅,例如來自境外勢力的威脅,其中一些勢力可能真的在實施。

從狹義技術角度我們可定義為「虛假資訊」的活動。但是,這種威脅的增加與「虛假資訊」的技術標準關係不大,而更多的是涉及對民主本身的鉗制,對提供給美國人的憲法保護的鉗制,而對實施鉗制的人來說,任何程度的絕對權力都不會過份。

以公共安全和國家安全為外衣的赤裸裸奪權行為

楊傑凱:我們不斷聽到「虛假資訊」這個詞,有些人甚至建議我不要再用這個詞了,因為它可以指的不同的東西太多了。但實際上,你對此有一個描述非常有意思,我不知道是否算一個定義,我在這裏讀一下,「虛假資訊既是犯罪的名稱,也是掩蓋犯罪的手段,是一種兼具偽裝功能的武器。」哇!請解釋一下。

西格爾:說它犯罪是因為,正如我剛才解釋的那樣,虛假資訊本身就是謊言。人們所認為的「虛假資訊」的威脅,最初應是來自俄羅斯的威脅,但很快就演變成了一種全方位的威脅。人們認為的有關COVID的錯誤資訊現在也被歸入了相同的類別,這一類別曾包括了俄羅斯政府蓄意的、由國家支持的欺騙行為。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犯罪就是利用這種不實的藉口,即虛假資訊的威脅而獨攬大權,卻罔顧美國人民的意願,罔顧《憲法》。同時,由於這種武器來自情報界和軍事作戰領域,這是虛假資訊的最初來源,因此它是一種欺騙工具。因此,它通過混淆大眾視聽、掩蓋真相,打破公與私、戰爭與和平之間的基本界限來發揮作用。

因為「虛假資訊勇士」的基本前提是,互聯網讓我們可以隨時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國界不再是一種保護,因為俄羅斯巨魔現在可以滲透到我們的選舉系統中。按照那些人的說法,我們現在當然知道,所有這些關於俄羅斯干預2016年大選的說法要麼是憑空捏造的,要麼被誇大得離譜,本質上就是杜撰。但這種說法實質上擾亂了美國的公共言論。這使得我們幾乎不可能誠實地對待政治局勢的事實。從傳統意義上講,這本身就是一次資訊戰。因此,「俄羅斯通過虛假資訊攻擊美國」的說法,迅速演變成一種更加含糊不清、包羅萬象的說法:虛假資訊和錯誤資訊,現在來自四面八方,來自反對封控的人,來自抵制強制接種強化疫苗的人,來自反對烏克蘭戰爭的人。

所有這一切都屬於錯誤資訊和虛假資訊。這本身就是一場資訊戰爭,一場針對真相本身的戰爭,一場控制真理和控制意義建構的戰爭。從這個意義上說,它在公共安全和國家安全的外衣下,掩蓋了實際上赤裸裸的奪權行為。

「咸美頓68」平台

楊傑凱:你在文章中提到了「咸美頓68」(Hamilton 68,註:是一個互聯網網站平台,自稱 「可以追蹤俄羅斯的影響力」,實際上他們就是硬性將600個跟俄羅斯毫無關聯的保守派推特用戶說成是 「俄羅斯代理人」),當然,這是一個著名的案例,他們只是挑選了一些普通的美國人,讓他們談論一些不方便講的事情。他們基本上成了俄羅斯虛假資訊的代理人。那麼,事實上若你可以說某些美國人要麼相信了,要麼想出了與俄羅斯虛假資訊活動實際上相同的想法,這是否可以被視為俄羅斯虛假資訊,並按此對待呢?

西格爾:提出這種主張是一個強大的工具,因為這意味著你可以將戰爭武器用於對付你國內的政治對手。事實上,你剛才談到的那種將境外勢力和境內政治勢力混為一談的說法,正是抵制「虛假資訊」戰的基礎,也是抵制這場欺詐性「虛假資訊」戰的基礎。

「咸美頓68」的幕後主使是一位前陸軍軍官和聯邦調查局分析師,名叫沃茨(Clint Watts)。沃茨在2016年大選期間,在「每日野獸」(Daily Beast)網上發表了一篇非常有影響力的文章,聲稱克里姆林宮通過其巨魔帳戶進行的宣傳活動和特朗普支持者在國內發表的政治言論已趨於一致,到了無法區分的地步。也就是說,如果你按照這種說法得出合乎邏輯的結論,美國國內存在著由特朗普支持者組成的第五縱隊,他和華森,也就是那篇文章的合著者,將特朗普支持者揶揄地稱為特朗普金(Trumpkin)。因此,從本質上講,他的意思是他們和克里姆林宮的特工是一樣的。他們也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但還是執行了一個敵視美國的外國政府的行動。他們的行為至少是嚴重不忠,甚至叛國。而最壞情況是我們正在開展的一場積極的運動,是代表著俄羅斯利益的。時間上是在奧巴馬總統即將卸任之際,正式掀起抵制虛假資訊戰之前。但這為它奠定了基礎。

令我們忽略真正的政治現實

楊傑凱:當你提到這一點時,我認為值得記住的是,你在「情報界評估」中,圍繞「俄羅斯人希望誰獲勝」或「他們的政治影響企圖究竟是為了甚麼」這一問題所得出的結論。也許這能讓你提醒我們這一點。

西格爾:是啊。情報界評估,通常英文簡稱為ICA,應代表美國17家不同情報機構的一致意見。它不是中情局或國家安全局直接出具的東西。因此,它只提出各家都同意的內容,來平衡任何一家情報機構可能存在的偏見。

但是,2017年1月7日公布或發布的ICA得出結論,並告訴美國公眾,俄羅斯干預了2016年大選,幫助特朗普當選。因此,這是一份影響深遠的官方文件,它傳播了俄羅斯勾結之說,並傳播了普京積極幫助了特朗普之說已獲美國政府官方認定。這份由奧巴馬總統解密、向公眾公布的報告,事實上並不是由美國17家不同情報機構得出的理性客觀的評估。

我們現在從一系列後續報告及後來接管中情局的蓬佩奧(Mike Pompeo)等處了解到,奧巴馬任命的中情局局長布倫南(John Brennan)實際上一手遮天,是他決定將完全虛假且已被駁斥的「史蒂爾檔案」(Steele dossier)納入ICA。因此,這份非常重要的ICA正式宣布普京曾試圖幫助特朗普,其部份依據就是虛假的史蒂爾檔案。但這實質上也是布倫南幹的,他欽點了某些支持自己結論的分析師。就像蓬佩奧後來說的那樣,他無視長期關注俄羅斯問題的人士得出的結論,他們得出的結論大相逕庭,其中一些人事實上認為普京其實更青睞希拉里(Hillary Clinton),因為她是更容易預測的候選人,而不是因為她是克里姆林宮的走狗,只是因為特朗普被認為是一個野人,一張野牌。普京認為希拉莉更容易控制。

布倫南通過他在情報機構中的某種代理人撰寫了這份評估報告,或創建了這份評估報告,奧巴馬將其解密了,並發布到美國公眾的言論中。在我們追逐這些幻象的時候,就徹底擾亂了我們未來四年的政治言論。這就是我所說的虛假資訊的偽裝方式。我們在追逐有關總統是滿洲國式候選人的陰影與陰謀論時,就忽略了真正的政治現實。

將所有選舉基礎設施置於國土安全部管轄之下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指出,就在ICA發布的同一天,也就是「通俄門」陰謀論被注入美國政治血液的同一天,另一件大事發生了,那就是即將卸任的國土安全部部長約翰遜(Jeh Johnson)下定決心,基本上是以命令的形式,推行一項曾遭遇當地勢力激烈抵制的措施。約翰遜自己也承認,他推動通過了一項措施,將美國的所有選舉基礎設施,包括遍布全國的大約八千台選舉機器,全部置於國土安全部的直接控制和管轄之下。約翰遜本人也承認,地方選舉官員曾激烈反對這一措施,認為這是對地方主權和地區控制權的篡奪。因此,他在2017年1月7日ICA發布的同一天,不顧這些地方官員的反對,做出了這一決定。因此,這是關鍵的一天。

楊傑凱:我認為這不太可能是巧合。

西格爾:這似乎不太可能是巧合。如果真是那樣,那可真是太巧了。約翰遜承認這是一項極不受歡迎的措施,但他在向美國公眾播報特朗普與俄羅斯勾結的消息時推動了這項措施。這一事實意義重大。這也意味著,它也預示了即將發生的事情,即在宣稱普京干擾2016年大選的基礎上,宣布對整個國家選舉基礎設施擁有管轄權。

最終發生的事情是,隨著證明其合理性的基本主張被推翻,一份又一份的報告、穆斯亞拿施報告(Mueller Report )以及隨後的監察組報告,都推翻了俄羅斯在2016年大選中的勾結之說。現在潛在的官僚權威、官僚政變依然存在。普京最終並沒有偏袒特朗普,沒有別有用心地干預2016年美國大選、讓特朗普上台,所以這事並不重要。我們可以為此永遠地爭論不休,斥其不公,但最終,即使此事被揭穿了,權力攫取仍然存在,事實上還加劇了。於是,將選舉基礎設施置於國土安全部控制之下,這一決定就是合理的了,理由是國土安全部負責保衛國土不受外國威脅。但最終情況是,這種針對外國虛假資訊的防禦,在2018年前後演變成了針對來自美國國內的虛假資訊的更加廣泛的防禦。因此,就在我們推翻特朗普勾結俄羅斯整個事件的依據時,國土安全部又成立了一個新的辦公室,網絡安全和基礎設施安全局,英文簡稱CISA,聲稱它必須監管選舉基礎設施。現在它認定,這不僅包括投票機,還包括整個互聯網,以阻止國內錯誤資訊。這就是這套全面信息控制體系的自然演變過程。

政府自詡為有權對我們的潛意識進行監管

楊傑凱:歡迎回來,我們今天的嘉賓是《平板》雜誌高級編輯西格爾。我相信他們稱之為「認知基礎設施」,對吧。我以為我總是……每當聽到這個詞,我就有點脊背發涼。

西格爾:那是肯定了。我的意思是,這是一個陰險的詞,它借用了我們許多人都熟悉的20世紀烏托邦文學中的一個術語,我們沒有想到它會在美國如此直接地表現出來。「認知基礎設施」源於菲立浦‧K‧迪克(Philip K. Dick),源於佐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我想,我們中許多人都沒有料到它會成為美國官方階層的標準言論,但我們還是遇到了。這正是CISA負責人伊斯特利(Jen Easterly)所使用的術語。這就是說,政府有權力、有權利對我們的潛意識進行監管,因為它不僅包含在面向公眾的互聯網中,而且還通過私人互聯網進行傳播。在私人互聯網中,我們的私人按鍵和搜索被記錄並收集到中央數據庫中,可以通過算法進行梳理。他們聲稱對所有這些都有權利,你腦海中閃過的任何東西現在都可以成為應該被監管的東西,理由是保護公共安全和國家安全。

因阿富汗服役經歷 能看透虛假資訊運作模式

楊傑凱:我想請你告訴我一些……你提到《每日野獸》發表了這篇報道。你以前在《每日野獸》工作過嗎?請介紹一下你的職業生涯,以及為何你看起來對這些事情如此了解?

西格爾:沒問題。我很晚才開始從事新聞工作。在從事新聞工作之前,我一直在寫小說,還在軍隊服過役。過去,我大部份時間裏擔任軍事情報官員,部份時間在國民警衛隊擔任步兵軍官。2006、2007年,在伊拉克增兵期間,我曾被派往伊拉克,有過一段痛苦的經歷,但並不特別具有政治色彩。我倒不認為這是我必須以非直接的政治的方式才能處理的事情。我是通過寫小說、走遍全國來做到這一點的。

2012年,我被派往阿富汗。儘管在大多數可衡量的方面,這次部署都比伊拉克的部署要輕鬆得多,時間更短,暴力更少,痛苦更少,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次經歷更具政治性。因為在我認為戰爭將於2012年結束時,這種感覺更加明顯。因為我確信戰爭即將結束,這讓我能夠反思我們還在那裏做甚麼,並真正審視這些巨大的差距。我看到,阿富汗戰爭的官方說法與我在實地觀察到的情況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分歧,其中包括關於我們訓練阿富汗國家安全部隊的說法,而訓練阿富汗國家安全部隊已成為美國任務的核心。應該說,這完全是越南的翻版。這就是越南戰爭的越戰化時代。當時的想法是,工作的重點是讓越南人即南越軍隊來接管。在阿富汗,情況也非常相似。我們打算訓練阿富汗國家安全部隊,並在阿富汗政府和民間組織中培養我們委婉地稱之為「能力」的東西,使我們能夠從戰爭中解脫出來。就是這種說法。

但我發現,這幾乎在每個層面上都是一個荒誕的、難以置信的謊言。首先,到2012年,我可以看到,阿富汗沒有統一的國家安全部隊可言,這些安全部隊名義上的實力也大打折扣。那個實力不是真實的。這是一種行政幻想。換句話說,如果某支部隊應該有X名士兵,任何時候可能都只有1/3的士兵集結。而在那些集結的人中,有些人只是去領工資,然後就沒影了。在那些常備兵力人數較多的部隊中,並不是因為他們忠於我們應該建立的這支國家部隊,而是因為他們忠於特定的地方指揮官。我得趕緊補充一下的是,其中一些士兵是勇敢、愛國的阿富汗男子,他們試圖保護自己的家人,並與塔利班這個相當殘暴的敵人作戰。但這並不意味著有一支真正的阿富汗國家部隊,而這正是美國所謂的投資對象。因此,我發現整個國家建設項目根本不存在。

在我看來,對現場任何人來說,這都是顯而易見的,因為它並不存在。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我們本應培訓、協助和提出建議的單位,其中許多只是玩審計的把戲、文書工作的把戲。還有一些人已與塔利班達成交易,如果你處在他們的位置,這是有道理的,因為他們預計我們很快就會離開,而他們必須在我們離開後,在一個他們將受困的國家裏實現自己長期的和平。因此,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並試圖弄明白:我們到底在做甚麼?我們為甚麼還在這個國家?這個國家顯然不會對美國國土構成直接威脅。我們可以像在也門一樣,遠程處理阿蓋達組織在那裏的存在。而在其它國家,我們不需要駐軍。我們不需要為了執行打擊阿蓋達組織的反恐任務,而像以前那樣試圖向阿富汗女孩傳授女性賦權理論。

那麼,我們到底在這裏做甚麼呢?當我試圖自己回答這個問題時,作為一名情報官員,我觀察到的另一件事是,當我們無法回答這些非常基本的根本問題時,我們在戰爭中在做甚麼?我們要在這裏實現甚麼目標?這與美國人在本土的安全有甚麼關係?我們同時收集的數據量是亞歷山大圖書館的一千倍,我們每天都在通過無人機行動、生物辨識技術收集大量數據,收集阿富汗人的指紋和虹膜掃瞄。所有這些數據都被輸入到帕蘭蒂爾(Palantir)等中央數據庫和系統中。這些系統本應進行所謂的預測分析。而預測分析的工作前提是,只要收集到足夠多的數據,然後通過正確的算法進行分析,就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甚麼,就能預測敵人的下一步行動。為此,你可以預測平民的下一步行動,預測美國的某項計劃會如何左右公眾的支持。因此,我們成了信息控制的主人,成了一場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的戰爭中的數據庫主人。

我們再也沒有理由去那裏了。這一點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這種矛盾,或者說看似矛盾的東西,一直伴隨著我。我認為這給了我一個框架,讓我能夠理解抵制虛假資訊綜合體中出現的東西。

楊傑凱:下期《美國思想領袖》節目內容有。

西格爾:我想說,抵制虛假資訊企業開展的最重要的全社會行動,就是「2020年選舉誠信聯盟」。

楊傑凱:在我與雅各布‧西格爾訪談的第二部份,我們將深入探討技術官僚的信息控制,探討「選舉誠信聯盟」和美國機構如何與媒體和大科技公司勾結,利用反民主的手段,在社會層面操控民眾。

西格爾:我們需要永久結束聯邦政府與技術部門之間現有的關係。危險在於,在與中國(中共)競爭的過程中,我們會變得像中國(中共)一樣,而這一幕目前正在上演。#

《美國思想領袖》製作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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