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假洗錢團隊揭中國柬埔寨「殺豬盤」幕後黑手

上周，2500萬美元國際洗錢案的一名華裔頭目張金華（Jin Hua Zhang，音譯）在波士頓認罪。他的集團還利用殺豬盤的手法，騙取超過200人約1,800萬美元。這宗案件揭示了一個龐大的國際犯罪網絡的內幕，涉及洗錢、護照欺詐、身份盜竊、地下換匯、非法現金換支票和毒品販運等。

36歲的張金華來自紐約州史丹頓島。他的販毒洗錢網絡最初在大波士頓地區被發現，執法人員其後在美國和海外各地都發現了該組織的頭目和成員。迄今為止，執法人員追查涉案資金的去向，已從張金華的組織追查到香港和中國其它地方、印度、柬埔寨和巴西等地。他們的地下銀行還涉及為客戶提供非法「現金轉銀行支票」的服務，將大約5,200萬美元的現金轉成支票，從中提成。

該案的調查始於2021年5月，當時張的一名同夥黃力成（Licheng Huang，音譯）通過其合作夥伴（代號CW-1），找人幫自己的老闆將大額美元兌換成人民幣，然後將錢存入中國銀行帳戶，以便洗白毒資。黃不知道，CW-1因為借高利貸無法償還，已同意與聯邦調查局合作。

收到情報後，聯邦調查局專案組策劃了一次臥底行動。兩名假扮成洗錢者的臥底特工，自稱可以協助黃將毒資轉換為加密貨幣Tether，與黃建立了聯繫，之後順藤摸瓜結識了張，並確定了非法資金的來源。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FBI的團隊與張金華等人在波士頓和紐約布魯克林等多個地點見了多次面，並交換了大量現金。這些會面都被錄音或錄像。張金華告訴FBI線人，他每天可以兌換20萬至30萬美元，有時一天50萬美元。他問對方，最近有沒聽說一名跑腿運錢的人從他那裏偷了20萬美元的事？他還說，將錢帶進薄餅店是有風險的，他寧願在車內交錢。

2022年1月10日，在布魯克林一家酒店會面時，張向臥底探員透露了他的洗錢生意來源。他說，他們有時也收到毒資，都是一些現鈔。他在紐約收到的錢主要來自「拉美的葉子」（指大麻），有時則來自「白粉」（指可卡因）。

張金華還問臥底特工，有沒有接觸過「T5」的錢？他解釋「T5」就是戀愛交友騙局「殺豬盤」：騙子使用Instagram或Facebook等社交媒體引誘受害者「投資」加密貨幣。受害者被引導相信他或她正在賺錢，於是加碼投資更多錢。然而，最終，騙子拿走了受害者的錢。

張金華表示，如果受害者損失金額小，警方和銀行都不會調查。但如果損失足夠大，FBI可能會介入。通常情況下，當受害者意識到他們被騙，並向銀行或執法部門舉報時，資金已從受害者匯款的帳戶中轉出。然而，一旦發現欺詐行為，銀行或執法部門就會知道哪些接收款項的帳戶與在線欺詐有關，就會關閉這些帳戶。因此，張所關心的是：如何抹去蛛絲馬跡，不讓FBI追蹤到帳戶。

殺豬盤騙子在柬埔寨和中國受害者都在美國

張金華的犯罪團夥分工明確，其中還包括一名曾在「美國銀行」工作的僱員李榮堅（Rongjian Li，音譯），他和來自紐約的另外四人被單獨起訴。這名僱員涉嫌在「美國銀行」開設了多個帳戶，供張的組織成員用於洗白非法資金，並經常查詢這些帳戶的狀態。

起訴書描述了2022年4月3日，張金華等人與兩名臥底特工在布魯克林的一家餐館共進晚餐、討論洗錢計劃的情形。張金華向臥底探員介紹了李榮堅，稱他是自己在美國銀行的朋友。

在這次會面中，臥底探員表達了他對使用Zelle進行轉帳的擔憂，因為執法部門已經知道Zelle被用於實施欺詐。李榮堅表示理解，並指出其中一種手機騙局，即騙子聯繫電話公司，謊稱受害者的電話丟失，然後要求電話公司發送新的SIM卡，騙子可以利用新發的SIM卡上的信息進入受害者的Zelle帳戶，並將資金轉移到騙子控制的其它帳戶。這個騙局的關鍵，就是騙子冒充手機號碼的正主「接管」受害人的手機號碼，從而接管手機號綁定的帳戶。

張金華則向臥底探員解釋了他的洗錢操作和如何最大程度地減少風險。他說，如果臥底探員想要獲得更高的洗錢費用，就必須直接接受客戶（指殺豬盤受害者）的轉帳，而不是通過他的空殼公司。臥底探員警告說，如果張轉給他來自「白粉」的錢，卻稱這筆錢來自「T5」，那麼就會讓每個人都面臨風險。

此外，張金華還談到了他在柬埔寨的投資詐騙活動。他說，柬埔寨只是一個網絡詐騙公司「工作的地方」，雖然業務在柬埔寨完成，但所有的客戶（即受害者）都在美國這裏，所以轉帳都是從柬埔寨轉出的，這些錢都是同一種類型。他解釋：「有些團隊（詐騙團夥）還在中國運作，還有一些團隊在柬埔寨運作，因為在柬埔寨你不會被抓到。」

張金華還告訴臥底探員，他有很多帳戶，但不會同時將所有帳戶提供給洗錢客戶，而是每次只使用一個或兩個帳戶，直到它們「死亡」為止，也就是被銀行保安或執法部門凍結帳戶。他說，這通常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每個帳戶在被凍結前的一個月內至少會有一百萬美元的入帳。

他還說，他有來自中國、柬埔寨、紐約和其它地方的客戶，無論臥底探員願意承擔甚麼風險，他都願意分享利潤。